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禪接口道:“最妙的地方在於一旦魔後嫁禍成功,不但可以轉移我們的視線,減少一個強敵。而且可以趁機攪動我們青龍軍與龍火城的大戰。即時,魔後趁機暴起。一舉奪下連雲城。好歹毒的策略?!?
令子傑呼出一口長氣,坐到椅子上去,嘆道:“我越來越對自己陷入這場沒完沒了的天下紛爭感到厭倦了。宗少,我想一個人單獨區處一下?!?
明媚可想說什麼,可話到仙口,又收了回去。
宗禪點點頭道:“去吧,好兄弟。注意一點,魔宗的暗影襲殺,可不是鬧著玩的。”
令子傑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奪門而去。
剩下的事情,完全交給屋內的三人。
令子傑已經確認他們有辦法救龍秀成,所以纔會在心情有些欠佳的時候離開一會。
宗禪抱拳向兩人道:“仙子,道尊,一切就拜託你們了。”
明媚可的目光落在龍塵身上,“還望道尊援手,媚可感激不盡?!?
龍塵呵呵一笑,老態龍鍾地道:“老道可以盡一點義務,光榮之極。幸而師尊教過我怎麼對付照女神功的法門。終於算是摸到了一點門脈,初窺門徑。但是最終救不救得了他。貧道根本沒有十成的把握?!?
宗禪笑道:“如果龍兄弟現在醒著,一定會一百個願意的,作爲他的朋友。在他有難的時候,這個艱難的決定,就由我代爲執行吧。龍塵道尊。你可以放心地動手了?!?
龍塵望了一眼橫槓在病塌上的龍秀成一眼,再望望兩人,“你們爲我護法,記住,在一個時辰之內,不可經受任何的驚擾。龍塵將以本門最上乘的道法,道然於心來爲這位小友驅毒撥針?!?
宗禪感激地點點頭,作了個請的姿勢,與明媚可一起來到外邊。後者順手關上了屋門,在離屋子十幾米遠處的一條走廊上,向宗禪道:“宗大城主,如果龍秀成活過來了。你會怎麼做。”
此問關係深遠,宗禪眉頭一皺,“明仙子,有時候我真的非常佩服尤不楚居然有你們作爲他的強力後盾,而這一切好運氣爲什麼不落在我的身上。”
宗禪拐彎抹角地指責對方一力爲尤不楚的定山軍團撐腰,令明媚可頗爲意外。
“好吧!我終於知道你的態度了,放心,不是關係天下安定的大爭之時。你我,還有令子傑,都是朋友,不是嗎?!?
此話如果是讓令子傑聽到的話,她一定會傷心死。
宗禪幾乎可以感知令子傑的心情,長嘆一聲道:“有些選擇一旦決定了,我宗禪是絕對不會回頭的?!?
明媚可毫不客氣地道:“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宗大城主你一聲。道然大師伯刻日即會起程,來見你和令子傑一面?!?
宗禪一指自己鼻子道:“不是吧,他終於決定要將我除去了?”
明媚可無可無不可地攤攤兩隻玉臂,“抱歉,我只是把知道的傳達一下。宗城主,你好自保重?!?
明媚可飛身上牆,仙氣氤氳,消失在了院落外的茫然裡。
宗禪呆望了許久,才收回眼神來。連令子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邊都不知道。
令子傑揹負雙手,舉步齊身,道:“宗少,她終於走了。”
“小杰,小杰,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一切我都知道,正是因爲我知道,所以要走開。以免在她離開的時候,令她難堪。”
宗禪佩服這位好兄弟的智慧的同時,也爲他捏了一把汗。
這可以說是仙道門和清蓮宗向他們下了最後的通牒,要麼放棄爭霸,要麼與仙道門與清蓮宗爲敵。
而龍塵作爲李道然大天尊的代表,來助龍秀成。即是以恩爲步,令宗禪感覺有不可承受之輕,從而加重讓他放棄爭霸天下的籌碼。
宗禪狠狠地一拳頭砸在了旁邊的假山巨石上,惡狠狠地道:“我宗禪絕不受人擺佈。寧死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
他本以爲令子傑會認爲他很自私,哪知令子傑居然把上他的肩膀,雙眼熱烈地道:“宗少,我和你一樣。也不會屈服於任何的權威之下的。生命本來就是平等的,沒有人天生就有權對我們指手畫腳。你想怎麼樣,就是我想怎麼樣。李道然他要來,讓他來好了。我令子傑絕對不會伸長脖子,讓他來擰下的。”
宗禪感激涕零地帶著沉吟的聲音道:“傑少,你爲我付出實在太多了,做兄弟的無以爲報……”
令子傑苦笑一聲,“都說是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貓笫颤N?”
