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聽到水流觴的聲音道:“這只是蝕月魔君的幻象,不要管他,先回來雲夢澤宮城吧。”
白靈也湊過來道:“小姐,我們先回去吧。”
寧禹疆想起白靈現在的狼狽,只好點頭,抱起她的衣服,與她一道退回宮城。
水蝕月果然無力追擊,看著一人一蛟一言不發從容撤退,大是失望,如果寧禹疆向他攻擊,只要把她引到湖上,要把她擄走並非不可能,此刻礙於自己幻象所及的距離與能施展的威力,只能看著目標施施然消失在自己眼前。
“無衣,我們走吧!只要這小丫頭離開雲夢澤,我們還是有機會下手的!”水蝕月摸了摸同樣失望的黑蛟龍,身形逐漸模糊淡去。
無衣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消失在宮門內的白靈,轉身潛入湖中順著水脈,游回蝕月魔君的巢穴。
萬魔洞?魔宮
坐在密室之內的蝕月魔君收攝心神,收功起身,推開密室的大門,走入自己的蝕月大殿,果然看見夜漪影正在等他。
不等對方開口發問,水蝕月便攤攤手道:“被我那好侄兒中途破壞,差一點點沒能把那小族長帶走。”
夜漪影惘然道:“難道真要等到仙魔大戰之時?黯日讓我不要管,可以沒有準信我不敢上報魔主,也沒把握說服魔主出關參戰,萬一這次仙魔大戰我們輸了……”
水蝕月冷聲道:“我們絕對不會輸!”
夜漪影嘆口氣,自嘲地笑笑,側首對他道:“這次去水族,有沒有見到你的舊情人啊?”
“我的舊情人?我有什麼舊情人!我對小夜你癡心一片,你可以不愛我,但不能把我推給別人!”水蝕月唱做俱佳,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姿態。
“哼!你就繼續裝吧!不知道是誰聽說某位美人嫁給了水向天,氣得一百年沒有出門勾三搭四?”夜漪影鄙夷地看了水蝕月一眼。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肯幫我去抓風族的小族長,不過是想把已經嫁作他人婦的舊情人騙出來見面。”
水蝕月哼道:“不過是個女人,她要嫁誰就嫁誰,憑我蝕月魔君的絕代風華,難道還怕沒女人喜歡不成?!”
“你繼續嘴硬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夜漪影儀態萬千地起身,女王一樣昂首走出了蝕月大殿。
扔下蝕月魔君一人恨恨不已……
雲夢澤宮城
白靈跑到自己居住的小湖裡變回人身穿上衣服,這才上岸帶著寧禹疆去找水流觴。
“你那麼怕那條黑泥鰍,他很厲害嗎?”寧禹疆對白靈剛纔膽怯的表現感到很奇怪。
白靈拍拍胸口道:“蛟龍族裡的長輩們都說,黑蛟龍是族中攻擊力最強的種類,傳說兇殘嗜血,一般只會歸附妖魔族的人,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比我大那麼多,法力一定十分嚇人!”
不就是顏色不同,長得比較壯嗎?寧禹疆心中不以爲然。不過白靈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怕是小時候被長輩們嚇出了童年陰影,也不想打擊她,於是改問起剛纔那個風騷變態怪蜀黍的事情,水族族長的弟弟,怎麼會成了妖魔族呢?
仙族與妖魔族本來就是同源,只不過後來因爲各人心性、修煉方法與行事手段的差異,分成兩派,妖魔族中一樣是根據五行法力不同而分出的金、木、水、火、土五大族,只是魔族的人絕大多數桀驁不馴,獨來獨往,所以五族分界模糊。
妖魔族中不乏本來是仙族高手的大魔頭,不過寧禹疆初來乍到,對這些八卦過往都不是太清楚,尤其水蝕月與水向天兄弟兩人一個是水族族長,一個是妖魔族魔君,地位相當,兩兄弟各自在黑道白道混得這麼頂尖出色的,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中也是不多見的。
白靈年紀不大,對於這些在她出生以前發生的事也不太清楚,何況涉及族長的家事、族中的秘辛,她也就聽過似乎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因爲繼承人之爭而反目,最後水向天勝出成了族長,水蝕月則投身魔教,憑著高強的法力一路披荊斬棘成了後來的魔君。
白靈很八卦地湊到寧禹疆耳邊道:“據說蝕月魔君當年追求過夫人呢!你記得別對人說是我告訴你的!”
寧禹疆睜大眼,哇哇哇!看來自己那位母親和姨媽的情史都豐富得嚇人哦,魅力突破仙魔界限!
不過那個變態風騷怪蜀黍,姨媽會看得上嗎?
