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成業搖搖頭,“你們錯了。”
“錯了。”兩人愕然以對。
“不錯,你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真正有資格迷惑神唐之主的,是照女派的高手,人稱火魔豔婦的即秀夷。”
“啊。”
宗禪現在已經有點相信對方了。
獨孤成業繼續趁熱打鐵道,“神唐聖主身邊的女人,都是陰龍宗在提供。
而陰龍宗與照女派之間不成文的規矩,則給這個魔門內的神秘宗門,提供了一個可以左右天下大勢的手段。此宗門既然所有的成員都是美豔的女子,她們的手段之一,既然就是美色了。”
宗禪神智清明,一點就透,大爲驚訝道,“是照女派的人,在向神唐聖主大吹枕邊風,所以纔會導致有幾次舉國徵殺高句古國的戰禍發生,是也不是。”
獨孤成業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點點頭道,“你終於說到了點子上了。老夫不想承認它,不過卻不能否認這是事實。”
子令傑想說點什麼,宗禪立即搶在他前面向獨孤成業道,“那麼,你來找我們,究竟想讓我們爲你做什麼。”
“不是你們爲我做什麼,而是與我獨孤成業合作。”
“合作?”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爲什麼是我們。”
“因爲你們身上,有仙術火種,特別是宗禪。你的星卵,已經與魂魄融爲一體。別人當然看不出來,但修煉到像老夫現在這樣的境界,只要一眼,就能認出你是個修仙者。而三大魂師,則是修仙者的惡夢。
你們只要肯配合,老夫保證給你們一套應付三大魂師的辦法,否則各走各的,河水不犯井水。而你們想偷襲田不歸,取得凝雪環的目的,自然也無法完成。至於要不要合作,就看你們的了。”
宗禪有些無奈地道,“獨孤成業,你是不是什麼都爲我們想好了。甚至連我們的選擇,也已經料了個精準。”
獨孤成業淡淡地道,“十成說不上,至少有個六七成吧。不過此事對你們也大爲有利,如果你們不答應。老夫也只好爲你們可惜了。”
子令傑終於忍不住道,“你究竟想讓我們做什麼。”
“很簡單,殺了田不歸。”
“啊。”
這哪裡是談判,哪裡是合作,分明是送上門來的美差。
因爲兩人早就已經有心要幹掉這位名頭比他老爹,陰龍宗霸主的田豐林還壞的少宗主田不歸幹掉的打算。
此子不學無術,手段殘忍,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他的魔掌之下。名聲之惡,一時無兩,難怪獨孤成業這個“自己人”都這麼恨他。
“我們幫你殺了田不歸,你有什麼好處。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獨孤成業怒道,“老夫能有什麼好處?你們的好處,卻顯而易見。第一,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凝雪環,回去換你朋友的之身。第二,可以以此立威,震驚天下。第三,殺田不歸,這也代表了你們攀扯武技高峰的另外一個征程,至於有沒有這個膽量,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見兩人似乎還在疑惑,獨孤成業不耐煩地道,“老夫耐心有限。你們如果想去刺殺田不歸,這裡有一套皇宮和陰龍宗總部的地圖,如果你們答應下來,老夫就把它留給你們。如果你們不答應,老夫只好拂袖而去,任由你們自生自滅。”
子令傑相對於宗禪來講,要更加的心細一些。
“獨孤成業,你果然好算盤。殺了田不歸,我們兩兄弟從此將會成爲陰龍宗盡起宗門之力追殺的對象。而你卻可以在我們殺了田不歸之後,輕易找到我們,將我們兩人的首級,帶回去給田豐林交差。這樣一來,你不但立了功,而且還殺了一個你最痛恨,卻並沒有什麼仇怨的陰龍宗少主。也爲你進階陰龍宗最高領導之路,墊起了一塊不可或缺的墊腳石,我有說錯嗎。”
獨孤成業嚇了一跳,子令傑所想,正是他所思。
老羞成怒地喝道,“可惡,老夫如要殺你們。早就已經下手了。只需要一句話,你二人立即就得身首異處。難道不是嗎。”
宗禪制止好兄弟子令傑再繼續刺激這位老魔頭下去,含笑而語道,“好,這個交易,我們做定了。不過爲表示大長老你的誠意,再怎麼說,你也得留一件信物來證明一下你的誠意吧。”
“你想要什麼。”
宗禪與子令傑互相交換一個神情,“很簡單,把你的鏈子槍槍頭留下來,我們則把我手裡面的鏽劍交給你,彼此作個交換,如何。”
獨孤成業猶豫一會,“要是老夫不答應呢。”
“不答應,不答應有不答應的辦法。但我相信獨孤成業老前輩,你不會這麼容易地放棄自己的即得利益的。爲山九刃,功虧一簣這樣的蠢事,前輩不會做吧。”
