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鳳凰族每次現世的都只有一隻,最是珍稀。哪裡來的兄弟姐妹啊!”這聲音分明是幻感冒那個自戀的臭小鳥。
風汐悅道:“嗯,我記得風族典籍上記載過,很多年前有一位風族族長,也有一隻鳳凰神鳥,不過那是白鳳凰,不像你五顏六色的。”
“什麼五顏六色?!我是五彩鳳凰,比什麼白鳳凰、黑鳳凰高貴多了!”話聲伴隨著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寧禹疆不用看就能想象到,幻感冒抖動一身五顏六色的羽毛,盡情炫耀的得瑟模樣。
果然它的話引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驚歎之聲。風汐悅道:“不知道是不是隻有族長,纔能有鳳凰神鳥呢?如果是那樣,我也努力爭取將來當族長!”
風汐悅是寧禹疆的堂妹,這樣的話放在其他仙族,恐怕她的麻煩就大了——這不分明的想篡位嗎?
不過在風族,大家壓根不當回事,嘻嘻哈哈地就笑過。
風璃瑟潑冷水道:“你連我和柔兒都打不過,還想當族長,別笑死人啦!你要成了族長,我怎麼好意思繼續待在風族?”
“爲什麼不好意思?”
“太丟臉了,我們家族長竟然這麼遜,我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風汐悅氣得哇哇大叫,一院子女生加上一隻唯恐天下不亂的鳥兒,嘰嘰喳喳幾乎吵翻了天。
寧禹疆心中好笑,推門走進去果然及風璃瑟與風汐悅兩個你追我趕正滿院子亂竄,幻感冒在中間瞎起鬨,還有幾個族中少女笑得東歪西倒,柔兒微笑著坐在一旁,手上拿著針線正在繡著什麼,柔柔淡淡地在滿園的喧鬧中顯得格外不同。
院子裡的人見到她,蜂擁著把她圍在了中間,連柔兒也不例外。璃瑟大叫道:“阿爹說你已經醒了,我才說呢,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們。”
寧禹疆看著身邊一張張熱情快活的小臉,心中隱藏的孤獨感忽然衝散了很多,告別了那個世界的同學朋友,但是自己並不寂寞,至少身邊還有這麼許多關心喜愛她的人。
她一來,幻感冒就被大家忽略到一邊,它連忙扇扇翅膀飛到寧禹疆肩上搶鏡頭,一羣人笑鬧了一陣。寧禹疆正色道:“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們,璃瑟和汐悅可以陪柔兒一起去金族送信哦。你們還沒出過遠門吧。”
此言一出,璃瑟和汐悅馬上成爲大家羨慕的對象,寧禹疆拉著柔兒到一邊,說道:“本來我還擔心你在這裡住不慣,所以纔要離開,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柔兒在這裡住了一段日子,整個人開朗不少,聞言微笑道:“大家對我很好,我從來沒有過那麼多朋友,可以的話,我真想一輩子住在這裡。”
“沒關係,你住吧,我會記得使喚你幹活抵房租的!”寧禹疆笑得不懷好意。
柔兒知道她在開自己玩笑,瞪了她一眼忍不住笑起來,轉而嘆口氣道:“我擔心我孃親,她是君父的十五夫人,向來不受重視,我不在她身邊,她日子會更難過,而且……我擔心迎秋姐姐會爲難她。”
這種事寧禹疆就沒辦法了,她想起第一次見柔兒與金迎秋在一起時的相處模式,也猜到她在金族就是個現成的受氣包,想必沒少受金迎秋與其他兄弟姐妹的欺負。
“如果有機會,你可以把你孃親一起帶來巽風崖,我們隨時隨地歡迎你!”寧禹疆一說完,就見柔兒一臉驚詫地看著她。
“好吧!我知道這個可能性很低,她畢竟是金族長的夫人,不過我想告訴你,只要你有需要,隨時歡迎到巽風崖來,歡迎你和你孃親成爲我們的成員。即使你娘不便離開金族,你也不必對那些人太忍氣吞聲,風鈺叔叔說你的金針術很厲害,法力比璃瑟和汐悅都強,你那些兄弟姐妹多半也不是你的對手了,他們要欺負你,你就狠扁回去好了,千萬不要忍著。”說到底,寧禹疆還是擔心自己的朋友被欺負。
柔兒用力點點頭,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轉,終於忍住沒有感動得當場哭起來,因爲寧禹疆不喜歡人哭哭啼啼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寧禹疆問道。
“啊!我給你做的衣服!”柔兒忽然想起什麼,拉起寧禹疆就往自己房間跑。
當柔兒把這段時間以來爲寧禹疆做的漂亮衣裙一套套抖出來時,寧禹疆覺得眼花繚亂,幸福的幾乎想抱住柔兒吧唧兩口,有這樣的朋友實在是太好運了!
