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長老他們在大事上應該沒有欺騙我們,不過細節有些不盡不實也是難免,畢竟裡頭涉及土族的陰私太多。至於三長老之死,我想還有其他因素。”
寧禹疆道:“五長老那次,我已經有點懷疑幻風寒故意殺人,那時五長老雖然重傷,但未必便會輕易馬上身亡。”說著,她把當日的情形詳細跟水流觴說了一遍。
水流觴雖然博聞強記,但是對於土族的一些秘法,也不可能知道得太詳細,聽完仍是不得要領,見寧禹疆一臉的煩躁,微笑道:“三長老落在我們手上已經有一段時間,我們也曾跟他獨處,如果他真有什麼秘密或冤屈,定會有所表露,但是他就是一副既已事敗,要殺要剮隨便的姿態。再說,他在四長老他們的控制之下,四長老有極多的法子可以令他有口難言,實在沒有當著我們的面滅口的必要,如此反而會引起我們的猜忌。就算真要滅口,完全可以等到奪回土族,又把我們送走之後,再行下手。”
寧禹疆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糾結。
第二天一早,水成壁如期到達,與寧禹疆、水流觴會合,兩方見面都是十分高興。水成壁這段日子都在外闖蕩,人黑了一點,看上去也成熟穩重了一些,不再是那副花花公子、白面書生的模樣。
他是半路上收到水族的消息,水向天發信吩咐他代表水族到土族走一趟,參加族長接任大典,他的母親是土族嫡系長女,與新任族長算是遠房表兄弟,水向天有事未能親臨,由他代表,再適合不過。
收到信後,他匆匆與水族派出的隨從會合,即向厚土山方向趕來,沒想到路上又收到水流觴的密信,稱與寧禹疆一道,需要他幫忙潛入坤堯宮。
想到好些日子沒見的寧禹疆,水成壁恨不得背上生出一雙翅膀,可以馬上飛到她的面前。待真正見到本人,一雙眼睛更是再也挪不開。
土族的事情不便向太多人透露,所以四長老等並未出面,寧禹疆只說是她想借用土族的大輪迴盤,但是不好以風族族長身份出面,所以要扮作水成壁的隨從潛入坤堯宮。
這麼鬼鬼祟祟的,還能有什麼好事?說是借用,實際上多半是要偷偷下手吧!水成壁明知道這一點,但是不願意拒絕寧禹疆,所以慨然點頭應允。
本來他也有些擔心寧禹疆這麼做可能會有危險,但是看到自己的大哥也跟她一道,便放下心來,水流觴出了名的沉穩多智,應該不會有問題。
次日中午,水流觴與寧禹疆以易形術變換了模樣,假冒水成壁的隨從,而四長老與九長老兩人則按照計劃裝扮成隨三長老出門的兩名心腹親信,身受重傷,被碰巧路過的水族一行人救起,包紮成木乃伊模樣,放在擔架上一起往坤堯宮而去。
坤堯宮今日賓客如雲,各個仙族都派了代表前來慶賀,本來同爲五大仙族的土族族長更迭這樣的大事,應由各族的族長親自到賀,但是這次金、木、水、火四族來的不過是長老或者是族長的子侄,土族上下大感面上無光,心裡記恨,但表面上仍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恭敬模樣。
風族乾脆連代表都不來一個,寧禹疆聽聞之後暗暗好笑,自家人還真是直來直往,不爽的連假裝都懶得假裝。
火族來的是上次在仙魔大戰中見過的大嗓門七長老,金族來的是也是熟人——騷包公子金平眉,而木族來的則是一名長老,看樣子頗爲青春,估計是剛剛升任的,反正寧禹疆也不認得。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金平眉正好與水成壁一行同時到達,金平眉先是自己遭遇向水族求親不成,後是他胞妹在水成壁這裡惹了一肚子火氣,一看水族來人,眉毛便豎了起來。
“水成壁,你把我妹子柔兒拐到哪裡去了?!”金平眉其實並不關心這個庶出妹妹的去處,他不過是尋個由頭髮作而已。
水成壁也不是個軟柿子,不冷不熱道:“明明是你親妹把她扔下了跑掉,你不去問金迎秋,怎麼跑來問我?”他自然知道柔兒應該正在巽風崖上作客,但是既然柔兒不肯向家人透露去處,必然有她的理由,如果他有這樣的哥哥姐姐,他肯定也不想他們知道他的下落。
金平眉對於水族父子幾人的“氣焰”忍耐能力十分有限,聞言暴怒道:“你還好意思提我妹子金迎秋?!你這個負心薄情、始亂終棄的敗類!”
