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多數都是爲了看熱鬧而來的,擂臺上的生死決戰固然吸引,但也不反對中間出來個美少女串場。尤其是這個美少女把臺上耀武揚威的傢伙奚落一陣,更讓他們看得開懷。
灰衣人被寧禹疆一句話噎得臉紅耳赤,一轉眼卻見臺下跳上來一個少年想將藍衣人扶下去,他今日大勝連場,偏偏因爲這雙男女的攪局而變得尷尬非常,想殺這個藍衣人沒殺成還搞得自己很是狼狽,一時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向著藍衣人的方向大喝道:“敗在這擂臺上,還想活著下去嗎?沒那麼容易!”
他向藍衣人發威,也有轉移觀衆視線的意思,樓上這一男一女他拿不準自己是不是對付得了,雖說對方看上去年紀輕輕,可誰知道他們的後臺有多硬?就算剛纔出手的不是那個女子,很可能也是她身邊的青年,如果對方趁機約戰,自己恐怕討不了好,偏偏枯木魔君與那些見證人遲遲不見出面,此刻把炮火轉移到“落水狗”藍衣人身上,正是最安全的做法。
按照歷來魔君競選擂臺的規矩,勝者有權決定敗者的生死,他要殺藍衣人,除非那雙青年男女敢公然破壞規矩得罪妖魔族所有人,否則是無權出面制止的。
上臺來想救人的少年瞪大眼睛憤恨地看著他道:“你既然知道同門一場,何必非要趕盡殺絕?你殺了師父,奪了師門至寶,難道還不夠?”
灰衣人冷冷一笑道:“趕盡殺絕又如何?我修煉有成青出於藍,師父在天之靈應該高興萬分纔是,至於師門至寶,自然是有能者得之。廢話少說,今天他既然敢上臺來與我爭奪魔君之位,就該有受死的準備,你若是非要賴在這裡不走,我就只好把你當作也想與我一決生死,爭奪魔君寶座了!”
這是明明白白的威脅,少年明顯不是灰衣人的對手,又氣又怕,卻仍是不願意拋下藍衣人離開——他只要離開這個擂臺,藍衣人馬上就會慘死當場。
寧禹疆轉頭對夜焰道:“這個灰溜溜的傢伙真討厭,我好想動手修理他?!边@裡畢竟是妖魔族的地盤,動手打人家的貓貓狗狗是很不給主人家面子的,所以她忍住了拳腳,不過還是沒能忍住嘴巴。
夜焰道:“等他下臺了,你怎麼修理他都無所謂?!毖韵轮饩褪牵谂_上,其他人不便公然去救那個藍衣人,否則很難對妖魔族人交待。
枯木魔君偷偷捏了一把冷汗,暗道:幸好魔主雖然迷戀風族長,還不至於昏了頭地有求必應。
這事如果答應,就算妖魔族的人懾於他的法力不敢說什麼,心裡也會十分反感??v容一個仙族人在妖魔族的地盤上公然破壞妖魔族的規矩,還公然出手打傷妖魔族的人,怎麼說都說不過去的。
寧禹疆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她眼珠子轉了轉道:“如果我裝成妖魔族的人現在下去打擂臺,行不行?”
夜焰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想投奔到妖魔族來做魔君,我是求之不得的。”下面的擂臺賽專爲競選魔君而設,寧禹疆下去要贏那個灰衣人綽綽有餘,土部裡估計也沒有能夠在法力上穩勝她的人,否則裂原不會安然當了這麼多年的土部魔君,寧禹疆法力猶勝裂原,要一舉成爲妖魔族土部的新魔君至少有九成九把握,問題是她會這麼幹嗎?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一旦上了臺就必須全力以赴,否則只要輸了一場,就等於把性命交到對手的手上!
寧禹疆撇撇嘴巴道:“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真要眼睜睜看著臺下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被殺嗎?寧禹疆不死心地伸手戳了戳夜焰的手臂道:“規矩是人定的,也可以由人去改的?!?
“我改了規矩有什麼好處?”如果不是夜焰此刻神態尚算嚴肅,寧禹疆幾乎要懷疑他在調戲自己了。
“如果有好處你就會改了?”
“自然!”
“好!那你聽清楚了!”寧禹疆已經想好了說辭,眉眼盈盈露出幾分頑皮狡黠,那隱隱帶笑的神情分明是當年風靜語偶然使小詭計成功時的俏麗模樣,夜焰看得一陣失神,幾乎忍不住想一手抱過她好生親近一番。
他的手才動,寧禹疆已經側過身去對這樓下擂臺大聲道:“灰衣服的膽小鬼,也想當土部魔君,就憑你針孔一樣的心眼,上不得檯面的法力,你也配?給黯日、蝕月、枯木、滅焱魔君他們提鞋都嫌你猥瑣沒用!”
