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禹疆笑著掙開,問道:“你爲什麼會答應保管風環(huán)還要負責把我?guī)Щ貋恚磕憧刹幌襁@麼誠信重義的人。你跟……跟我母親什麼關係?”
老頭一愣,垂頭喪氣坐到凳子上,喃喃道:“族長,族長說她是我的……朋友,哎,女人對你好,果然不是好事情。算了算了,當我欠了她的吧。”
看見老頭這個沮喪的樣子,寧禹疆反而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一路走來雖然有驚無險,但也見識了幾大族無所不在的恐怖跟蹤術,眼前這個據(jù)說是當年風族第一美男的老頭子,這些年來帶著風環(huán)東躲西藏的逃避各族截殺的日子,想必很不好過。
“易形藥的解藥要怎麼做?”忍住笑意,繃出一臉嚴肅地問。
這個老童子看起來很在意自己的外貌,如果能讓他恢復原狀,也算是一種補償。
老頭依然一副憂傷的模樣,沒有回答。
“易形藥每次煉製都是兩顆,作用互爲正反,吃下其中一顆,另外一顆就是解藥,每次製作因爲各種條件的輕微差異,藥的成分都不一樣,也就是說,所有易形藥解藥都只有一顆,丟了就變不回來了。”白靈在一邊輕聲地說。
“啊?這樣啊,除了解藥沒有別的辦法嗎?老……呃,毓秀童子,你的解藥丟到哪裡了?”寧禹疆實在頭大了,這個世界怎麼淨是碰到不可逆轉(zhuǎn)的事情,自己來了就回不去了,老頭變老了也變不回來了,哎……
“易形藥是風族術士煉製的,也是在我逃出風族的時候丟的,我還是要潛回風族想辦法。”老頭忽然擡頭說道。
寧禹疆想了想,說:“你現(xiàn)在回去,不危險嗎?”
老頭所用的字眼“逃”、“潛回”都顯示風族之中似乎有人會對他不利。
雖然自己已經(jīng)回來,風環(huán)也成了沒用的裝飾品,但在旁人眼中,這個老頭確確實實“幫助”了自己,風族現(xiàn)在的情況看著似乎有點詭異,當初沒有出面保護這個老頭子,放任他在外被人追殺,現(xiàn)在自己這個族長回來了也無聲無息,老頭這一回去,會發(fā)生什麼事難以預料。
尤其這個老頭子一個膽小畏縮的樣子,估計法力也很差勁,三兩下就會被人滅了。
老頭子眼珠轉(zhuǎn)轉(zhuǎn),忽然諂媚道:“族長說讓你回來解決風族的事情,嘿嘿,你要成了新族長,我回去就不會有任何危險了。”
“哇,童子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回來當山大王的,什麼族長?我找到方法就要回去原來的世界了。”寧禹疆一口回絕,這趟渾水堅決不蹚。
“你還不死心啊,都說你回不去了,你怎麼不信?當族長很簡單,你也不用親自去,憑著你跟水族的關係,讓水族拔刀相助啊,到時木族的人也不敢吭聲的。”老頭越想越覺得希望很大,人也興奮起來。
“少來,風族當初出事,也沒見水族幫忙,現(xiàn)在憑什麼出手?我現(xiàn)在回來了,也不見鳳族的人出現(xiàn),誰知到他們在搞什麼鬼。你也不用廢話了,反正你頂著這張老臉都過了一百年,不在乎多等幾年,好好想個辦法安全地把解藥弄到手是真……你先安心地待著,我也回去找人問問。”
寧禹疆說完不再理會老頭不死心的熱切眼神,揮揮手拖著白靈離開——不確定是不是能做到的事情還是不要隨便承諾的好。
路上發(fā)現(xiàn)白靈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不禁有些奇怪,追問之下,白靈開口問:“小姐,你怎麼知道少主不會幫你的忙?你們是……是……親人。”
“姨媽跟我母親也是親姐妹啊,這些年來不是一樣沒有辦法?”這母親是越說越順口了。
其實心裡並不責怪姨媽對於親姐妹出事袖手旁觀,歷史劇看多了都知道,和親嫁出去的,碰上利益相關的大事,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
“可,可是少主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不就是我的未婚夫嗎?”
“啊?你知道了?少主跟你說的?你跟少主一路上有沒有……嘿嘿,有沒有做什麼?”白靈一臉八卦。
“他是水族的,我是風族的對吧!那我們在一起除了吹水還能做什麼?”
“吹水?什麼意思?”
“閒聊打屁吹牛皮。”
“閒聊?你說少主跟你閒聊?怎麼可能?!”雖然打屁吹牛皮什麼意思不懂,可閒聊她是懂的。
“你也知道你家少主是個連閒聊都不會的傢伙,你可以想象我跟他一起有多悶,我都快變成自閉兒童了!”
“自閉兒童?”
