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渭城外去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一路出府,府中守衛見到了他,就像見到宗禪兩人一樣尊敬,都要叫聲蔡爺,只得他心兒癢癢的,無比的享受。
到底現在宗禪是有身家的人了,除了沒有取親外,已經爲自己立下了一片大業。
渭城就是他的起點,而自己和令子傑兩人,都答應了在舉義之事沒有形成一定的規模之前,絕不撤出對宗禪的幫助。
再者,受到了青龍幫絕力打擊的天下第一大魔門照女派,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吞下這一口惡氣,洪如菁前晚在渭城之外的小鎮上出現,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照女派兵馬未動,宗主先行。洪如菁是來打探渭城氣氛的,估計不久之後,即會有照女派大軍源源不斷地開向渭城,到時候必定天天都是慘烈之戰,現在他得去找令子傑喝上兩杯,好一譴胸中塊壘。
令子傑果然在城南處一座幽靜的酒樓上,由於照女派魔門勢力剛剛被趕出此城,城中百姓,大商巨賈全都高興壞了。
此家酒樓,擺出了大宴賓客三天的招牌,並且分文不收,但是來赴酒宴的,卻綽綽無人,簡直是門庭冷落,這可愁壞了令子傑。
“小杰,原來你真的在這裡喝酒,看看這個。”
令子傑掃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張宣傳單子,這是照女派爲了對付青龍幫,所設下的心理戰。上面寫滿了威脅之詞,揚言但有城中百姓幫助青龍幫和宗禪等人。城破之後,無論耄耋,老幼,全都處死。
令子傑淡淡地掃了一眼,“這東西,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不知道看了多少張了。蔡兄要看,請自便吧。看夠了,喝酒,什麼也不要說。”
蔡太正訝然道:“不至於吧,傑兄。難道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你也不想聽?”
令子傑沒有說話,只低頭喝著酒,不時朝運河上下看上一眼,河邊楊柳依依,不時有行人走來,馬車搶道,行人如流,要是換作平時,河邊上會更加的熱鬧。只因爲那些鬧心的心理傳單,把渭城百姓都嚇壞了,一種白色的恐怖永遠都籠罩在百姓們心中,連日子都沒法好好過下去。
“傑少,你心中有事。不妨說出來。讓兄弟我爲你分擔分擔。”
令子傑仍舊沒有停下喝酒的動作,絲毫不爲蔡太正的話所動。
“啪。”
蔡太正一掌按在桌子上,“好,你要喝酒悶死自己。我蔡某人陪你一起喝,來人啊,換大碗。”
令子傑訝然,終於出聲道:“蔡兄,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
“明媚可來了。”
“什麼。”
“鐺。”酒杯應聲而碎,酒兒灑了一地。
蔡太正失笑道:“少見你這麼失分寸的。看來你小子,的確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明媚可姑娘。否則怎麼會如此大動靜。”
令子傑苦笑一聲道:“蔡兄又來拿我開玩笑。實話告訴你吧!明媚可前來,並不一定全部都是好事,而且我敢肯定。她是帶著目的而來的。宗少呢。”
“宗少正在城主府中托住她,否則我哪裡有機會到這裡來尋你喝酒。”
令子傑眉頭大皺道:“你不打算回去?”
蔡太正接著他的口氣道:“我的心裡和你的心所想,完全一至。現在面對明媚可,我們拿什麼去面對人家。宗少就不一樣了。他這人舌爛蓮花,能夠對著木頭說上三天三夜,而且不帶一句重複的。
明媚可姑娘大約聽他說故事都能聽飽,即使對方真爲龍晶石的事情而來。我們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打起來。清蓮宗到底是大宗門,這種沒有證據的事情,如何方便動轍幹起架來,你說是不是。”
這幾聲幽默,讓令子傑啞然失笑,“蔡兄,我之前以爲宗禪那傢伙,纔是天底下對兄弟佔便宜,和麪皮最厚的傢伙。現在看來,你的賴皮性情,一點也不下於他。好了好了,喝完這杯,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否則仙子生氣,不同凡響,到時候天兵天將下凡,清蓮宗和仙道門的人都來了,就算我們有十座渭城城池,也守不住。”
兩人猛一碰杯,熱烈共飲。
他們長身而起,立即飛身下樓,頭也不回地背向“玉林酒樓。”幾個滴翠青旗的大字回城主府去了。
原來宗禪這小子真在千方百計拖延時間,等著兩人到來。居然以言語搪塞對方,告訴明媚可,她來了,自己必須得好好招待,連酒菜都要親自下廚去監督。
令子傑和蔡太正兩人從城主府中走廊經過時,令子傑剛好端了一盤菜上來,見到兩人立即大喜,向他們作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帶頭一推開房門,“仙子,這盤是玉筍炒三鮮,我知道你們這些道修高人,都是不動葷腥的。因此我特意吩咐廚房,讓他們將所有的餐具,所有的佐料,都以清蓮宗的標準來準備和製作的。這不,纔剛剛炒好第一盤,後邊的陸陸續續都會上來的,仙子,要不您先請?”
