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還好,一看周圍的情形嚇了她一大跳,他們身邊方圓一丈左右就像是颶風風眼,平靜完好沒有半點損傷,但是一丈以外的地方,已經全部變成了頹垣敗瓦,包括他們所處的這座宮殿,連屋頂帶外牆都全數(shù)倒塌,他們現(xiàn)在猶如站在一塊空地上,放眼四望都是倒坍的樓房花木,已經沒有完好的東西。
寧禹疆抱起幻感冒,回身對夜焰無奈道:“剛纔究竟怎麼了?”
夜焰怔怔看著自己的雙手,臉上神情凝重,過了一陣終於道:“記得我剛纔說的瓶頸嗎?”
寧禹疆點點頭。
“從一百多年前起,我的法力就已到瓶頸,再無寸進。”
“然後?”從一百多年前起?會不會跟當年情變分手事件有關?這麼想好像有點太自戀……
“我無法靜心,每次試圖突破均告失敗,我也無心理會修煉之事,只是隱約有幾次覺得魔功開始有不受控制地跡象。”夜焰的語氣是平淡如水的敘述,但是寧禹疆總覺得他好像在控訴自己一般……這個跟她沒關係的好不好!
“每次都這麼……激烈嗎?”土部的妖魔真倒黴啊,雖然這些宮殿使用法術建造起來的,可也花費了不少功夫,竟然就這麼玩完了。
轉念一想,這一百多年夜焰都待在魔宮裡,說不定不是因爲對她思念過度玩自閉,而是不想出去破壞公物……不曉得魔宮被折騰成什麼模樣了,可憐的!
“之前一次,是去年仙魔大戰(zhàn)之時,我與你對過三招後,發(fā)覺不妥,怕繼續(xù)留在雲(yún)夢澤會有變故,所以匆忙離開……”
寧禹疆眨眨眼睛,好吧!好像越說越跟她脫不了關係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這種情況跟你的情緒有關?”寧禹疆儘量不往曖昧方向去想。
夜焰淡淡地點了點頭。
“如果某天你再次發(fā)作,而且控制不住,會有什麼後果?”
“我所修煉的魔功相當霸道,如果控制不住,可能我會從此真的成爲一個大魔頭吧。”夜焰說得輕描淡寫,寧禹疆聽得頭皮發(fā)麻。
迄今爲止,她所知道的這個世界上,實力最爲強橫的除了黑風山裡那隻神秘惡靈,就數(shù)面前這位魔主大人了,他如果因爲魔功失控,失了理智,徹底變成個嗜殺的狂魔,可能造成的危害極度可怕,要制止他不免要搭上仙魔兩派多數(shù)頂尖高手的性命,比起那個傳說中的惡靈的破壞力恐怕也不遑多讓。
惡靈一萬年才能放風一回,每次一年就要回去,而夜焰一日不除,一日都會橫行三界,真是要命!
“如果突破了你所說的修煉的瓶頸,會不會就沒事了?”風靜語當年與夜焰相處了相當長的一段日子,夜焰也從不刻意向她隱瞞自己的功法,所以對於他所修煉的魔功,寧禹疆還是有些瞭解的。一旦突破了修煉的瓶頸,夜焰對於魔功的控制力就會再上一個臺階,被魔功反噬的危險性就又會降低不少。
“也可以這麼說。”當初選擇修煉魔功,夜焰也料到日後終生都要與體內的魔功抗衡,不過他一直以爲這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至少之前幾百年他憑著過人的意志,從不曾出過什麼岔子,現(xiàn)在看來,似乎只是因爲自己沒有碰上足以影響心智的事物罷了。
夜焰看著面前的美麗少女,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不想以此爲理由將這個足以令他心志動搖的少女留在身邊,他的自尊不允許,雖然這個想法對他有著絕對的誘惑力。
“這根本就是惡性循環(huán)啊……”寧禹疆覺得很泄氣,她也明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夜焰與魔功對抗根本就是沒完沒了的,隨著他突破一個一個的瓶頸,功力會越來越高,自控能力隨之增長的同時,魔功對他的影響力也會相應變大,能夠一直保持在平衡狀態(tài),已經是最最理想的結果了。
“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呢?”夜焰看著她爲難的樣子,忽然心情大好。這個小姑娘害他忐忑傷心了這麼久,終於輪到她爲他煩惱了。
寧禹疆的迴應是抱起幻感冒,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恨恨道:“你哪邊涼快哪邊去!我還想找個有屋頂?shù)牡胤叫菹ⅲ ?
