宗禪笑道:“各位你們還記得魔女即秀夷麼。”
“噢,就是那個之前與兩位在城門下卿卿我我,卻又不懷好意的魔宗厲害殺手女魔頭麼。”
宗禪笑道:“孫幫主對她的頭銜倒十分的瞭解,不錯,正是此女。”
宋姓統領輕語道:“施方纔的生死,與她有什麼關聯。”
令子傑輕挑地叼了一根牙籤,咬在嘴裡,一動一動地說道:“大家可還記得我們兩兄弟與她達成過一個協議?”
孫如點頭細想,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個說法。”
宗禪適時接口道:“這個協議的內容,就是讓魔宗的勢力,滾出巴林城。至少不在與狂沙幫爲敵。其中一個條件,就是讓魔女即秀夷將施方纔的人頭給提來作投名狀,以示談判的誠意。”
衆人大驚,正值入夜後一兩個時晨內,狂沙幫總壇燈火通明,此時一位小將突然來報,“幫主,兩位城主,有情況。”
“值班虎賁統領,有什麼情況,快說。”
“我們在值班的時候,在總壇門口發現了一個匣子,匣子裡裝了個人頭。是,是。”
“人頭是誰的?”
“快說。”
那值班統領脫口而出道:“是前大頭領施方纔的。”
“啊。”
幾人聯繫宗禪剛纔所說的話,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孫如與幾位之前搖擺不定的統領通了個眼神,那幾人暗籲一口氣,終於徹底放心下來。
如果他們選擇的是投效施方纔,那麼此刻被斬落人頭,送至狂沙幫總壇的必然是他們。
一個選擇而導致的命運差別,居然有如此之大,怎能不叫人唏噓感嘆。
宗禪有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罷罷手道:“此事孫兄怎麼看待。”
“我意,將施方纔頭顱懸掛示衆。”
令子傑阻止道:“不可。”
“爲何?”
令子傑聳聳肩膀,攤開兩手道:“道理明擺著,施方纔雖然是叛將,但是說到底,他是狂沙幫的老人。如果幫主肯厚葬他。必定會對狂沙幫的團結大爲有利。”
孫如一拍大腿,喝道:“哎呦,我怎麼這麼糊塗?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宗禪哈哈大笑一聲,“孫幫主是被勝利小灼了一把,有點熏熏然呢。不過這倒是個不錯的提醒。好,狂沙幫事已畢,龍頭金印也已經物歸原主。我們可以放心地告辭啦。”
狂沙幫大小統領全體起立,昂首目送兩人。
孫如寸步不離,在兩人身後聆聽教誨。
宗禪耳提面命,囑咐他一定要好好修煉《強化攻殺刀法》的同時,告訴了孫如一些江湖上無人知曉的大秘密。令孫如好生經營狂沙幫。異日定有機會一躍成爲沙漠之國巴林的第一大幫。
兩人爲不引起其它勢力的懷疑,策騎夜行,在巴林國大街上找了一處客棧住了下來,沒有睡在狂沙幫總壇。
一通澡畢,宗禪舒服地躺在椅子上。
令子傑一邊搓背,一邊大發勞騷道:“你小子就這麼坑我是吧!剛纔爲你搓背,老子幾處傷口都拉傷了。你居然不來幫老子,看我出去不拿離合劍削死你。”
宗禪嘿嘿戲謔地笑道:“小杰,我也是苦命人,剛剛安頓下巴林狂沙幫。你就饒我一回吧,我好歹也是一個城主。要是讓人知道幫主居然幫人搓澡,而且對方還是個男的,把我的面子該往哪裡括。”
令子傑笑罵道:“那麼多廢話,全部都是歪門邪道,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喂,是不是兄弟,我怎麼就碰上了你這個冤大頭。”
宗禪罵罵咧咧穿著睡袍走過去,“搓個澡而已,你知道我平時最恨別人說我是冤大頭的,我的腦袋又不是特別大,怎麼老是被你抓住呲牙不放。恨死本城主也。”
“哎呀,輕點,老子的傷口。”
兩人笑罵中洗漱完畢,時光又好像回到了幾年前的荏苒中。
宗禪將令子傑嘴裡面的牙籤給取了扔掉,罵道:“都已經斷奶幾十年了,還吸吮牙籤,你穿開襠褲啊。”
令子傑以相同的口氣也回敬他道:“你小子還不一樣。光是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一定要懷念當今中部神州城外的辛苦歲月。”
宗禪脫口而出道:“辛苦麼?我倒不覺得,而且還美滋滋的。”
令子傑不懷好意的笑道,“果然不打自招了吧。”
