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禪向令子傑打了個眼色,令子傑立即揚了揚手中的離合劍,左手捏了一個劍訣,示意宗禪可以動手了。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幾乎是同時異口同聲地道:“無極!”
“鏘!”“鏘!”
刀劍雙絕,在半空形成一把巨大的鉗口,銳利無比地向魔帝延伸過來。
鉗口由遠及近,由小變大,已經近距離地威脅到了田豐林胸前的所有要害。
田豐林凝然不動,任憑這股威脅送到門口。
在刀劍及體的瞬間,他全身的袍子無風自鼓,突然數度膨脹起來。
“啵!”宗禪的霸刀斬在他的胸口要害上,卻像斬在了銅牆鐵壁上一樣被反震開去。
宗禪被魔帝震退之時,令子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離合劍上斬下削,皆如出一轍,被鼓盪的魔帝戰袍給震了回來。
魔帝以一敵三,威震天下,此刻宗禪等人已經意識到了自己隨時都有被魔帝擊滅的危險。
“傑少,你頂一下。”
令子傑不明白宗禪要幹什麼,但他即這麼要求,定然有原因。也不說話,離合劍退而後進,屢敗屢戰,就像打不死的小強,膠附在魔帝身邊,將他死死糾纏住。
宗禪額頭流汗,全身上下到處是傷口,有幾個血流不止。
他將自己已經斷成片的戰袍扯開來,露出自己精壯的右衽,眼神之中射出火一樣的神光,整個人精氣神聚集在一起,有如一頭成年的豹子。
連在一邊療傷的蔡太正都被他吸引過來,不知這小子臨陣放下令子傑,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令子傑撐得非常辛苦,魔帝巴不得二人之中有人能主動退出。好讓他對另外一人痛下殺手。
不死魔神的魔功,配合上自己的幻影身法,幾乎將令子傑逼入死路,在連續十多招排風掌的攻勢下,令子傑已經打著旋轉,被震了開去。
此時只要魔帝再衝上去,一鼓作氣,不給令子傑任何的喘息之機,以不死魔神的至寒至陰之力,一掌就能將其震死。
令子傑抱胸而退,嘴角一鹹,有股淡淡的味道衝入嘴中。
他將離合劍垂下來,半跪在地上,全身一陣痙攣,眼神卻不服輸地死死瞪著魔帝。
魔帝先打量了一下另外兩人,確定沒有人來支撐令子傑之後,哈哈大笑一聲,以勝者的姿態走上前去,不緊不慢地伸出血色魔掌,將凝血神爪的力量聚集在右掌上,充滿威脅地對令子傑道:“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的面前。把鎮天眼交出來。”
令子傑啐出一口血水,“休想!”接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宗禪,好像在對宗禪說,讓他千萬不可輕易服輸,就算是死,也永遠不要臣服於魔宗。
“令子傑,你可知道本帝剛纔就可以取你性命,爲何留你活到現在,你應該很清楚。本帝的耐性是十分有限的,你最好是不要惹惱了本帝。”
令子傑將高傲的頭顱一昂,“笑話,我令子傑生是人傑,死是鬼雄,何時讓人可憐過?魔帝,你的陰謀不會得逞的。鎮天眼,你永遠也別想得到。”
魔帝雙目一瞇,臉上兇紋一露,“你真的想死,本帝成全你。”
“放開他,有本事朝我來。”
在衆目睽睽之下,宗禪將霸刀的刀刃自己淌死的左手臂膀傷口處。
霸刀本身是把玄鐵色的戰刀,此刻卻像魔帝田豐林在使用凝血神爪這樣的魔功時,雙手所展現出來的血色般鋥亮。
魔帝爲之一震,令子傑也啊了一聲,連療傷的蔡太正也怔怔地望著宗禪。不知道這小子如何做到將霸刀變成有生命一般的神蹟。
魔帝大訝轉身,完全被髮出血光之色的霸刀所吸引。
他寬大的魔袖一揮,淡淡地道:“如果本帝沒有猜錯的話。宗城主你已經成功地喚醒了霸刀的刀魂了,是嗎。”
宗禪嘿嘿冷笑一聲,“算你還有點眼光,放心,我的霸刀只嗜主人的血。至於你魔帝的髒血,它是不會吸的。我宗禪只會用它,將你的臭狗頭斬下來。絕不會讓你的髒血玷污瞭如此聖潔的霸刀。”
說完,宗禪將通體發紅的霸刀橫在胸前,捏了一記刀訣,雙眼厲色掃出,一動不動將面前穩如泰山的對手納入視野。
魔帝呆了一呆,接著發出一聲驚天狂笑,“哈哈,我倒以爲宗城主你有什麼新意。原來還是以自殘來暴發生命潛能。這招過時了呢,換作是我魔宗弟子使出,在魔宗裡,它有一個專有的叫法,宗城主想不想知道。”
宗禪當然明白對方與他說這麼多話,實是想以言語來削弱他的鬥志。
“鏘!”霸刀向前一甩,發出一記紅光,刀鋒所到處,絕頂峰下的這一片開闊地,立即產生了一記刀氣所發出的衝擊波。
但魔帝的雙眼卻死死地盯在了其中一片葉子上。
那是一片被霸刀刀氣劃過後,開口平整無比的葉子。
當衝擊波到來之時,枯黃的葉子還飄在半空停了那麼幾秒鐘。接著,刀氣消失,葉子卻突然化作兩半,切口整齊劃一,有如本應該就是兩段般神奇。
魔帝見微知著,知道這是沒有可能的!
