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長老聽聞寧禹疆等三人竟然一天不到就破陣走了出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匆匆趕到玉昆殿,一見他們三個,簡直就像見了鬼一般,驚問道:“你們、你們是如何破陣的?”
這點土思徹也很好奇,不過等他們聽完寧禹疆的暴力破陣法,面面相覷地就都鬱悶了。傾注了土族多年心血建造而成的迷宮法陣,竟然撞上這種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暴力狂,而寧禹疆想到的方式,無疑是最省功夫的。
當年魔主手持坤靈錘破陣,土族上下還可以安慰自己,他不但法力強得沒邊,剩十分之一依然很牛,而且用的是土族的法器,土族的陣法擋不住土族的法器,也不算太丟臉。
但是這次,寧禹疆與水氏兄弟是徒手破陣,而且這個方法一旦外傳,估計這個迷宮法陣以後也只能延長敵人攻入坤堯宮的時間,而不能真正把敵人困在陣中了。
寧禹疆好奇地問起土思徹路遇裂原魔君的經歷,九長老總算找回點自信,想著自家族長總不好自吹自擂,這個複述的任務,由他來承擔最爲合適,於是難得當了一回長舌男,把土思徹如何惡鬥裂原魔君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寧禹疆不像水流觴與水成壁那麼客氣,直接用懷疑的眼光,把土思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信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土人裡的戰鬥機啊!不過你既然這麼厲害,當初爲什麼會被人害得那麼慘?”
這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都很疑惑,不過也只有寧禹疆會這麼當面問出來。
土思徹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聽她問起,仍是心裡突突猛跳了幾下,面上故作淡然道:“其實,我是因禍得?!磷逵幸环N修煉秘法,練到一定階段,便需要廢掉全身法力根基重來一遍,根基廢得越是徹底,重新修煉後法力提升便越快。當日我正修煉到緊要關頭,被三長老所害,逃到坤堯宮外,全身法力盡失,重傷之下幾乎性命不保,後來我寄魂在野狗身上,試圖重新修煉,沒想到效果竟然如此顯著,待我換回本來軀殼時,再次修煉進展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能夠擊敗裂原魔君,我也很意外?!?
這套玄乎其玄的說辭,寧禹疆與水氏兄弟有聽沒有懂,九長老卻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土族確實有這麼一套修煉秘法,只是太過兇險,歷代敢用這個方法修煉的人寥寥可數,能夠成功的被記錄下來的只有六人,沒想到自己徒兒竟會是其中一個!
不過奇怪了,他與老四老六都不懂這套秘法,土思徹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既然知道了裂原魔君與風妍語就藏在地宮之中,而裂原魔君此刻又身受重傷,寧禹疆便提出乾脆趁現在去把他揪出來,否則易坤匙掌握在他手上,他們進出要走迷宮法陣,每次都靠砸門,那也太耗時耗力了。
而且既然大輪迴盤也在地宮裡,乾脆一次把這些東西給找出來。
九長老聽了寧禹疆的建議,臉色有點怪,水流觴偷偷扯了扯寧禹疆的衣袖,示意她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地宮又是土族的禁地,他們身爲客人的,還是收斂一點的好,說不定人家地宮裡有很多東西是不願意被外人見到的。
寧禹疆知道他說的有理,扁扁嘴不吭聲。
土思徹心裡確實有些不痛快,不過並不是因爲寧禹疆插手管土族的事情,而是因爲她一心想著奪回易坤匙好快快離開土族!
坤堯宮這裡就這麼不順她的眼?讓她老是想著要走?土思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自己的小心眼實在很無聊,但是他很難控制住自己不這樣想。
總算他還是個大事爲重的人,低頭沉思一陣,便對九長老道:“易坤匙之事我們必須儘快解決,否則若是四長老、六長老辦事回來被困在陣中,那便麻煩了。而且坤堯宮也絕對容不得裂原魔君這樣的大魔頭橫行無忌,待我今晚好生休息,明早便與幾位一起到地宮去抓捕這兩個妖魔。”
九長老臉色一變,著急道:“但是……但是……”但了半天就是沒有下半句,水流觴知道他有些話不便當著他們這些外人的面前說,於是很識趣地拉著寧禹疆與水成壁告辭離開。
待所有人都走光,只剩下他們兩人之時,九長老終於但出個結果來:“族長,地宮乃是我族禁地,不說收藏在其中的典籍法器,就是裡面關於坤堯宮的種種佈置機巧之處,又豈能容許他人肆意進入觀看?”