腦子裡勾畫一下溫柔美麗的姨媽站在風情萬種的騷包版水叔叔身旁,哇!這畫面太詭異了!
一路快步趕到水流觴閉關修煉的坎元宮,遠遠看見水向天與風聆語已經到了。
坎元宮建在雲夢澤後方的雲山山腳,要寧禹疆來形容,這裡分明是個水簾洞,哪裡有宮殿的影子?
從雲山之巔奔騰直下銀白色瀑布直落山腳湖中,聲勢驚人。
在山腳看上去,那水似乎是從天上來的。瀑布附近水汽瀰漫,山壁上“坎元宮”三個大字龍飛鳳舞,彷彿要凌空飛出,坎元宮的正門就在這瀑布之後。
水向天與風聆語雙雙站在瀑布對面的涼亭中,此處距離瀑布有百丈之遙,走到他們身邊,發現水聲小了很多,起碼說話不用靠吼。
聆語看到寧禹疆,一把將她拉過去,上下左右看過沒事,這才鬆口氣道:“仙魔大戰之前,你不要到雲夢澤外邊去了!沒想到妖魔族的人這麼猖狂,一個接一個地來水族這邊挑事,萬一你要有個什麼意外,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今天來滋擾的又是何人?”
寧禹疆與白靈對看一眼,道:“是蝕月魔君,還有一條叫無衣的黑蛟龍。”
風聆語聽聞“蝕月魔君”的名號,神色微微一變,轉眼又回覆正常。
水向天臉色凝重,問起事情的經過,寧禹疆一五一十說了,但沒有提自己最近頻繁跑到夢湖去的原因,說完了好奇道:“剛剛幸好杯……水流觴提醒我纔沒有著了那個變態大叔的道,他現在還沒出關,怎麼知道我遇到危險了?”
水向天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白靈,笑道:“讓白靈跟著你是有緣故的,她與白精是雙生白蛟,前些日子修煉有成,已經可以無需使用法術,即可心靈相通,剛纔應該是白精感應到白靈的心思,通知觴兒,所以他才能及時提醒你。”
風聆語轉頭看向瀑布,道:“觴兒既然能出聲助你,應該已經修煉有成可以出關了。”
果然話音剛落,瀑布方向傳來一陣隆隆巨響,白色的浩大水流竟然像有生命的簾子一樣左右分開。
寧禹疆現在慢慢地能習慣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現象經常在眼前發生了,鎮定地看著瀑布簾子中間飛出一青一白兩個人影,轉瞬落到跟前。
多日不見的水流觴一身青衣,帶著白衣的白精躬身向水流觴與風聆語行禮:“見過君父,母親。”
直起身後又向寧禹疆點頭爲禮,態度竟然溫和得很。
寧禹疆眨眨眼睛,眼前這個明明長了一張杯具男的臉,可是神色態度怎麼差那麼遠?他對自己不是向來一張冰塊臉,從無好臉色的嗎?
莫非他這些天不是在閉關修煉而是去面壁思過了?深刻檢討過自己過往孤僻冰冷待人處事態度,然後改過自新,與人爲善?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他剛剛還幫過自己,寧禹疆也“痛改前非”地回了水流觴一個善意的微笑。
水流觴這次是提前出關,水族中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水向天顯然另有打算,自行帶了水流觴回宮詳談。
風聆語神思不屬地帶著寧禹疆回了自己的靜風院,一個人關在寢殿中連晚飯都沒吃,直到水流觴請來請安,這纔出來相見。
寧禹疆被早早打發去休息了,殿上只有風聆語和水流觴兩母子。風聆語笑著看了自己兒子一陣,直看得水流觴有些莫名其妙了,纔將他帶到自己身邊,道:“還好你修成化汽境界,我溫柔的好兒子總算回來了。孃親真看膩了你之前那張冰塊臉了。”
水流觴微笑道:“冰塊臉?這可是風小姐說的?”
“什麼風小姐,她現在可是你的表妹呢!叫得這樣生分……”
水流觴笑而不答,寧禹疆對他什麼態度他記憶猶新,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爲自己之前態度冰冷所致,但是她情緒化又牙尖嘴利的刁蠻性格,對他而言真的有些適應不良。
風聆語對著這個兒子已經上百年,自然知道他的性情,搖頭苦笑,語帶玄機地感嘆道:“人的變化,真是說不準的事情。”
水流觴也不多問,只是溫和地坐在母親身邊,聽著母親有一句沒一句的訴說,一如之前兩人相依相伴的歲月。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只有二十歲不到,還是個漂亮的小男孩,回頭再想百年光陰,過得真快,只是當時卻覺得每一日都度日如年,如果不是有你陪著我,我都不曉得能不能心平氣和地撐到小薑糖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