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就是風靜語,當年與你也已經完了!你身爲魔主,勾勾手指頭,肯定一羣美女撲上來,隨便你選,何必一再糾纏我一個小姑娘?”寧禹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一些。
“你想起來了?”夜焰忽然天外飛來一句。
寧禹疆警惕起來:“什麼想起來?!”
“你根本就是靜語!什麼她的女兒?當年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我也許不完全猜對,但是我很肯定,你就是靜語!除了她,不會再有其他人,能給我這樣的心動感覺。”
夜焰深深看著寧禹疆,看得寧禹疆心煩意亂,一切的辯解在這樣肯定的語氣面前,都變得蒼白無力,又或是因爲她本來就心虛。
“你取了三世珠,對不對?取了幾顆?”夜焰心痛又緊張地看著面前有些手足無措的少女,唯恐她任性地亂取三世珠,折了自己的壽數。
“就一顆。”寧禹疆扁扁嘴道,算了!賴不掉就大方承認好了。
夜焰鬆口氣,道:“你還要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你再不要到三生殿去了。”
寧禹疆擡頭看著他道:“我承認,我確實想起了一點我們以前相處的場景,但是不一樣了,我現在對你沒有一點點感覺。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重點是,你已經成爲一名大叔了!我可沒興趣跟你玩跨越年齡界限的不倫之戀!寧禹疆偷偷在心裡加了一句。
夜焰不以爲意地笑了笑:“你現在對我沒有感覺,以後總會有的,你之前不也不記得我嗎?現在一樣想起來了。”
那不是想起來的好不好?!那是“植入信息”!寧禹疆真想送個白眼過去。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一個記掛了自己一百多年的人、一個爲了自己關在魔宮裡耍自閉一百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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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死腦筋偏偏又實力強大、不是自己對付得來的對手,動用暴力“把他們打得抱頭鼠竄”顯然是不現實的,這種時候,最好是用其他方法收拾他們……給他們順順毛,然後趁他們高興把人給哄走。
寧禹疆喜歡暴力解決問題,不過是因爲這樣快速直接,並不代表她腦子不好使,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你要給我時間好好想一想,現在你老在我身邊轉悠,我只會覺得很難受,對你越來越反感!當初我們爲什麼分手,你心裡有數的……”
夜焰果然神色一動,道:“你不喜歡我勉強你,我明白!我要做些什麼能讓你開心,讓你原諒我?”
就等著你這句啦!寧禹疆慢慢道:“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夜焰不語,但是半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事隔百多年才能重新遇上心愛之人,怎麼可能三言兩語就被輕易打發走?
“我趕著離開,是有事情要做,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就等我把事情辦完了,我們再說其他。”這話說得就有些要挾耍賴的味道了——如果還敢死賴在她身邊,那就不是真的喜歡她了!
從前的風靜語溫柔體貼,極少這麼刁鑽難纏,夜焰聽了這話甚是無奈。
“我只拿了一顆三世珠,只擁有了風靜語的百年記憶,我不知道當初她跟你是怎樣相識,怎樣走到一起,對我而言,這些記憶都像是別人的東西……我記得最深刻的,是我身爲寧禹疆這十幾年的生活,甚至可以說,我跟風靜語雖然長得一樣,靈魂也是同一個,但已經算是隔世爲人,我們的生活經歷都不一樣,性格不一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了。”
寧禹疆深呼吸一口氣,道:“我沒有歪曲你感情的意思,但是請你看清楚,你眼前的這個人與你當日認識的風靜語性情喜好完全不一樣,你喜歡風靜語,但是你真的喜歡寧禹疆嗎?”
夜焰張口要反駁,卻被她制止住,只聽她繼續道:“你現在說喜歡,我也不會相信!我想你靜下心來好好想清楚,我們以一年爲期,一年後你再來找我,如果你依然喜歡這樣的我,那我就試著與你重新開始。”
夜焰心念一動,問道:“你說的話可算數?”
寧禹疆大方點頭:“當然算數!”心中暗笑:前提是你那個時候能找得到我!
