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大輪迴盤?怎麼……怎麼這樣、呃……古樸啊?”這是土族的至寶之一,寧禹疆修飾了一下措辭,才問出自己的疑問。
“據(jù)說這個大輪迴盤一直被封印著,所以……”土思徹自己見著也覺得有些拿不出手,解釋了半句就沒有了下文,畢竟他也沒見過大輪迴盤開啓封印後是什麼模樣。
寧禹疆看了一陣不得要領,不過來的路上,四長老曾道他知道大輪迴盤的用法,那回頭去向他請教一番就好。至於換魂……她心中已有法子,算了算時間,如果她願意,明天應該就可以回家了。
寧禹疆想到這個,心裡忽然一陣煩躁,直起身正想說些什麼,忽然門外有侍從稟告道:“六長老與二公子回來了,另外水族水流觴公子與水成壁公子以及風族的毓秀童子同行,六長老請大公子與風族長前去相見。”
“咦?毓秀童子怎麼來了?”寧禹疆大感意外,水家兄弟上次離開時就曾說過會再來爲寧禹疆的返家計劃作護法,毓秀童子不是去看黑風山上的鎮(zhèn)魔大陣嗎?怎地又跑到這裡來?這個傢伙黏人得很,他要來了就麻煩了。
土族經(jīng)過最初的混亂期,現(xiàn)在一切開始步入正軌,例如接待訪客不再隨便往正堯殿帶,極個別例外——如寧禹疆。
而水氏兄弟甚至土思徹自己的親兄弟土思衡顯然都不在例外的名單上,所以他們統(tǒng)統(tǒng)只到坤堯宮外圍的大殿坤太殿上候著。
坤太殿一直是土族舉行重要事務商議以及各種正式典禮、接待外賓的主殿,規(guī)模比起土思徹現(xiàn)在的寢宮正堯殿來說不知要大上多少倍,隨便塞個一千幾百人不成問題,殿上的地板不知是用什麼特殊的石材所制,纖塵不染光可鑑人,寧禹疆之前曾經(jīng)進去過數(shù)次,第一次的感覺自然是宏偉寬敞,不過鑑於她在現(xiàn)代社會中見過太多大規(guī)模建築了,所以稍微激動了一下就視作平常了,反而很敬佩那些負責清潔大殿的侍從,雖然有法術幫助,但是清理這麼大一座宮殿,想必也痛苦得很吧。
寧禹疆一隻腳才踏入殿門,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低呼一聲,然後自己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個傢伙緊緊抱在了懷裡。雖然這傢伙速度快得驚人,但是寧禹疆要閃開並非不行,不過是被猛然襲來的熟悉感短暫迷惑了一下,導致反應速度降低,於是就被對方抱了個結實。
“放手!”寧禹疆醒悟過來擡起頭對抱著自己的美青年冷聲喝道。
確實是一個美青年,容貌與水流觴至少有六七成相似,但是兩人不必站在一起就能分辨出他們的明顯不同。
水流觴像水、像冰、像霧,沉靜清冷,身上總帶著謎一般的神秘氣息,而這個青年卻像熱風、像豔陽,活力無窮,灑脫不羈。不過一旦到了寧禹疆面前,就會化身牛皮糖,死死黏住不放,顛三倒四毫無形象可言,這點上,與火族那位冶豔的大叔火彥陽幾乎同出一轍。
“不放不放,小薑糖你好狠心,都不等我醒來就跑掉,還派我去黑風山那種鬼地方……”美青年正是已經(jīng)恢復青春的毓秀童子,此刻正一副怨婦的口吻抱著寧禹疆“撒嬌”。
這種熱情的招呼方式不單寧禹疆受不了,連水氏兄弟與這裡的主人家土思徹也不爽之至,土思徹重重咳嗽兩聲,毓秀童子彷彿一點點都沒聽到,兀自死死抱住寧禹疆大發(fā)花癡道:“我不管,這次讓我找到你了,你別想再把我支開!”
“你再不放手,我打斷你的爪子!”寧禹疆忍無可忍,老虎不發(fā)威你真當我是HelloKitty!