土思徹嘆了口氣道:“九長老覺得這坤堯宮還有修補沿用的必要嗎?”一句話把九長老問呆了,他吃驚地看著土思徹,心道,莫非自己這位得意弟子打算成爲族長後要重建坤堯宮?!
土思徹苦笑著繼續道:“且不說三長老與妖魔族勾結多年,究竟泄露了多少坤堯宮中的隱秘之事,現在地宮裡就待著妖魔族的一名魔君一名妖姬,地宮還有秘密可言嗎?恐怕這兩個魔頭對地宮比你我還熟悉!還有,今日連迷宮法陣都被人在不到一日之內徒手破解,九長老覺得,這樣一個千瘡百孔已經再無隱秘可言的坤堯宮,還適合繼續成爲族人的棲息安居之所嗎?”
九長老默然,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這座坤堯宮從他出生起至今已經經歷了一千多年,他的父親,他父親的父親,千千萬萬年來都是居住在此,對於坤堯宮的依賴已經成爲習慣,即使到現在,他還是不太願意面對坤堯宮已經無法庇護他們的殘酷現實。
“重修新的坤堯宮,所耗巨大,你……想好了嗎?”九長老提的問題很實在,原本九個長老死了五個,廢了一個,剩下他們三個老東西,土族經過三長老一鬧,所有與他意見不合的,或遭迫害身亡,或逃亡他方,族裡現在要人沒人,雖說仙族建造宮殿主要依賴的是法力而非錢財人力,但是能夠擁有相當法力的建設者,土族裡頭也沒有幾個啊!
“一步一步慢慢來,這些事情,總是要做的。可惜八長老不在,否則以他對陣法的精通,或者可以重新爲土族設計一個更爲穩妥的防護法陣?!蓖了紡貙Υ艘埠茴^痛,不過現在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地宮中的隱患一日不除,土族上下,誰能睡得了安穩覺?以我們現時的實力確實難以在廣闊的地宮中抓捕裂原魔君與風妍語,雖然我也不願,但是不得不暫時藉助水氏兄弟與寧小姐之力,他們已經知道了我族不少秘辛,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素性大方一些,他們要看便看吧,日後的坤堯宮不會再是今日的規模樣式!日後的土族也不會再任由妖魔族囂張,任由水族一族坐大!”
土思徹心中尚有一句話未說出口:那時,我會有足夠的實力與勢力,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與水流觴公平競爭!
九長老知道弟子的志向,心中很是欣慰,換做今日之前,他可能感動一下就罷了,土思徹的實力在土族青年一輩裡算不錯,但要與水流觴、寧禹疆之類的天才級人馬相比起來,就頗有不如了,不過今日竟然意外知道自己的弟子法力已經強到可以與裂原魔君一較高下,甚至險勝,他覺得剎那間看到了土族中興的希望!有這樣出色的弟子,他就是再受十次八次生死磨難也值了!
九長老心滿意足地離開後,土思徹的親信侍從忽然走進來奉上一瓶藥丸,道:“這是寧小姐留下說讓大公子療傷用的丹藥,她說您以前也吃過,效果很不錯的,不過現在您每次必須服用兩顆,每天服食兩次?!?
別人給大公子獻藥,這些親信侍從不會這麼細緻緊張,但這藥是寧小姐送來的,那對於大公子而言便意義非凡了。其他事可以稍後再說,關於寧小姐的事,在大公子心目中都是大事!
土思徹接過藥瓶,神情明顯歡愉不少,棱角分明的五官柔和了起來。拔開瓶塞,熟悉的藥香味撲鼻而來,他還是幻風寒的時候,這藥每次只吃半顆,一樣是一日兩次,小惡女每次喂藥都不會讓他太好過,不過每次藥吃下去後,身體確實好了很多……之前身爲幻風寒時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涌上心頭,當時覺得氣憤惱怒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竟覺得很是甜蜜溫馨。
看來,他真的是病了!心病,很嚴重那種!
寧禹疆送藥的目的很簡單,明天還要下地宮去,說不定要打上幾場,正好看看土思徹的本領,如果他成了一隻病貓,她還有什麼可看的?帶著個受了內傷的拖油瓶鑽地洞抓壞人,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坤堯宮下的地宮,比起外圍的迷宮法陣更像迷宮,而且甚至沒有安裝照明工具,寧禹疆只好亮出自己的“照夜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