夜焰看向站在遠處的水流觴與毓秀童子,眉頭輕皺。怕就怕……那兩人趁他不在寧禹疆身邊,先下手爲強,毓秀童子還未恢復容貌暫且不說,水流觴卻是個各方面都十分優秀的競爭對手,加上寧禹疆與水向天、風聆語關係親近,又與他相交一段日子,又有未婚夫妻之名……想到這一點,夜焰猶豫起來。
如果是百年前,他毫不擔心有人能夠超越他在靜語心目中的位置,但是現在看來,眼前這個小姑娘對自己陌生得很,在她的眼裡,自己的地位不如水流觴,說不定連那個變得又老又醜的毓秀童子都遠遠不如。從她夜闖禁地,冒險靠近惡靈之穴去爲毓秀童子採摘甘泉草的作爲,就可以知道,這個老傢伙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寧禹疆本來看他已經被自己的說辭打動,忽然又猶豫起來,不由得有些著急,發作道:“反正你還是老樣子,就喜歡獨斷專行,不理會我的感受!”
這話就踩到了夜焰的隱痛,夜焰長嘆一聲,果然不敢再堅持,轉而問道:“你要去辦什麼事?可有危險?”
“沒有沒有!不過是重新把風族的人聚集起來,能有什麼危險?”
至於風族人聚集起來要做什麼?寧禹疆故意不提,聚集完風族人選出新族長後,她打算到土族去取大輪迴盤,尋找適合與自己換魂的凡人,然後施法回家等等事情也是隻字不提。
夜焰知道風靜語對於風族之事十分緊張,也不疑有他,一再叮囑寧禹疆小心保重,記住一年之約後,便悵然離去。
寧禹疆的心鬆了一半,轉過身去準備收拾另一個——水流觴。
今晚水流觴其實比夜焰更早一步發現寧禹疆失蹤,但是功力與夜焰尚有不少差距,急急趕來不過與夜焰同時到達。他由始至終沒有出口責怪寧禹疆什麼,這個女子的行事方式他早就心裡有數,只是白天一時大意,沒想到這麼輕易放棄,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看著她不知道用什麼說辭,竟然把魔主轟走了,再向自己這邊來,猜也猜到她是想趕人了,心中不免難過,卻仍是溫和道:“毓秀童子身上的禁制,我想或許還有其他方法可解,你下次不要一個人去冒險,好嗎?”
如果他像夜焰一樣強勢,寧禹疆正好趁機發火趕人,但是他好聲好氣地打商量,倒教她不知怎麼開口送大神了。況且水流觴向來對她照顧容讓,又是第一個傾聽她的“秘密”的人。
一旁的毓秀童子怪叫道:“什麼一個人?莫非我不是人?”
水流觴淡淡掃了他一眼,不說話。毓秀童子馬上領悟了他那一眼的含義——知道自己不是人就別在這嚷嚷!
不由得大怒道:“臭小子!你找打!”
他看這個混小子很不順眼,雖然是他表外甥,卻跟他當年的死對頭鍾靈童子一個德行,愛好裝模作樣假清高!最最不可原諒的是那張臉,他怎麼可以長得那麼像自己?!每次看到就想起自己本來俊美陽光的翩翩美少年模樣……傷心啊!
“他又沒說你什麼,你這麼激動幹嘛?”寧禹疆仗義執言,送了毓秀童子一個白眼,轉而對水流觴道:“你說還有其他方法,是你想到什麼嗎?”
水流觴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你曾提過他兩次‘發作’後,似乎禁制就被解掉一些,我想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景說清楚些,說不定能找到方法。”
寧禹疆點頭,覺得頗爲有理,毓秀童子雖然不忿,但是事關自己能不能恢復,還是勉勉強強忍了下來。三人在路邊找了幾塊大石坐下,開始細說毓秀童子兩次“華麗變身”的經過。
水流觴聽完,低著頭久久不語,毓秀童子不耐煩道:“看你也是想不出來什麼的,浪費我們時間,小薑糖,我們快點出發吧,讓他慢慢想好了!”
水流觴不理毓秀童子,對寧禹疆道:“小薑糖,你可否與我借一步說話?”
寧禹疆尚未答話,毓秀童子首先大叫起來:“有什麼話我不能聽的?鬼鬼祟祟幹什麼?”
“好!”寧禹疆無視他的反對,推推他道:“你先到別處逛一圈再回來。”
對於水流觴,她莫名地信賴甚至是有些依賴,心裡潛意識覺得不管什麼事情他總會有辦法,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也許是當初他保護著她到水族,一路上的習慣使然,也許是在水族中生活,耳濡目染,聽到的都是他如何如何優秀可靠,一衆兄弟姐妹大多唯他馬首是瞻……她到夢湖去找玄冰藻,首選的幫手也是這個一直看不順眼的杯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