明媚可連頭都不擡,向宗禪道:“外邊站著的是什麼人。何不讓他們以真面目相示?”
宗禪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拍拍手掌,令子傑兩人魚貫而入。
“對不起,讓明媚可姑娘你久等了。”
“傑少?蔡兄!你們都來了。不,我也是剛到沒有多久。蔡兄真是個信人,說去請傑少,傑少馬上便到。”
蔡太正淡淡一笑,“仙子客氣了。”
明媚可露出一個可愛而仙氣氤氳的表情,“我的到來,是否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仙子,請。”
三人分賓主坐下,唯有宗禪,仍舊把伙頭軍的行頭披在肩膀上,準備再去叫菜。
“宗少,你也坐吧。堂堂渭城城主,親自下廚房爲小女子坐齋菜,小女子承受不起呢,不過你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很有一套。沒有想到宗少無論往哪方面發展,都是有前途的,真是讓人羨慕。”
宗禪尷尬一笑,“仙子見笑了。”
只好沾著椅子坐了下來,令子傑連忙爲她斟茶倒水,“仙子,請喝茶。”
“多謝。”
明媚可一邊接過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香脣好離,輕輕出聲道:“你們三人,似乎變化頗大。不知道得到了什麼奇遇,纔有此改變的呢。”
三人立即頭皮發麻,人人心中叫苦,特別是令子傑,心中即暗自興奮,又責備自己,讓如此冰清玉潔的玄門仙女捲入此事來,的確有點小小的罪過。
令子傑有一句沒一句地道:“是嘛,那我們身上有什麼樣的改變?”
“怎麼說呢!這是很難說的一種感覺,不過就算是以平凡的眼神看你們三人。都覺得氣宇軒昂,精靈透亮,好像頭腦裡比以前,蘊藏了更多的智慧一般。你們這次的奇遇,果然是非同一般。”
“嘿嘿。”
三人傻哈哈,傻憨地笑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明媚可繼而像自言自語地道:“《無極神魂》的仙術力量真厲害。居然可以讓你們的氣質作出如此大的改變。”
宗禪暗叫一聲彩,她能夠這樣想就最好了。最好今日的宴席,連龍晶石三個字都不要出現。否則告訴明媚可如此冰雪聰明的一個奇女子,她一定會誤會三人是在戲弄他,到時反而弄巧成拙。
蔡太正有一句沒一句地道:“明媚可姑娘,似乎對傑少特別的關心呢,是也不是。”
話一出口,立即悔青腸子,知道自己犯了口誤。
事實上,令子傑早已經被對方以暗示的手法拒絕過。
哪知明媚可卻大方地點點頭,“我對你們的關心,遠遠超過其它的人。但是請不要誤會,這種關心。只是一種感覺上的關心,而非事實的親近。或者因爲我們曾經交往過,一起對付過魔宗,欣賞你們的果敢作風罷了,關心也是出於此,並沒有其它特別的意思,蔡兄明白否。”
她話雖然是向蔡太正說的,意思卻是轉向令子傑。
令子傑仔細地審視了她幾眼,收回淡青的眼神,低下頭道:“我傑少,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又怎麼會入明媚可姑娘你的法眼呢。正如你所言,這種超越了有無的淡淡關心,纔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因爲它很有可能處於一種尷尬位置,不進不退,不前不後,不上不下,總是充滿著幻想,卻總是不能更進一步。時間長了,這種感覺,也就慢慢變得麻木了,可是我令子傑還依希地記得,明媚可姑娘你與上次相見比起來,的確清減了許多。”
宗禪和蔡太正兩人同時向令子傑射去一道有點吃驚的目光。
這傢伙說話的水平,已經是益發高明。
剛纔這一番話,表面無情,實則有情,而且還是深情款款,讓人感動。
明媚可聞言之後,嬌軀果然變得有點不自然,俏臉現出一抹紅色,瞬間消失,露出幽怨的神情,嬌俏可人的小腦袋垂下去,尖尖的下巴幾乎頂在了高低起伏的上,“傑少的關心,我收下了。但是我們玄門修煉之人,是絕不會生出凡塵裡的七情六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