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狄老大也打退堂鼓,不過他就是拉不下這張臉,之前自己氣焰囂張,這一交手,自己要是就灰頭土臉的走,那豈不是一點面子都沒有。
狄老大瞅著我的身影,天色黑,他是看不清我的面容的。他說道:“小子,你給聽好了,我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今天我就先放過你,這頓飯,我遲早會討要回來的,我們走!”
狄老大撂下了幾句話狠話,他就感覺好像挽回了一點面子,然後轉過身子,就準備帶著他的兄弟走。
“三位,我讓你們走了嗎?”
我話剛說完,只聽得狄老大低聲的喊了一句。我原以爲又是什麼狠話,哪裡料到居然是:“這小子厲害的緊,我們今天算是栽了。分三路跑!能跑一個是一個。”
這下狄老大徹底不要面子了,就跟老鼠一樣到處四竄了起來。我也懶得去追他們,當然我也犯不著,他們不過是三位我連名字都懶得記的無關重要的角色,像這種角色,已經(jīng)不配讓我記住名字。
這說出來有些諷刺,之前狄老大嘲諷我的時候,就是說我的名字不配讓他記住,如今反轉,真是上天開的玩笑。
狄家三兄弟跑路之後,村長立刻握住我的手。有些激動的說道:“張大師,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去哪了啊?”
那邊智障兒子有些莫不著頭腦,他見村長熱情似火的握著我的手,智障兒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村長,那是誰啊?”
村長對著智障兒子喝道:“這是張大師,你還不快來給張大師問聲好。”
智障兒子一邊想,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張大師?是哪個張大師?我認識嗎?”
因爲這陣子村子裡來了很多外面的人,這些人中很多都是入門級的修道者,所以這些小修道者在普通人面前都自稱大師,再加上張姓是大姓,這村子裡面還真有幾個張大師。
“你智障啊,就是那個殺死要飯洞十二女惡鬼的那個張大師啊,稱得上大師的,除了咱們張大師,我還會稱呼誰爲大師啊!”
“明明你見誰都喊大師的···”智障兒子一副被村子整無奈的表情,不過在幾秒後,他像是回憶起了我的名字,他跟屁股上裝了發(fā)動機一樣,猛地竄到了我的身前。
智障兒子抱著我的胳膊,把臉都快貼到我臉上了,他睜大眼睛,一副又驚又喜的表情看著我。
“張小吉大師,你沒死啊?”智障兒子常年裝瘋賣傻,儘管不瘋也不傻,但是說話還是少不了那瘋癲的口吻。
“死你個球啊!”村長對著智障兒子的頭頂就是兩巴掌。
這兩個熟人,見到我格外熱絡,拉著我問長問短的一直說個沒完。
“兩位,兩位,這天還在下雨呢,這雨也挺髒的,不如我們到祠堂裡面邊說邊聊?”
“好好,這祠堂我們都住了一個月了,裡面既能遮風又能擋雨,比我家都好。”
我們進了祠堂,裡面果然擺放著兩堆幹稻草,上面擺著兩牀被子,也是髒兮兮的。
智障兒子有點二,拉著我往他們的窩裡走。“張大師,來,坐下說,這稻草軟。”
村長對著智障兒子的頭頂又是一巴掌,他對著智障兒子說道:“這稻草髒兮兮的,張大師是坐這裡的人嗎?來,我們坐這邊的石墩上聊吧。”
還是村長會看眼色,一眼就看出我嫌他們的窩髒,其實這並不是我僑情,真的是實在太邋遢了,就連夏天,也不往那堆稻草靠近,裡面光跳蚤,我肉眼都能看的見幾只在蹦躂。
我們坐到一旁的石墩上,我問村長:“村長,我記得你家是村裡修得最好的院子啊,怎麼不住好房子,跑到這破祠堂來住宿啊?”
村長家裡有一個二層小閣樓,我當初路過過村長家,他家不是全村最高的建築,但是卻是全村唯一二層建築。村長放著那麼好的一個屋子不住,跑到這過著幾乎是風餐露宿的日子。我有點想不明白。
村長長吁短嘆,他還沒說話呢。一旁的智障兒子插嘴道:“被狗日的外面的人給佔了,村長的媳婦就爲了回自己家取一件衣服,還被那些搶佔村長房子的人給打斷了腿,後來被村長救回來後,沒幾天傷口化膿,然後就···”
智障兒子雖然說話有點二,但是說到村長的媳婦,也是點到爲止,不再多說。他這種唉聲嘆氣的口吻,我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村長的媳婦,估計是死了。
整個客家村來說,村長這個人我還是覺得過得去的,儘管他也幹過一些渾蛋事,就比如搶了老蓋媳婦的二十萬,請人做法試圖留下土地爺繼續(xù)守護村長。這件事很渾蛋,但是村長的出發(fā)點,絕對不是爲了他個人,他是爲了村子。他是一個盡職盡責,爲每一個村民考慮的村長。
同時我也是感激他的,那次入侵村子的水卉扔出尖刀,水卉說誰要是殺了秦書,就放過誰,村長敢當面站出來,以一個人去組織數(shù)十人,就光憑這點,而且是那種生死攸關的逆境,村長能有那種覺悟,他這個村長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我聽完村長的媳婦的遭遇,我心裡覺得有些遺憾。我對村長說道:“村長,能帶我去拜祭一下您的妻子嗎?如果可能的話,我?guī)退纫幌拢K缛者M入輪迴,免收地獄的刑罰。”
自打囚牛師傅傳授給我關於音律的本事,我的效仿九天奏的笛曲,也能模仿到了七八成,韓湘子本來就是主管十八層煉獄的神,他的九天奏是可以超度亡魂的,甚至連惡鬼也是可以打開地府大門,請出勾魂使者將其送入地府。
我想幫村長這個忙,畢竟村長爲了維護我的兄弟秦書曾經(jīng)捱過揍,就這一點,我們之間就是有因果的,所以我想幫村長,來了結這個果。
村長聽完我的話,村長忽然抱頭痛哭起來,村長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居然在我們兩個男人面前哭的如此絕望。
“我對不起你啊,阿潔,我不該讓別人把你挖走的,你活著沒跟著我享福,死後本以爲可以入土爲安,哪料到還讓你土下不得安寧,阿潔,我對不起啊!”村長一邊哭,一邊自怨自艾的哭訴。
智障兒子湊到我耳邊,他對我小聲的說道:“張大師,你一定覺得奇怪吧,爲啥村長會這個樣子。那是因爲村長死去的媳婦,就連他的埋入土中的媳婦,也被那夥人給搶走了。”
“那夥人搶佔房子,爲了圖個住的舒適,這我可以理解,跑到墳地搶佔屍體,是幾個意思?”
智障兒子說道:“你可想歪啊,村長媳婦五十多了,年老色衰,沒啥美色,不是那啥···”
我對著智障兒子的屁股就是一腳:“你滿腦子都是啥東西,我哪裡往那方面想了!”
我都快無語了,人家村長那邊哭天搶,悲痛欲絕的,這智障兒子口無遮攔,真跟智障一樣。
村長哭了一會,然後情緒緩了過來,他親自對我說道:“我妻子死去,我把她埋進了後山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就連墓碑我都沒有給她立,我就怕別人挖她的墳。我對不起她,她就連死了,也不能入我們宗室的墳,她沒有墓碑,就連墳包,我也給弄平了,就怕別人認出是個墳。然而···”
村長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然而那些狗日的東西。”
智障兒子補充道:“挖村長媳婦墳的人和搶佔村長宅院的人,其實是一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