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看到“水流觴”渾然無事地出現,很多人雖然覺得不妥,卻也找不到真正原因。
土族族長土明瑞甚至藉機故意接近“水流觴”,卻發現他身上真元渾厚充沛,簡直就跟從沒有消耗過一樣,心中暗自一驚,向二長老使個眼色,示意他回頭多向水族三長老打聽一下,究竟水族是得了什麼妙方寶法,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補充真元。
寧禹疆很後悔,自己爲什麼會沒事找事主動把假扮水流觴的高難度任務攬到頭上!
水流觴這個水族長公子,簡直不是人當的!
不過是與各路仙族的長輩、平輩應酬了一個時辰,而且人物稱謂和應酬的套話,都是白精通過心音教她的,她只要負責微笑、溫和地當一臺功能良好的“復讀機”就可以,單單只是這樣,她就已經有崩潰的衝動了。
這些老頭子老太婆、大叔大嬸、帥哥美女、正太蘿莉們有完沒完啊!
同樣的問題可以問一百遍啊一百遍!這個問完那個問,沒完沒了。
圍觀羣衆甲:“水公子少年英雄,後生可畏!”
寧禹疆牌復讀機:“前輩客氣了,君父常常言及前輩當年####的英雄事蹟,晚輩好生敬服,常以前輩爲榜樣,能得前輩讚譽,實在受寵若驚!”
圍觀羣衆乙:“水族長好福氣,有子如此,令人豔羨!”
寧禹疆牌復讀機:“前輩過譽,貴公子急公好義,英才出衆,君父也常要晚輩多多結交。”
圍觀羣衆丙:“水兄弟法力高強,可否指點一二?”
寧禹疆牌復讀機:“師兄(弟、姐、妹)擡舉了,指點萬萬不敢當,如有幸互相切磋,爲兄(小弟)受益無窮纔是。”
圍觀羣衆丁:“水公子……”
寧禹疆牌復讀機:“先生(夫人)謬讚……”
……
應付這過百張嘴不同聲部連續不斷地播放類似話題,還要保持溫和有禮的微笑和聲調,不能有半點不耐煩或敷衍,否則會被人說年少驕狂、目中無人。
簡直比打幾百只怪獸還累!
總算水向天和風聆語深知寧禹疆的性情,見已經表演得差不多,另外四大族的族長與長老等神色變幻,但看向“水流觴”的眼神已經少了試探和懷疑,於是主動出來打救已經快被折磨瘋掉的假兒子真媳婦。
“觴兒今日大戰一場,還是先讓他回宮城休息如何?此後四天大戰連場,各位也要安頓一下,雲夢澤中已經備好靜室茶水,各位請移步前往。如有任何需要,儘管提出,水族定將盡力滿足,各位請千萬不要客氣。”風聆語以女主人的身份,婉轉謝客,經過一番拉鋸式的應酬,終於把閒雜人等統統打發走。
如果不是白精及時提醒,寧禹疆幾乎想不顧形象地癱到椅子上仰天長嘆,死裡逃生啊!
“我真倒黴,撞上這個時侯來冒充你家公子,累死我了!”寧禹疆用心音向白精抱怨道。
白精沉默一陣,回道:“公子除了閉關練功的時候,每天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什麼?!這麼悽慘?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啊!”大驚ing。
“別人眼中風光無限,其實公子很少真正開心。”
寧禹疆差點同情心氾濫了,同時又暗自慶幸自己不是在這個世界長大的,不然身爲風族繼承人,恐怕日子過得也跟杯具男一樣苦難。
想到自己在肆意享受童年享受青春,享受親人朋友的溺愛縱容維護的時候,杯具男卻在艱苦地扮演著一個稱職繼承人的角色,不能有一句不當言辭,不能有一點隨意舉動,否則都會被認爲是不可原諒的失禮與錯誤。
當然,更不能有半句抱怨,否則就是不識好歹,生在福中不知福。
好吧!她不應該責怪杯具男偶然的陰陽怪氣、時冷時熱與喜怒無常,他這一百多年都混得這麼慘淡,沒變態就已經夠堅強了,她不能再挑剔人。
顯然老天認爲寧禹疆對杯具男的苦難生活認知還不夠深切,於是在回到雲夢澤宮城,作勢返回涓滴居的路上,她遭遇了已經守候多時的色女們的公然調戲及其長輩的野蠻逼婚……
幸好這種事估計之前遇過不少,白精追隨水流觴時日已久,對於處理類似情況已經很有經驗,根據他的暗中指點,寧禹疆有驚無險地連續擺平數攤,才終於應驗了“禍不單行”的命運哲理——遇上終極大BOSS!