柔兒還細心地運用自己的御金術替每一身衣裙打造了配套的首飾,璃瑟等幾個小姑娘跟進來,一個個酸溜溜道:“柔兒真偏心,我們天天陪你玩,你都不肯給我們做那麼多好看的衣服首飾!”
寧禹疆插腰得意大笑道:“我跟柔兒的關係跟你們不一樣啊,妒忌是沒有意思的!”當場換來一陣噓聲。
“柔兒啊,我覺得把你帶回巽風崖,實在是我這輩子最英明的決定之一!你一定要認真考慮搬來這裡定居的建議哦!”寧禹疆看柔兒的眼神,跟看搖錢樹沒什麼區別了。
柔兒輕笑,在她而言,跟寧禹疆到巽風崖來何嘗不是她“這輩子最英明的決定”?在這裡她不但擁有了一羣好朋友,練成了“金針術”,更找到了自信與快樂,這是她一生中最最快樂的光陰,不管未來如何,她都會把這一段日子記載心裡。
“我將來能夠化形了,柔兒你也要給我做漂亮的衣服!”幻感冒探出頭來大叫道。
“好啊!不過雪兒你什麼時候才能化形呢?”柔兒好脾氣地問道。
所謂“化形”,就是神鳥神獸成長到一定階段,擁有變成人形的能力,例如水流觴的一雙神獸白精與白靈就是已經可以化形,變成少年男女的模樣了。
“雪兒?”寧禹疆奇怪地看向幻感冒,什麼時候她換了這麼個“言情”風格的名字啊?
幻感冒擡首挺胸道:“我決定了,我的名字要叫幻雪兒!”
“切,我纔有權給你起名吧?!再說了,幻感冒這個名字多拉風多有性格啊,叫什麼幻雪兒呢?”寧禹疆不屑道。
璃瑟眨眨眼睛,吃驚道:“你叫幻感冒?!”
很要面子的小鳳凰羞憤了,硬聲道:“我要叫幻雪兒!幻雪兒!幻雪兒!”一邊說一邊用力撲騰一雙小翅膀以加強聲勢。
可惜它碰上的是以欺負小動物爲樂的寧禹疆,人家壓根不管它的強力抗議,小鳳凰悲憤之下飛了出去找個角落療傷去了。
汐悅想笑不敢笑道:“怎麼叫她幻感冒呢……這名字……怪怪的,嘻嘻!”
第二天,把所有有任務在身的人統統打發上路,寧禹疆帶著毓秀童子與二長老就去黑風山勘察現場。
黑風山上草木如故,只是前些天的繁榮景象卻再也看不到了,用千山鳥飛盡,萬徑人蹤滅來形容都半點不爲過。如果不是山上遺留了大量道觀、旅店酒樓、店鋪等的建築以及各種各樣生活垃圾,寧禹疆幾乎要懷疑這裡從來不曾熱鬧過。
“人都到哪裡去了?”寧禹疆扭頭問毓秀童子。
“他們留著也是礙手礙腳,我乾脆一次把他們嚇跑了。”毓秀童子聳聳肩,顯然對這樣的小事並不放在心上。
“嚇跑?怎麼嚇跑?”
“很簡單啊,施法讓山上吹了三天的怪風,然後在山下變出一塊帶血的石碑,上面寫上‘七天之後雞犬不留’,然後不過兩天,山上的人都跑了。還有幾個不怕死的留著,我再弄出點恐怖的聲息來嚇唬他們一下,之後,山上就清淨了。”毓秀童子經常幹這類惡作劇,早就熟能生巧。
寧禹疆聽了一臉遺憾道:“製造靈異事件嚇唬人這麼好玩的事,我竟然錯過了,真可惜!”
二長老看著這個與當年完全不同的族長,只能搖頭苦笑。記憶中的族長風靜語沉靜溫柔,外柔內剛,全然不似現在這麼飛揚跳脫,頑皮活潑,重生所帶來的改變真是令人詫異,不過只要族長快樂就好。
一行三人直接到了貓朵雙修法器店前,只見黑色的店門大開,店門前那塊寫著店名的黑色布幡已經不見了,門邊掛著的紅色肚兜同樣不見蹤影,店內空空如也,貓朵店的老闆夫婦已經不知所蹤。
從店的後門出去,遠遠仍可見那口水井與井邊作頹廢狀的老乞丐黑黑,寧禹疆暗暗鬆了口氣。這個老乞丐是鎮魔大陣的陣眼所化,他既然還在,情況就還沒到最壞。
“你們來來去去的把這裡當遊樂場?!”黑黑也看到他們了,懶洋洋地半坐起身,靠在井欄上,伸手撓了撓那頭比雜草更可怕、已經不太能分辨顏色的亂髮。
寧禹疆走到他身前幾米的地方停下,直截了當地問道:“鎮魔大陣是不是有問題?”
黑黑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有些煩躁,跳起來圍著水井轉了幾圈,問道:“你怎麼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