宗禪投降道:“好,我承認。是我在想念美人兒師傅了。那時我們兩人,被當做賊一樣,困在浪潮洶涌的洲渚江心斷崖處。你不知道我當時多麼的希望可以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哪知卻發生那麼多狗血的事情,還惹來數次要命的追殺。
幸好遇到了美人兒師傅,不過這個臭娘們她已經在我們的心目中,樹立起了天仙一般的形象,卻到頭來仍舊是在害我們。教我們功法不假,卻讓我們去對付陰龍宗的首席大長老獨孤成業,想想就起一身雞皮疙瘩。”
令子傑以眼神斜兜他一眼,“現在你見了魔帝那樣的頂尖魔宗高手都不怕。對付美人兒師傅,更可以綁起一隻手。還有什麼事能讓你起雞皮疙瘩。”
宗禪笑罵道:“你話說的輕巧,當時我們不是武技還沒起來嗎?仙法也時有時無,過的那叫一個苦。明明與世無爭,卻偏偏招來追殺。哎,想想真是命苦啊,命苦。”
令子傑對宗禪的話感觸頗深,眼神一迷離,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去。
那段日子,雖然辛苦而且危險常伴左右,但兩人團結一致,共同支撐活到現在。
不但一身武技有了質的飛躍,而且連仙脈命魂都打通了。可說收穫遠比失去的多。
沉默了良久,令子傑喁喁地自言自語道:“我想龍姐姐了。”
“以前我也想,但是你段位的事情沒有解決,老子有心情去想麼。”
令子傑罵道:“我都不擔心仙脈命魂段位能否跟得上你的節奏。你擔心個球。”
宗禪笑道:“我不是擔心,是關心。你說你傑少與我宗禪大城主齊名。如果仙術功法不能作出突破。它日要是遇到點什麼困難,而恰好我又不在身邊,你豈不是有被人擠出卵蛋的危險?”
令子傑笑罵一聲,幽然地道:“你只不過是在擔心缺我一個,我們無法返回神唐國,破除鎖仙陣的封印罷了。”
宗禪驚疑道:“這都被你猜到?傑少,你是人是妖,這麼厲害。”
“去你的,你纔是妖呢,葉三娘是妖女,你是妖男。”
兩人嘻笑一陣,令子傑似乎想起點什麼,凝眉道:“話說你什麼時候才返回神唐?可不要每次都忽悠老子。”
宗禪一拍他肩膀,“沒出息,咱們在巴林國的事情還沒有完成呢。完成了,老子立即第一個陪你全速返回神唐國去。”
令子傑握著他的手指頭道:“這個是你自己做的,如果這次你再反悔,我令子傑再也不相信你了,哼。”
說完,令子傑翻開被子,一股腦鑽了進去,再將腦袋和身子蓋了一個嚴實。
宗禪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哼哼呶呶,只好射出一股指勁,將燈火挑滅,也鑽入被子做神仙去也。
豎日起身,兩人離開酒家,專往巴林城鐵器鍛造大街鑽去。
這巴林國的鐵器,無論是小到民用的犁鏵,大到兵斗的弓箭,刀槍,皆可製造。而且水準一流,大量販賣到其它國度去。
大街上兩邊全是鐵器店,宗禪信步走近一家,見到這一戶鐵匠鋪與它處似乎不一樣。其他的店家都掛滿了的兵刃,刀槍及其它成品在門口處,似乎這裡的傢伙什不要錢般,隨手就可以拿一把扭頭就跑。
而這一家卻與衆不同,門口處只有幾個大字:銳器居。
宗禪隨口讀了門口的匾額,向令子傑道:“傑少,我覺得從這一家裡,應該可以打聽到點什麼。”
令子傑仔細地看了看這戶鐵匠門口的牌匾,眉頭一皺道:“這幾個字蒼勁有力,但卻是我們神唐國的書法字體。你小子真是刁鑽至極,目光毒辣,果然很會選擇人家打聽事情。”
宗禪不吐不快地拍著胸脯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宗禪,宗大城主,哼。”
令子傑白了他一眼,罵道:“看把你美的。”
兩人推門而進,裡面果然是一個大院落。
東廂是一片馬廄,有幾匹上等好馬,有專人在照看。
西邊是幾座高起的爐子,其中一座在冒煙,另外三座冷冷清清。
西邊更裡邊的高牆及廂房夾角處,有幾處順便搭建的蘆棚,很有規模。
茅草蘆下,幾個袒胸露背的精壯,正在把燒紅的毛料放在水裡浸著,不時傳出鍛打聲。
見到有陌生人進來,其中一個少年理了理凌亂的掛披,臉上還捂著一些打鐵剩下的鐵榍,向兩人道:“兩位,我們這裡不賣兵刃。”
宗禪以神唐國話道:“不賣兵刃?我們又不是來買兵刃的。”
那大漢眉頭一低,“你可以認識我家主人,如果不認識,恕不接待。”
接著把黑乎乎的肉手伸出,作了個請離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