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中帶路的小宮女名叫婉玲,寧禹疆知道後然不住打趣道:“咦,你有兄弟姐妹叫‘萬試’嗎?萬試萬靈,多好的口彩啊!”直把婉玲說得哭笑不得。
婉玲年紀(jì)很小,性格活潑,她與寧禹疆相處大半夜,慢慢發(fā)現(xiàn)寧禹疆並不像宮裡妃子公主一般高傲自持,不把宮女太監(jiān)當(dāng)人看,於是也稍稍放開一些,偶然也敢小小地與寧禹疆開兩句玩笑。
“寧小姐,太子說你是修道之人,你會不會法術(shù)?”修道人在普通凡人眼中可是很神秘的族羣呢!婉玲對這個問題好奇好久了,這時終於憋不住了。
寧禹疆笑道:“會一點吧……”話音降落,忽然聽到水上宮殿那邊傳來撲通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落水了,水聲中更傳來熟悉的吱吱聲。
莫非是醜小雞與阿土仔出事了?!
寧禹疆神色一邊,顧不上與婉玲說什麼了,轉(zhuǎn)身就往發(fā)出吱吱聲的方向跑去!她與婉玲正走到宮殿的後方,這裡並無連接湖心宮殿的九曲橋,一眼望去就是水汪汪的一片,而寧禹疆跑的方向正是直直往湖裡去的!
婉玲大驚失色,伸手想拉住寧禹疆,制止她的投湖行爲(wèi),卻哪裡比得過寧禹疆的速度?!就在在婉玲焦急之際,奇景發(fā)生了!
寧禹疆並沒有落到湖裡,湖水在她腳下彷彿是平地一般,她是真的從湖面上跑過去的,而且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置信,再仔細(xì)看看她腳下,才發(fā)現(xiàn)她雙腳根本沒有沾到湖水。這下婉玲也不用求寧禹疆表演法術(shù)了,眼前凌波仙子一般飛過湖面的少女充分滿足了她對修道之人的美好幻想。
寧禹疆眨眼便跑到了事發(fā)地點,那裡的水面正被一雞一犬撲騰得熱鬧,而它們的臨時小窩正浮在旁邊的水面上,顯然是被人一窩端了往水裡扔。
寧禹疆一手拉過竹籃向著醜小雞和阿土仔方向一兜,就把它們兜進籃子裡提出了水面,再向前跑幾步就到了湖心宮殿的岸邊,衣服上除了剛剛打撈那一雞一犬被濺到的幾塊水跡,完全跟剛參加完宮宴時差不多。
不遠(yuǎn)處的花叢枝葉沙沙一陣亂響,顯然是她來得太快,剛剛把醜小雞和阿土仔扔到水裡的兇徒還沒來得及走遠(yuǎn)。寧禹疆怒火沸騰,把她家小動物搞成落湯雞落水狗,就想跑掉了事?!哪有這麼便宜!
隨手扯下臂彎上的長長披帛,向著花叢方向一掃,“哎喲”一聲驚呼,一個身穿宮女服飾的女子被披帛掃到,半邊身子像被棍子狠狠打了一下,痛得她滾倒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寧禹疆一手提著籃子,大步走上去,拿披帛將這宮女綁住,就往宮殿裡推。
這邊響動這麼大,守在宮殿附近伺候的太監(jiān)宮女都跑了過來。有幾個在九曲橋附近,剛剛明明見到寧禹疆到了湖岸上的更感驚異,怎麼人忽然就到了湖心島上呢?莫非這湖底還有密道?
不明就裡的人打量一下被寧禹疆綁住的宮女,似乎今天並沒有被派到這邊伺候啊!莫不是那宮的貴人派來搞小動作被這位寧小姐當(dāng)場抓住?嘖嘖,這寧小姐也未免太過厲害了些,竟然徒手就把人抓住了綁起來。
其中一些知道厲害的人一見那宮女的樣子便吃了一驚,他們都認(rèn)出這個宮女是皇后身邊的人,名叫淮珍。
一名小太監(jiān)趁亂偷偷跑過九曲橋去通知宮裡的太監(jiān)總管劉公公,這位劉公公正是太后的得力助手,聽聞此事急急去了找皇后。
顏旭羽親自指派來伺候?qū)幱斫拇筇O(jiān)看到竟然發(fā)生這樣的事,當(dāng)即出來指揮衆(zhòng)人回到各自崗位,同時也派人去通知太子。這事可大可小,一個處理不當(dāng),傷了太子與皇后的面子都不好。
寧禹疆不理會這些人在下面忙什麼,一手將被抓住的宮女推入宮殿裡,將她綁在柱子上,然後快速檢視阿土仔與醜小雞的情況。
醜小雞還好,就是溼嗒嗒地有些狼狽,阿土仔四肢傷勢未愈,在水中拼力掙扎,導(dǎo)致傷上加上,本來身上一些敷了藥的傷處被水泡過,也要重新處理。寧禹疆越看越火大,但也只得先動用法術(shù)爲(wèi)他們吹乾身子,然後再爲(wèi)阿土仔身上換藥。
太監(jiān)在門前高聲叫喚“太子駕到”,寧禹疆卻彷彿一點都沒有聽到,依舊專心地在爲(wèi)阿土仔上藥,顏旭羽快步走進來,看到這個情景,也知道小姑娘在發(fā)火。
他也很火,好不容易找藉口留在宮裡的嬌客,結(jié)果第一晚就出事,他現(xiàn)在非常有興趣知道,這個膽敢明著搞鬼的傢伙究竟是誰!