“你不要跟鸚鵡一樣重複我的話。”寧禹疆鬱悶了,大家完全不是一個星球的,說個俏皮話都要解釋來解釋去的,不過至少白靈還是個能說話的對象,比又冷又悶的杯具男強多了。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轉(zhuǎn)眼到了宮城側(cè)門。
白靈亮出腰牌正要進去,忽然宮門一開一列隊伍直衝出來,當先一輛馬車速度飛快,完全是橫衝直撞的駕駛方式。
寧禹疆眼明手快拉了白靈閃到路旁,宮門外不遠處就是繁華街道。街上的人見馬車飛速駛來,驚慌之下往路兩旁閃躲,路中間一個小女孩被人撞倒在地,哇哇大哭。
那輛馬車依然不避不讓,直往前衝,眼看著馬車再衝前幾米,馬蹄就要往小姑娘身上落下。
寧禹疆見了又急又怒,意念一動,街中憑空捲起一道旋風,擋在了馬車前進方向之上。
牽引馬車的兩匹駿馬閃避不及撞上旋風,齊齊被勁風颳向一側(cè),連帶馬車車廂也不受控制地吱一聲在路面上甩過一個半弧,轟隆一聲翻側(cè)在路旁。
車上兩道人影一閃,車伕和車廂中的人幽靈般躍落車旁。
寧禹疆看警報解除,心中一鬆,街心的旋風如出現(xiàn)時一般憑空消失。
差點命喪馬蹄之下的小女孩嚇得連哭泣都忘記了,直到一名婦人驚慌失措地上前抱住她,才又哇哇哭起來。
街上的行人也被這一幕嚇住了,但顯然對馬車的主人很是忌憚,只敢遠遠站著觀看。
“大膽!什麼人敢擋本少爺?shù)穆罚 瘪R車中跳出來的那人冷聲喝道。
這人長相甚是俊美,衣衫華貴,稱得上是翩翩美少年一名,只是眼神陰鷙兇狠,看起來就讓人不舒服。
寧禹疆對這種不小心駕駛,不把別人的生命安全當回事的行爲本就十分憤怒,看對方毫無悔意,還一副打算興師問罪的口吻,心中更是不滿。
正要開口,忽然身後白靈輕輕拉拉她的衣袖,低聲道:“這是水族三長老的公子,小姐……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原來是“*”啊,難怪這麼牛!
寧禹疆不想給姨媽添麻煩,想著既然已經(jīng)掀翻了對方的馬車,小女孩也沒事,這裡沒人看得出來是自己出手,就無謂跟這種沒品的垃圾糾纏不清浪費時間。
但是對方明顯並不這樣想。
那公子喝問之後見無人肯出來答話,自覺當衆(zhòng)被人戲弄丟了面子,一旁的車伕看自家少主人怒氣騰騰,舉起手中的馬鞭就向剛準備抱著小女孩離開的婦人抽去,口中罵道:“不長眼的賤民!敢擋我家少爺?shù)能嚕 ?
馬鞭還沒落到婦人身上,馬伕忽然哎喲一聲慘呼,扔下馬鞭捂住雙眼滾倒在地上——正是寧禹疆偷偷送了他的雙目一對風箭,雖不致盲,但也足夠他痛上半日,以教訓他“不長眼”地到處欺壓良民。
白靈看他們惡霸至此也很生氣,再看寧禹疆無聲無息地施法救人懲惡,心中更是敬佩,偶像啊!早忘了應該勸小姐息事寧人,少惹是非。
三長老的公子看到手下受傷,怒氣更盛,但是究竟是如何受傷了,大家都沒看清楚。
跟在馬車後尚有十多名三長老家中的侍衛(wèi),其中有人上前掰開馬伕掩住眼睛的雙手,只見眼球佈滿血絲,眼睛明顯腫了起來,似是被人狠狠打了兩拳,但是附近又並無“兇器”,知道是遇上了高手。
一名年紀較長的侍衛(wèi)站起身,忽然向?qū)幱斫@邊看了一眼,然後湊到自家公子耳邊輕聲稟告了幾句。
那公子眉頭一皺,就向?qū)幱斫邅恚渎暤溃骸拔业朗钦l,原來是風族的小族長啊?!”
寧禹疆看那小女孩和婦人已經(jīng)安然離去,本來打算走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找上她,不由得大覺奇怪,她施法時又沒有擺POSE也沒有唸咒,更加沒有自報家門,這個惡少怎麼知道是她呢?
側(cè)頭向白靈拋去一個疑問的眼神,白靈苦笑著指指她的額頭——你的標誌都寫在腦門上了,稍微懂行的都猜到是你了。
寧禹疆恍然大悟,做好事不留名都這麼難,什麼世道?!
白靈是水流觴身邊的侍女,與這位三長老的公子見過多次,此刻不能假裝沒看到,只好躬身行禮,然後禮節(jié)性地向?qū)幱斫榻B道:“小姐,這位是三長老的公子尹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