要知道他們三人已經與自己大戰了幾天幾夜,體能和玄功勁氣消耗極爲巨大。
其中一個已經成了半癱,另外一個也被自己擊傷僅能自理。
只剩下面前此君,還有少許的抵抗之力。
可是爲何宗禪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不但增長了數倍的鬥志,連手中的霸刀也似乎變得比以前更有殺氣!
魔帝百思不得其解,目光再向宗禪的左邊手臂晃了一晃,終於,他似乎查覺到了什麼。
“啊。”
魔帝震驚了。
宗禪霸刀橫空出擊,紅光電閃,雙眼如同有把濃縮的火把在裡面燃燒般,放射出從未有過的光芒。
這一刀,是他集全身剩下的所有勁力發出。大巧如拙,快中藏慢,集萬千的變化於不變之中,表面像是平平無奇的一刀,實則有奪鬼神之造化的能量。
魔帝眉頭大皺,同時無限的殺機涌起,嘴角微微一鎪,立即伸指向宗禪的霸刀捏了過去。
宗禪大喝一聲,人隨刀走,腳與頭接,手與足接,身與意接,將霸刀與整個身體滾作一團,筆直朝對方飛了過去。
在《移形換影術》的作用下,連魔帝也看不穿他的這一招背後藏著的濃烈殺機。
宗禪在半空之中劃出一個無比奇特的弧線,終於接近目標。
“啵!”
勁氣狂射,空間凹陷,以他和魔帝田豐林交手的中心處,形成一個四面八方都散發出紅光的魔域空間。
此道空間雖然出現得極短,卻已經深深地將鉻印打在了各人的心間。
任他魔帝田豐林的凝血神爪如何了得,也沒有辦法以肉掌化解宗禪聚集滿了勁氣的全力一刀。最要命的是宗禪的這一招擁有除了本體之外的另外一道能量。
這道能量,纔是魔帝深深顧忌的,他不敢與之硬拼,只草草應付過去。卻將魔帝結結實實拍在了宗禪的左掌上。
宗禪面容一緊,知道自己雖然已經尋找到了破解對方凝血神爪的方法。可惜的是,霸刀刃魂只出現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不到,就馬上消失了。
而由刃魂之力所暴發產生的那個凹陷空間,也在疾如閃電的衝擊下消失得沒有蹤影。否則如果刃魂之力可以持久哪怕那麼一嘆息的時間,也能讓魔帝望而卻步。
但此刻說什麼也沒用了,魔帝田豐林已經試出他的功底。
此刻的形勢非常的微妙,在青龍軍的三名年青統帥中。無論是傷重的蔡太正,還是僅能自理的令子傑。還是面前頂尖年青高手,有資格作他田豐林敵人的佼佼者,都已經命懸一線。
魔帝無論先下手殺誰,皆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
但他不知道鎮天眼究竟藏在誰身上,因此顧忌重重,臨場患上了選擇的癥結,一雙魔眼在三人身上左右掃視,不停地探查著鎮天眼的所在。
當他終於將目光最終停留在宗禪身上後,兩手一拷,發出一聲長笑,戳指向宗禪道:“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要本帝親自動手?”
宗禪也勉力微笑一記,“魔帝,你爺爺的,我宗禪也送你一句話。想得到鎮天眼,做夢。老子就是拿來塞,也不會留給你。”
魔帝莞爾一樂,“那本帝就要看看你的身手,有否你的口舌這麼強硬了。”
說完,不夷不惠,緩步向宗禪靠近過來。
宗禪則將面前自己三人的慘境給算計在內,知道以三人消耗的實力。是無論如何也對抗不了魔帝田豐林了。
當令子傑和蔡太正兩人像看怪物一樣看向他時,宗禪向兩人投了個慘然的微笑,接著將手主動伸入懷裡。
魔帝還以爲他已經改變主意,要將鎮天眼交出來,腳步一緩,雙眼厲色一掃,一動不動地望向宗禪。
宗禪探手入懷,將鎮天眼摸了出來。
鎮天眼暗淡無光,反射著天上的一絲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