令子傑的話令宗禪“破涕爲笑?!眱扇讼嘁曇谎郏械年庼惨粧叨?,取而代之的,是強大的自主力量。
宗禪立即奮步,向幫龍秀成療傷治毒的龍塵走去。
哪知剛剛推開房門,龍秀成昏睡在病榻上,龍塵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宗禪奮拳暴喝道:“果然是不懷好心,龍塵老道,要是再讓我遇上你,我一定把你的牛鼻子扯下來。將你的臭頭當球踢?!?
“宗少宗少,不要再抱怨了,你看。”
宗禪心灰意冷地轉過身去,卻發現在令子傑的幫助下,龍秀成居然睜開了眼睛,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道:“我怎麼會在這裡?宗少,傑少,我們又見面了。你們兩個傢伙,後來死到哪裡去了。可知道我們連雲幫遇到了大問題。”
兩人見他病癒,放心之下哪還有心情理會。
宗禪一切都明白過來,看來是自己誤會了龍塵。
見龍秀成沒事人一個,只是身子虛弱一些。立即學令子傑,將無極的勁氣混合注入對方的體內。助龍秀成抵抗大病初癒的無力感覺。
這種意外的驚喜,簡直讓宗禪和令子傑抓狂。
但宗禪才高興了半秒鐘,心情就不好下去。
龍秀成現在終於可以下地,他們不用再操心。
令子傑安頓好龍秀成在房間內練習走步後,來到宗禪面前。
“宗少,你怎麼不開心呀?!?
“開心不起來,先前有秀成的事情,一直在讓我牽掛。所以我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問題?!?
令子傑點頭道:“是時候應該回去了。鬼谷子仙師墓,還在等著我們開啓呢。”
“不,我不回去?!?
令子傑奇道:“難道到現在爲止你還沒有醒過來麼?夜無晚和魔後洪如菁,他們都不會庭我們的?!?
宗禪轉過身來,眼睜睜地看著令子傑,“難道我應該醒悟過來嗎?像李道然大宗師對我的期盼那樣“改邪歸正?”
令子傑氣極,“完全是兩碼事,你怎麼是非不分?!?
“不,一回事。集齊八把魔器,看似無關痛癢,實則關係著整個大局。再說,秀成他變成這樣,多少和我們有些關係。他所失去的,我宗禪一定要憑藉自己的本事將他爭取過來?!?
令子傑心中楚痛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宗禪現在的決定,可以說是自己在往刀山火海里走。
每向前一步,都要身受千刀萬剮之苦。
他的苦,纔是真的苦。
可宗禪早就已經決定了,鐵心要按照自己的步驟走。
自己作爲他的好兄弟,又怎麼能夠食言自肥,不幫他一把呢。
“你的決定沒人能改變,我也沒有打算讓你改變,好吧,等秀成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們再長談一次?!?
宗禪重重地點頭,沉聲道:“謝謝?!?
令子傑居然沒有再說話,轉身又進房間內,照顧龍秀成去了。
宗禪帳然若失,感覺就像是心被摘走了一樣。
他從來沒有和自己的好兄弟令子傑產生過這麼大的分歧。
一向來,他們兩人的想法,幾乎都是亦步亦趨,從來沒有開叉過。
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危機感,將宗禪包圍得緊緊的。
他現在必須得考慮更多更遠的事情,除了集齊魔尊之刃的任務外,還得幫龍秀成完成重新奪取幫主之位的重任。而後纔是鬼谷子仙師墓。再而後,纔是他的青龍軍。
在爭霸天下的這條道路上,宗禪自我感覺已經走得越來越遠,而且越往前走,肩膀上的責任,和手中握有的生殺權,越來越重。
有時候,他真希望自己生活在一個無憂無慮的家庭裡。過著什麼也不用管的清新日子。男耕女織,不羨鴛鴦不羨仙,那該多好。
心中苦楚時,宗禪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上擔子,包括對振興仙教的責任。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浮光掠影,天空飄著的雲彩,從他頭腦裡掠過,令宗禪全身不停地痙攣。
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場,好打消自己在振奮之下,略帶消沉的意志。
原來人清醒的時候,雖然可以享受那種把控自己的感覺,卻無法將心底的憂慮徹底地排空。
龍秀成已經復活過來,宗禪再不用他的生死擔心。
他在夜幕下,走向大街,走到哪裡是哪裡。施施然居然來到一家酒樓。
宗禪登上樓去,叫了幾罈好酒,痛飲暢喝,對桌子上的美味佳餚視而不見。
“閣下只是一個人在那裡喝鬱酒,哪有與人同飲那麼痛快?!?
宗禪擡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瞧去,見一樣貌軒轅的男子,正握著小杯,把酒朝這邊瞧來??吹漠斎皇撬恕_€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