獨孤成業雄眉一收一展,哈哈大笑一聲,“好,果然是兩個可怕的後生晚輩。老夫算是信了你們。給,這就是老夫的寶器鏈子槍的槍頭。”
說完,他取下了腰間纏了一圈的鏈子槍,將槍頭從鏈子上取下,親自交到了宗禪的手裡。
宗禪也把那把凌羅碧送給他的生鏽戰刀,送給了對方。
獨孤成業立即起身告辭,穿窗而出好像從來沒有來過。
房間裡立即恢復了平靜。
子令傑癱坐在地,向宗禪道,“我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一切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還說呢,我也不敢相信,獨孤成業居然會來找我們大談合作。”
子令傑道,“不,這不是合作。我們的行動,無論失敗成功,於他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一旦成功,接下來我們除了要應付陰龍宗的追殺令之外,還會多出一個可怕的敵人。這個敵人的魔功,可是連獨孤成業都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宗少,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宗禪露出一個你又來嘲笑我的表情,揶揄地道,“取凝雪環是死,不取凝雪環也是死。被幾股勢力盯上,兄弟。我們只剩下亡命的命數。
如果我們不在苦海里掙扎,則只有被怒海狂濤給拍死的份。相信我吧,多一個宗師級的敵人不多,少一個宗師級的敵人不少。就像我之前講的一樣,人死一次是死,死一萬次,還是死,這和與獨孤成業作交易的道理一樣,沒有什麼分別。”
子令傑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不過燕不開的事情,現在已經成了將他們兩人牽入泥潭的一個惡夢,掙扎也無益於補,只有奮力求存,在強大的外壓下,保持著爲了活命,而寧死不屈服的鬥志,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宗禪命客棧內的小二送來了吃的東西,又掌了酒錢,著小二到街上去買了一些紙墨回來。將獨孤成業交給自己的地圖,細細攤開,反覆地在上面標記著什麼。
“哇,這地圖如此的詳盡,地圖一攤開,簡直就是真山真水在眼前啊。沒有想到神唐聖宮如此的氣派。”
宗禪嘿嘿一笑,“你以爲呢。換作是我以前在神教,見過的建築也不過爾爾。不過回想起來。神教被滅,神唐的一支神秘的護佑隊伍,已經煙消雲散。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它的劫數。”
子令傑道,“天下興亡,除了個人努力之外,的確得看天意。不是誰人都可以立國,誰人都可以當亡國之君的。我左右聽起來,你小子都像不是在護佑神唐之主,而像是在詛咒他一樣。”
宗禪一揮手,打掉子令傑的驚訝,“別胡說八道,有資格護佑神唐之主的,是神教的尊者。我宗禪算什麼。我只不過有幸,拜在神教之下,修習仙術的小徒弟。而現在,神教被滅,天下仙者皆被追殺,只剩下爲數不多的仙者活在這世上。可憐巴巴地隱居著,真是一場浩劫。”
子令傑有點不好意思地露出個尷尬的表情,向宗禪道,“我不是引起了你的傷心事。”
“無關緊要的。誰讓我們是兄弟呢,來,我們標註一下可能的行動路線。”
子令傑回到現實中來,往宗禪標註的行動路線瞧了一眼,“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你覺得單打獨鬥,對付田不歸有幾成勝算?”
宗禪被他這一問給驚呆了,“一成也沒有。”
子令傑再問道,“那麼既然一成都沒有。我們是不是在策略上,適當地調整一下呢。比如說,我們用計弄死這個邪少,再將凝雪環拿到手。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的,豈不更好。”
宗禪扒在地圖上,昂起頭來,讚歎道,“對啊,田不歸的魔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據美人兒師傅所說。此賊得到乃父的五成真傳。以我們兩人這麼一點微末的基本武技和仙術,根本對付不了他的。至少以硬碰硬是絕對不行的。”
子令傑坐到他的身邊來,一起爲他參詳道,“所以呢,即然下定決心要幹掉一個邪君,就必須得好好地推敲一下具體的行動方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相信我吧,既然選擇了這條不歸路,我子令傑是生是死,都會與你走到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