這話是個男人都忍不住,臺下的觀衆只道有戲可看,紛紛大呼小叫著煽風點火起來。
灰衣人性情陰險毒辣,卻也不可能不顧忌臺下這麼許多觀衆的噓聲、譏笑聲。要成爲魔君至少必須有足夠的威信,如果被這麼個小姑娘指著鼻子謾罵還置若罔聞,只怕這裡所有人都會看不起他,氣勢上先弱了三分,那還談什麼爭奪魔君之位?
魔君競選的擂臺賽採用的是三戰連勝晉級的方法,所有三戰連勝的人都會成爲候選人下場休息,等待之後舉行的準決賽。
灰衣人已經連贏三輪,按理可以下去休息等待下一輪鬥法,樓上這雙男女就算實力不凡,想要挑戰他也必須先與別人打三場纔有可能輪到跟他在準決賽上動手,這麼一想,他心中一定,一手指向寧禹疆道:“臭丫頭,憑你也敢辱罵於我?你家中師長何在?要是不服,大可上場競爭魔君之位,我恭候大駕就是了,你三番四次阻撓擂臺賽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誰派來搗亂的吧!”
寧禹疆冷笑道:“我實話告訴你不妨,我是仙族中人!”
她一句話說出來,下面頓時如煮開了的水一般沸騰起來。
“我今日路過這裡,竟然看到妖魔族的人興致勃勃地在這兒自相殘殺,真是令人高興?。≈缓扪ё逖e怎麼只有五個魔君的位置?要是再多幾個,妖魔族的所有高手還不爲了這些名位折損殆盡?不過五個可能稀罕些,多了就不值錢了,哈哈哈!真是有趣得很??!”寧禹疆嬌脆清亮的聲音在一片嘈雜的呼叫喝罵聲中依然十分清晰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連枯木魔君聽了都神色一變。
寧禹疆伸手指了指場中的灰衣人:“我哪裡侮辱你了?你們比試贏了就堅持要殺死對手,不過是擔心來日他法力超過你們時會對你們造成威脅,好不容易得來的魔君位置不保。蠢材!就你這種資質,我一隻手都能打贏你,你還癡心妄想能登上魔君的位置?只怕下一場你就要死在你的對手手下了!如果魔君像你這麼沒用,他能在那位置上待幾天?”
她輕蔑地微笑著掃過臺下幾個顯然是剛剛幾輪擂臺賽了勝出的選手,說話更加刻薄無情:“你看看你的對手,哪一個看起來會比你弱了?你以爲就你這樣的人能夠最終得勝?你殺死臺上這兩個人,也許還有人會覺得可惜,待會兒你死了,估計不但大家看得高興,還要拍手叫好。哈哈,別人看你這般心狠手辣不能容人,更要把你斬草除根!怕你連認輸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灰衣人被說得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最終仰天大笑兩聲道:“臭丫頭你好大的口氣,真當我妖魔族無人,任你縱橫不成?怕死我就不上這個擂臺了!”
他嘴上說得響,不過瞟了眼臺下之前比試中勝出了等著進入下一輪比試的四名競爭對手,禁不住手心冒汗,這些人確實不是弱手啊,何況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要上場呢?
灰衣人看著臺下神情詭異的四名對手,心裡越發虛起來。
臺下四人聽了寧禹疆的話同樣不好受,她說的他們都明白,開始時上臺是憑著一腔熱血加上盲目自信,現在見到自己的敵手一個強過一個,卻是抱著僥倖心理,希望能夠搏一搏,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代魔君,當然也盼著就算失敗,對手不要那麼狠毒地非要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寧禹疆雖然成功讓幾個魔君競爭人選心志動搖起來,但是並不足以說服他們,放棄可能到手的魔君之位,而其他妖魔族的人,卻被她的狂妄口氣激起了血性,紛紛大呼小叫著要生撕了這個自稱仙族臭丫頭。一些妖魔已經衝到樓下來,咆哮著要衝上來收拾她了。
寧禹疆笑瞇瞇地看著身邊兩個大頭目,道:“我這麼自我犧牲地挽救你們族中英才,你們是不是該有點表示啊!”
她的言行舉動,令夜焰與枯木魔君同時想到的是四個字“婦人之仁”,不過寧禹疆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馬上刮目相看:“你們一定覺得我婦人之仁,既然明知這樣能夠削弱妖魔族的實力,就算不推波助瀾,也應該袖手旁觀,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