水成壁被他的說辭雷得渾身發麻,他製造假象讓金迎秋以爲他對她有意是有的,但是他根本從來不曾與金迎秋談情說愛、談婚論嫁,更不要說始亂終棄!他碰都沒興趣碰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一下,倒是金迎秋經常藉機想吃他的豆乾。
不過若是這金平眉在別處說便罷了,此時寧禹疆就在他身後,萬一有什麼誤會可怎麼辦?!
“住口!你不要臉也爲你妹妹著想一下,我與金迎秋清清白白,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我聲譽受損沒什麼,你妹妹還要不要嫁人了?”水成壁“義正詞嚴”道。
金平眉也發現自己說得太過,但是要他忍下這口氣真的好難,水流觴很厲害他知道,人家囂張還勉強說得過去,水成壁的厲害他沒見識過,只道這個花花公子身爲土族公主的親兒,竟然沒能當上水向天認可的正式繼承人,定然是法力太差,只靠一張臉招搖撞騙,應該很好對付。
於是噌一聲半拉出背上所負的金劍,大聲喝道:“我也不來聽你的狡辯,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這個拔劍待發的姿勢他練習了很久,自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姿態都一般的瀟灑俊逸。他的手下一見,人人暗中叫苦,自家公子的斤兩,別人不知道,他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否則族長也不會派他們跟隨侍奉,爲的就是儘量不讓這位花瓶大公子有出手出醜的機會。
如果對方是普通武功低微的惡霸地痞,那讓公子上去教訓一下沒關係,問題面前這個是水族青年一輩的第二強手,就算法力只有水流觴的一半,也足以輕易把他們公子打趴下。
更重要的是,金平眉是金族的未來族長,他丟得起這個臉,金族丟不起這個臉。
一名手下連忙趕在水成壁答應迎戰前衝出來打圓場道:“大公子,這裡是土族的地方,我們這次來是要恭賀土族新族長接任,彼此都是客人,動起手來未免不雅,也太不給土族上下面子了。”他這話不但是提醒金平眉,也是提醒水成壁,希望對方看在同是土族賓客的份上,給主人家幾分面子,忍耐一下別與他家公子計較。
水成壁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金平眉,這位公子實力如何他不知道,但是從金迎秋在雲夢澤時偶然透露的片言隻語看,恐怕是繡花枕頭的可能性較大。
五大仙族的青年一輩強手他接觸得不多,不過他向來“被迫”以大哥水流觴爲目標,自信至少也有大哥的六七成實力。而大哥的法力,連很多仙族的長老都要甘拜下風,想來自己在青年一輩中應該也是屬於實力排名靠前的,所以根本不怕他的挑戰。
金平眉本來有些遲疑,金族在五大仙族中與土族的關係相對密切,這次他硬要代表金族前來祝賀,出門前父親曾再三交代一定要事事以兩族關係爲先。不過這時一看水成壁那副吊兒郎當中帶著不屑挑釁的模樣,他就氣炸了。
他的隨從早看慣了他的面色,見狀連忙道:“大公子若要與水公子切磋,不妨等接任大典結束後再說。”如果到典禮結束前還不能說服公子放棄鬥法,那便謊報軍情,讓他們的隊伍與水族的錯開,反正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有機會相鬥!
金平眉不疑有他,想想覺得有理,於是耍帥地把金劍一收,又是噌的一聲,金屬震鳴之聲久久不絕,這位金大公子果然稱得上“聲色俱佳”。
看著金平眉一行在土族使者的帶領下先行出發向坤堯宮的入口走去,寧禹疆偷偷湊到水成壁身邊低聲笑道:“我一直以爲你已經是花瓶中的佼佼者,今天終於看到真正的極品了!”
水成壁又好氣又好笑,抗議道:“我哪裡花瓶了?!”
“我誇你長得好!你怎麼不領情呢?”寧禹疆笑瞇瞇道。
水成壁瞪她一眼沒有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他就是明白寧禹疆的意思所以纔沒有真的生氣,如果是別的人敢說他是花瓶,恐怕他也要像金平眉一樣拔劍挑戰了。
他們這麼親近玩笑,水流觴看著心裡微酸,躲在籃子裡幻感冒看著更酸!心裡暗罵道: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真膚淺!
他卻忘記了,剛纔金平眉其實也長得很好看,但是寧禹疆由始至終都是一副很不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