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看不出來毓秀童子人老心不老,毀容了還風流依舊。
我是不是該安靜地離開?寧禹疆自問。
當然不行,這樣的大好機會不嚇唬一下那個*小老頭,簡直對不起廣大人民羣衆(zhòng)!
寧禹疆無聲奸笑一下,屏息靜氣走近一點,看準位置一躍跳到池邊的大石上,張嘴擠著喉嚨尖聲叫道:“有美女出浴看啊!免門票!任參觀!”
池中的人果然嚇了一大跳,唰一下跳出水面,拖過一件衣服圍住重要部位,驚魂未定地轉(zhuǎn)過身來看是什麼人在大呼小叫。
他一轉(zhuǎn)身,寧禹疆就綠了……真是糗大了,竟然是個男人!
寧禹疆反應過來,不是因爲看清了他的身材,純粹是因爲發(fā)現(xiàn)他沒急著擋住胸部,而集中掩飾下身。巨大的尷尬之中,勉強把目光往上挪一點……果然……好平的胸,再往上挪一點,這頭髮怎麼花白花白的,還有點眼熟?
四目相對,真相大白,光天化日之下裸泳的,是毓秀童子本人。
“你一個男人,皮膚長這麼白嫩有毛病啊!洗個澡洗了幾個時辰啊,想泡成水腫嗎?”寧禹疆最拿手的就是惡人先告狀。
毓秀童子張口欲辯,寧禹疆哪裡肯給他開口的機會:“還特地背對著大門引人誤會,故意用樹葉遮住了只露出一截背脊……還不快點穿好衣服進屋裡去?想耍流氓啊!”
小惡女一邊虛張聲勢,一邊跳到地上,眼尾都不掃一下毓秀童子,徑自奔進他的屋子裡去。
天啊!真是太丟臉了!
毓秀童子無比鬱悶地在她身後說了一句:“明明是你自己亂闖進來的,怎麼就成了我耍流氓了……”
寧禹疆把房門用力一甩,假裝什麼都聽不到。
過了一陣,毓秀童子穿戴好了,賊眉鼠眼地走進來,一見寧禹疆就粘上來道:“你看了人家的身子,你要負責!”
寧禹疆打個冷顫,一手推開他,罵道:“負你個大頭鬼!閃開閃開,我是來跟你說正事的!”
毓秀童子作小媳婦狀看著她,扁嘴不說話,這樣的表情出現(xiàn)在那張老臉上,真是……讓人毛骨悚然,還好寧禹疆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否則很可能會做出污染環(huán)境衛(wèi)生兼浪費糧食的行爲——狂吐一地。
冷靜一下情緒,寧禹疆開口道:“你……你認真聽我說,我不是風靜語的女兒,我就是風靜語。”
毓秀童子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是族長?怎麼會?!你這麼兇!”
寧禹疆忍無可忍地順手敲了他一下。
毓秀童子揉著被敲紅的腦門,小小聲抱怨道:“兇就兇了,還不讓人說!”
“你……你不介意?”
“介意什麼?”
寧禹疆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清楚其中複雜凌亂的人物關係。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據(jù)說你以前喜歡我。”
“現(xiàn)在也喜歡啊。”毓秀童子兩眼冒紅心道。
“我現(xiàn)在跟以前不一樣吧。”啊啊啊啊啊!這都什麼問答?!怎麼搞得像她跟老童子求愛一樣了。
“是很不一樣,你現(xiàn)在對我好兇……”毓秀童子這話說得無比辛酸。
“那你還喜歡我?”
“我就是喜歡啊!”毓秀童子一臉的理所當然,反倒顯得寧禹疆的疑問非常白癡。
寧禹疆決定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悻悻然道:“跟你說了白說!切!”她原本想搞清楚這些男人的心態(tài),她除了樣子,別的都不一樣了,爲什麼他們還是非賴定她不可,現(xiàn)在看來問了也白問。
不再糾結(jié)這些問題,寧禹疆把接下來的打算交待了一遍,果然毓秀童子馬上開始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耍賴戲碼,抵死不從,說什麼也不肯放她一個人走。
小惡女一旦耐性用盡脾氣爆發(fā),手上也不留情了,揪住毓秀童子就準備給他一頓好打,打到他聽話爲止!
豈知從來打不還手,逆來順受的毓秀童子也不含糊,她一動手,他就閃開,她一停手,他又黏上來,寧禹疆一肚子火氣,乾脆轉(zhuǎn)身就走。
毓秀童子連忙扯住她勸道:“你連我都打不過,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跑到土族去,土族的人都不是易與之輩,五大族之中,就土族與風族關係最差,你這麼送上門去還想討他們的寶物,要是被那些無恥的算計了,那可怎麼辦?”
心道:萬一真讓你得手了,你扔下我跑到異界去再不回來,那可怎麼辦?