兩人先後離開,各自找人一問,方知道夜焰摧毀整個土部宮殿竟然只花了一夜時間……
土部宮殿被魔主夷爲平地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妖魔族,妖魔們驚歎於魔主驚人實力的同時,紛紛開始猜測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導致他雷霆大怒,一舉砸了土部的宮殿。
保守派猜魔主在風族小族長面前大震夫綱,讓她知道好歹,告誡她不要胡亂插手妖魔族的事情;野獸派則認爲魔主對小族長求歡不遂,慾求不滿於是砸了宮殿發(fā)泄過剩精力;比較瞭解兩人之間的情況的,例如枯木魔君,則推導出了相對接近事實的過程,魔主求愛被拒,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繼而動手,魔主不敢傷害小族長,最終只好把宮殿砸了示威。
不管他們猜測的方向是否有偏差,都反映了妖魔族人對兩人關係的看法。
首先,小族長與魔主的相處肯定不太和諧,仙魔對峙的歷史太過悠久,如果兩人情投意合蜜裡調油,那才真的奇哉怪也。
其次,兩個人的關係,絕對魔主是主動追求的那一方,小族長法力很厲害,性格也很強悍,所以敢於拒絕魔主。妖魔們都覺得,娶老婆找情人,不管是仙族還是妖魔族,都是找個溫柔點甚至嬌弱點兒的好,起碼不會那麼難搞定。
最後,魔主很喜歡小族長,所以雖然法力高強,但依然捨不得對小族長用強的。
不管如何,以上三點核心精神都是非常正確的,不過沒人敢跑去給他們當說客。枯木魔君看到寧禹疆抱著幻感冒找上門,二話不說馬上安排了新住處,回頭卻見夜焰沒事人一樣,自顧自住到寧禹疆的隔壁,他只好暗暗祈禱這兩個最好暫時別再單獨會面了。
土部現(xiàn)在百廢待興,經不起他們折騰啊,再說,土部魔君還沒有選出來,就把土部先給砸個稀巴爛,到時候這個爛攤子扔給新魔君收拾,也太不厚道了。
第二天,土部競選魔君的擂臺繼續(xù),各人想到魔主親臨,且就算輸了也不一定會被殺,個個摩拳擦掌都想上臺一試,很多人自知沒有勝出的機會,尤其看到昨日寧禹疆的法力,就算本來自視甚高的都不敢再託大。
但是能有機會在魔主面前顯身手,說不定能得魔主點撥兩句又或是被他看上帶回魔宮去做個侍衛(wèi)之類,對他們而言都是大大的好事。
寧禹疆不想太惹眼,只想靜靜地圍觀他們打架,所以乾脆用易形術變成個壯碩的男子,假冒是枯木魔君的手下,混在擂臺旁觀看比試。
一連幾天,除了幾個真正高手之外,大部分妖魔的法術對於寧禹疆這種級別而言,都是沒什麼可看的,不過寧禹疆卻看得極是認真,一邊看一邊模擬著他們運用法力的可能方式,偶然發(fā)現(xiàn)一些與仙族法術不同的地方都足以讓她興奮一陣。
難得有個公然偷師的機會,她一點都不想錯過,這些施法方式與腦子裡風靜語的見識以及寧禹疆本身對於五行的科學瞭解相對照,令她又想到了不少新鮮的法術。
枯木魔君察覺到她對妖魔族法術異乎尋常的興趣,心裡開始打鼓,儘量委婉地勸諫魔主小心注意不要將妖魔族的秘術外傳,結果魔主只是淡淡說了句:“看一遍就能摸到門道的,有什麼資格被稱爲我族秘術?”當場把枯木魔君說得無地自容,也暗暗生出了一股爭勝之心。
寧禹疆敢光明正大地與對手公平競爭,能夠拉下臉來向與仙族水火不容的妖魔族一般族人學習法術,難道他還不如這麼一個小姑娘?
寧禹疆與夜焰到土部的第三天,新魔君的競選擂臺賽逐漸進入尾聲,剩下八名進入決賽階段的妖魔。這八個人的實力卻都只算中規(guī)中矩,沒有什麼令人驚喜的地方,如果與仙族族長一比,很有可能還比不過一直暗中隱藏實力的木族族長木瑕雪。
要知道,木瑕雪雖然天資甚高,但也只是個比寧禹疆大一些的仙族少女而已。仙族尚可以依靠血統(tǒng)、品性、人脈等因素登上族長寶座,而妖魔族則是全看法力高低的。這麼一比,土部的未來就不妙之至了。
一個實力與其餘四部魔君相去甚遠的新魔君,要如何令土部重新在妖魔族內獲得該有的地位?
夜焰與枯木魔君偏偏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態(tài),彷彿半點不爲此感到擔憂。枯木魔君不擔心還好說,如果別的魔君太強,很可能會影響到木部在妖魔族中的地位,但是連夜焰都全無所謂,就有些奇怪了。
他好歹是妖魔族的大老闆,下面的部門主管能力不足,會影響到整個妖魔族發(fā)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