毓秀童子精得很,一聽她的語氣知道她真生氣了,連忙鬆開手委委屈屈道:“我好不容易恢復了容貌記憶,一覺醒來你卻不在我身邊……”
“你有完沒完?!”寧禹疆看到殿上幾個人一臉鄙夷氣憤地看著毓秀童子,不由得大感丟臉,這傢伙在風族的地位比起長老也差不多了,偏偏卻死皮賴臉地一點都不顧場合。
幸好土族這幾位知道寧禹疆以及她那隻神鳥經(jīng)常有驚人之舉又“童言無忌”,所以只要她在場,都會把閒雜人等全數(shù)打法離開,現(xiàn)在殿上也只有土族的三位長老、水氏兄弟、土氏兄弟與寧禹疆、毓秀童子一共九人,各個都是有身份的,應該不至於到外邊去四處宣揚。
毓秀童子從來有忽略別人對他的負面態(tài)度的能力,眼角都不妙一下三名“情敵”可怕的神情依舊死纏住寧禹疆不放,寧禹疆瞪他,他便作出一副委屈的小媳婦表情來。
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毓秀童子已經(jīng)不是個乾癟皺皮老橘子,而是貨真價實的翩翩青年,這副神情擺出來不但不噁心,反而很能勾起女人的母性。
不過母性這種東西寧禹疆從來不具備,所以依舊冷著一張笑臉,嚇得嬉皮笑臉、插科打諢的英俊潑皮無賴不敢造次。
土思徹看到又冒出來一個帥得讓人痛恨的傢伙大模大樣對小惡女手來腳往,臉色黑得幾乎榨得出墨汁,四長老知道再不打斷這令人惡寒的久別重逢戲碼,自家族長恐怕馬上要發(fā)飆了,連忙拉過土思衡上前岔開話題道:“多得水族高義,救下我們思衡公子,還特地派了水族兩位公子護送他前來,讓我們大公子可以與親弟重聚天倫,土族現(xiàn)在正是急需人才之時,這份情,大公子真要好好答謝纔是。”
一番話把焦點拉回到被晾在一旁的水氏兄弟與土思衡身上,土思徹就算再不高興也只得上前客氣應酬一番。
寧禹疆想到自己臨走之前能見到幾個好友,心裡也很是高興,不過一想到離開,那種讓她渾身難過的怪滋味又再涌上心頭,也無心聽他們寒暄,徑自坐到一旁去。
毓秀童子馬上又黏了上來,低聲抱怨道:“以前你嫌棄我又老又醜,現(xiàn)在我恢復風族第一美男子的風采了,你還嫌我……”
寧禹疆瞥了他一眼,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莫非這傢伙一把年紀的還想自己哄他?不過這傢伙現(xiàn)在是不是第一美男子且不說,確實是比從前那個樣子好了太多,如果把這個黏人騷包又愛撒嬌的性格改改,估計是女人都會對他心軟幾分。
“小薑糖,你……你是不是想回去那個世界就不回來了?”毓秀童子是有限幾個知道寧禹疆真的會一去不返的人之一,其實其他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們因爲各種理由不相信又或者不願意相信寧禹疆真的會成功離開。
“嗯。”寧禹疆不想騙他,而且他既然已經(jīng)把身上的所有封印打開,應該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他曾經(jīng)參與過當日把她送走的那一次合力施法,這個法術中很多微妙之處,想必他比其他人都明白,如果他願意幫忙,她成功的機率會進一步提升。
“你別走好不好,這裡纔是你的家!”毓秀童子不放棄努力去說服她:“你走了風族那些人怎麼辦?沒有了族長,我們羣龍無首,會被人欺負的……”
寧禹疆翻個白眼道:“風族經(jīng)常處於無政府狀態(tài)好不好?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再說,我走了風族還有那麼多位長老,還有你,不去欺負別人就很好了!”
毓秀童子還是絮絮叨叨,唧唧歪歪地糾纏不清,終於把寧禹疆惹火了,喝道:“你閉嘴!不許再說了!”
毓秀童子眨巴眨巴眼睛裝委屈,寧禹疆一手甩開他,扭過頭去再不肯理會。毓秀童子於是改變策略,開始說“正事”。
“黑風山上的那個我去看了,真的有問題!”他顧忌到現(xiàn)場還有不少“閒雜人等”,於是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鎮(zhèn)魔大陣的事情太過聳人聽聞,一旦真出了什麼事,恐怕整個天下都要倒轉過來,沒有準備充分之前,絕對不宜泄露。
寧禹疆聽了一愣,站起身對大殿上另外幾個人道:“我與毓秀童子有些風族的事務要商量,你們慢聊。”說著一手拉過毓秀童子就外殿外走。
土思徹雖然再與弟弟以及水氏兄弟等說著話,但暗中一直留意著寧禹疆這邊的動靜,開頭看她一臉不耐地對著毓秀童子低聲喝罵還好,現(xiàn)在見她竟然拉著毓秀童子要“私聊”,心裡就不高興起來,但人家言明要談風族的事務,他也不好強行打攪,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雙雙“攜手”離去。
寧禹疆把毓秀童子帶到一座小小的偏殿,施下法術隔絕兩人談話的聲音,然後問道:“鎮(zhèn)魔大陣有什麼問題?”
毓秀童子見目的達成,於是老老實實把自己到黑風山上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寧禹疆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擔心的事情竟然真的發(fā)生了,現(xiàn)在這樣,快則這幾年,慢則六七十年,鎮(zhèn)魔大陣就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