“誰說我打不過你了?”寧禹疆不服道。
“那好,如果你打贏我,我就聽你的去黑風山,隨便你一個人到土族。”毓秀童子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寧禹疆右手手指或伸或曲,快速拈了個法訣,形狀優(yōu)美如蘭,平地一陣颶風扯住了毓秀童子就向半空中拋去。
毓秀童子沒想到她說動手就動手,不過此刻他已經(jīng)恢復了七成以上的法力及記憶,只一秒便反應過來,身在半空兩掌一合作勢劈下,颶風的巨大風柱彷彿有形,被這一劈硬生生從中破開,那一劈餘勢未盡直向?qū)幱斫ァ?
寧禹疆往左一閃,身後的樹木池石遭了殃,噼啪轟隆一陣亂響,本來鬱鬱蔥蔥的樹木倒折一地,石屑泥土紛飛。
這混蛋還來真的!就看毓秀童子這一劈的實力,寧禹疆自問沒有穩(wěn)贏的把握,一不小心輸了,面子還在其次,被他纏上了可就麻煩大了。
而且,不管這一戰(zhàn)結(jié)果如何,這個院子是毀定了!
寧禹疆決定,還是“智取”比較實際,開口叫停道:“慢著慢著!”
毓秀童子有幾分得意地躍回地上,問道:“怎麼?”
寧禹疆已經(jīng)想到對策,笑道:“你這裡打起架來,把東西都砸壞可就不好了,這樣吧,我在地上畫個圈,我們的法力只能在圈內(nèi)施展,我若是被你打出圈外就算是我輸了,若是你出了圈子就算你輸。如何?”
毓秀童子沒聽出來其中的圈套,爽快地點頭道:“好啊!”
“聽清楚規(guī)矩了,不許抵賴哦!”
“我從來都是一諾千金的!”毓秀童子擡頭挺胸道。
寧禹疆奸笑著在院子裡找了一塊比較平整的地方,並指凝風隨意一揮就在地上畫了個直徑大概兩三米的圈子,率先走了進去。
毓秀童子皺眉道:“就這麼點地方?”
“對啊!夠我收拾你了!哈哈!”寧禹疆看見毓秀童子也走了進來,奸計得逞笑得十分開懷,擡手虛晃一招,兩人當即交上了手。
寧禹疆心中已經(jīng)有了必勝的把握,現(xiàn)在動手不過是試試招而已。
她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這算是第二次碰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上一次是與水成壁在雲(yún)夢澤的一戰(zhàn),不過當時她沒有風靜語的記憶,所以法術上說初級得很,沒什麼參考價值。
除此之外的,魔主強過了頭,其他人又弱過了頭。
毓秀童子和她同樣以風族法力見長,比試起來正好可以吸收一下他的長處,比自己看書琢磨要快得多。
寧禹疆得到的風靜語的百年記憶,在法術方面的並不算多。風靜語和這裡的仙族子弟一樣,從小修煉法術,很多根基是在三百歲以前奠定的,而寧禹疆現(xiàn)在得到的偏偏只是她四、五百歲那一段的記憶,在法術修煉方面存在巨大斷層,很多不要說運用了,連法術本身的訣竅都搞不清楚。
和毓秀童子的這一架從下午一直打到黃昏日落。開始大家對對方的法力根底都不是太清楚,擔心誤傷對方,出手極有分寸,甚至是閃閃縮縮,到後來慢慢彼此瞭解,施放法術之時就慢慢放開了。
寧禹疆大覺痛快,不過也知道不能再耗費時間了,毓秀童子不愧是風族當年的絕頂高手之一,再打下去,萬一不小心,真的會輸?shù)簦妒峭碎_兩步大叫一聲:“停手!”
毓秀童子果然乖乖停手,氣定神閒道:“小薑糖要認輸啦?”
“認你個頭的輸,我打夠了,決定該讓你輸了!”寧禹疆雙手插腰,得意洋洋,施施然幾步倒退到圈外。
毓秀童子一愣,叫道:“你出圈了,你輸了!”
寧禹疆送他一個白眼道:“我之前說的是‘被你打出圈外就算是我輸了’,現(xiàn)在我是被你打出來的嗎?分明是我自己走出來的!”
毓秀童子把寧禹疆說的話重新回想了一遍,馬上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受騙了,哀怨道:“你騙我!你怎麼可以騙我?!”
“有什麼不可以的?剛纔說好了,若是你出了圈子就算你輸,你要麼乖乖待在圈子裡,要麼就老老實實認輸吧!”寧禹疆差點想仰天大笑,《射鵰英雄傳》裡黃蓉對付歐陽克的這一招,還真是管用啊!
毓秀童子瞠目結(jié)舌,痛心疾首道:“太奸詐了!你果然跟從前不一樣!靜語纔不會這樣使詐騙人!”
“哼哼!輸了就要認,出來混不是單靠拳頭的,也要靠腦子,你看你都在我手上吃虧了!乖乖聽話去黑風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