他也不去招惹寧禹疆,向身邊隨侍的太監(jiān)打個眼色,太監(jiān)們馬上把那個綁在柱子上的宮女淮珍解了下來,押到他面前跪下。
“大膽賤婢,你受何人指使,竟敢在宮內(nèi)行兇?”大太監(jiān)大聲喝問道。
“張公公,冤枉啊!奴婢冤枉啊!”淮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喊起冤來。
“說!”張公公不耐煩道。
淮珍說道:“奴婢是受皇后之命,來找銀珠兒,下午時皇后曾到悅水宮賞景,銀珠兒頑皮跑進林子裡不見蹤影,皇后向著這裡四面環(huán)水它也跑不到哪兒去,便說讓銀珠兒耍耍,晚上找人來把它找回去就是了。今夜宮裡大宴,皇后回宮了不見銀珠兒這纔想起此節(jié),又怕銀珠兒衝撞了貴客,所以派奴婢來尋它。奴婢正在樹叢中找尋銀珠兒,就被寧小姐莫名其妙綁到了此處,說奴婢行兇,奴婢冤枉、冤枉啊!”
她口中的“銀珠兒”乃是皇后養(yǎng)的一隻白貓,因爲(wèi)毛色白中帶灰,光線之下看起來似是銀色,身形圓胖,因此得名,宮裡幾乎人人都知道。
淮珍這一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寧禹疆抓住她之時,附近並無見證,更無人看到她親手把阿土仔和醜小雞扔入水中。
顏旭羽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他稍稍點個頭,就有太監(jiān)出去查證,回來時面有難色,稟報說:“外邊的人說,皇后下午確曾來過悅水宮遊玩,這淮珍來悅水宮時,也曾對其他宮女交代說要爲(wèi)皇后找尋銀珠兒,至於寧小姐的寵物,一直是放在這宮殿前廳之中,事發(fā)之時正巧宮女不在,所以也無人見到究竟是何人將它們投入水中。”
顏旭羽對於這樣的答案非常不滿,正待要發(fā)問,忽然一直不吭聲的寧禹疆?dāng)E起頭來,冷笑一聲道:“你想著附近只有我們兩人,只要抵死不認(rèn),就沒事了對不對?”
淮珍哭哭啼啼好不可憐:“奴婢不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請小姐明察!”她姿態(tài)放得極低,她也知道像自己這種身份,是死是活在皇后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但是皇后現(xiàn)在正與太子較勁,只要對方查無實據(jù),自己又抵死不認(rèn),這寧小姐與太子抓不到把柄,頂多讓她受些皮肉之苦,也不好把自己如何,皇后爲(wèi)了面子也會出力保住她。寧小姐再受太子寵愛,總不能一入宮就得罪皇后,弄出跋扈殘酷的名聲。
可是如果自己受不住逼迫刑責(zé)承認(rèn)事實,恐怕皇后第一件事就是與她劃清界限,到時她就真的小命難保了。
寧禹疆笑瞇瞇道:“好!你就真以爲(wèi)沒人能證明是你下的手?我就讓你死個明明白白!阿土仔,告訴大家,誰把你和醜小雞扔進水裡的?”
阿土仔很配合地看著淮珍,開口道:“就是這、個宮女!她趁、這裡沒……人、把我們、抱出去!”
一隻狗竟然會開口講人話,淮珍嚇傻在地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宮殿裡其餘的太監(jiān)宮女也吃驚不小,不可置信地看著籃子裡被繃帶纏成糉子狀,挫得掉渣的小土狗,全然忘記了反應(yīng)。
顏旭羽早知道寧禹疆的仙人身份,也知道這一雞一犬來歷不凡,所以稍稍震驚過後,就恢復(fù)正常。
只聽寧禹疆又問道:“她抱你們出去你怎麼不叫喚呢?”
阿土仔看了她一眼道:“我以爲(wèi),是你叫,她帶我們,出去……到水邊,發(fā)現(xiàn),不妥,來不及……”
雖然話說得很艱難,而且斷斷續(xù)續(xù),但是意思很清楚了。
淮珍看著阿土仔嘴巴一張一合地把經(jīng)過說出來,又驚又怕,尖叫道:“妖怪!妖怪!這是妖怪!”
寧禹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什麼妖怪,它們是我的神獸和神鳥,你這種不安好心,殘害小動物的女人才是妖怪!”
事情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顏旭羽冷下臉色道:“拖下去!”
張公公一揮袖子,兩邊兩名小太監(jiān)一人一邊,飛快把哭叫求饒的淮珍塞住嘴巴拖了出去。人這邊出去,那邊皇后宮裡的大太監(jiān)劉公公就到了,看見這情形急急幾步上前,躬身走到顏旭羽身邊道:“皇后有話傳予太子殿下。”
顏旭羽看他小眉小眼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情狀,知道他是不願大聲宣揚皇后的“口諭”,於是退開幾步,聽聽他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