金澤立有很多個女兒,金族從來非常重男輕女,女子在族中毫無地位,但是金迎秋不同,她與金平眉一母同胞,不但是嫡女,而且在金族中無論樣貌手腕都頗受嘉許。
金澤立經常偷偷怨恨,如果金迎秋不是女兒身,法力根基再好一點,他就不用爲了後繼人選問題日夜憂煩。
這次前來水族參加百年大戰,金迎秋仗著父親的寵愛,也在隨行人員之中,正所謂美人愛英雄,水流觴樣子已經很“禍水”,又展現出過人實力,馬上就成爲了她心目中的理想夫婿。
金澤立知道水流觴與風族小族長有婚約,但是,他覺得相比而言,自己的女兒無疑更具優勢!
一來,風族自從風靜語死後,已經風流雲散今非昔比,木族中能說得上話的是雷族,風族近百年來幾乎了無聲息。而金族卻是名正言順的第一大族。
二來,那風族小族長據說從小在異界長大,最近才被接回來,錯過了最佳修煉時間,就算天資聰穎刻苦修煉,幾個月也不可能有大進展,要收復風族,至少在兩三百年內,都是不可能的任務。
三來,風族小族長父親是誰,一直成謎,說不好會是魔主,這樣一個背景不乾淨的女子,又怎能跟自己血統高貴的女兒比?
金澤立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
一旦水族與金族結成親家,金族的好處自不待說,日後自己那不成才的兒子要有個萬一,水流觴總要幫襯一下大舅子的。
而水流觴本人,傳說風聆語只是養母,他真正的生母出身不高,水族中五夫人土雅曼一直以此爲理由,挑動幾名族中長老遊說水向天改立繼承人。水流觴這次大勝而歸,近百年內估計都不會有人出面提改立之事,但是百年之後呢?水向天現在不過一千多歲,族長的位置至少還要坐個幾百上千年,中間可能出現的變數很多,有個強而有力的親家從旁協助,他的繼承人地位才能萬無一失。
這樣雙方都有利的事情,金澤立覺得,需要點醒一下這個年輕人,什麼女人才是他該選擇的原配正妻,對方也應該會欣然同意。
當然,他這樣主動去促成水流觴與女兒的婚事,其實還有一點不可告人的私心……
金澤立勉強拋開心中牽掛了幾百年的那張美麗臉龐,據說那風族小族長長得與“她”十分相像……那個教他飽嘗了“求之不得”滋味的女人……“她”的女兒要配也該配他的兒子,這樣纔對得起他多年來的一片癡心,水向天當年放棄了,今天更無權跟他搶!
寧禹疆從進了雲夢澤宮城起,前後已經遇到五起攔路求愛、說親事件,而且這些人都清楚知道,有自己這號未婚妻的存在。
她真的覺得怒了!不是因爲吃醋,而是覺得這些女孩子和想推薦自家女孩兒的人們,怎麼這樣不知自愛!
他們表達的中心思想無非就是:你很優秀,所以覺得嫁給你做小妾都無所謂!
有沒有搞錯啊!
雖然在自己原本那個世界,一樣存在家裡有配偶,自己出門包養情人的事情,但是絕對不會這麼公開透明而且覺得理所當然。
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就算杯具男條件再好,這些女孩子至於這樣自貶身價地倒貼過來嗎?
好吧!這些都不算極品,真正極品的現在出現在面前了。
寧禹疆勉強保持微笑地聽完金澤立關於甩掉原來未婚妻(也就是她本人),另外娶個孃家勢力更大,血統更高貴妻子的一千零一個好處,覺得自己沒有現場爆發,實在是最近修養提升了不少。
“你說要怎麼回答!”寧禹疆用心音對白精道。
白精也很尷尬無奈,回道:“金族族長身份很高,他親自出口,不能跟他直接翻臉,先拖住一陣再說吧!”
“你確定你家公子不會怪我破壞了他的好事?!”
“公子纔不會爲了族長之位隨便娶個女人!”白精立場很堅定。
寧禹疆心情稍好,儘量平靜溫和道:“金族長的好意,晚輩銘感於心,但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待晚輩與君父及母親商議過後,再作答覆如何?”心中咬牙切齒地想著,就算我不要杯具男,他也不會爲了你的那些所謂好處娶你的女兒!
這樣的信心和了解,她也說不上從何而來,只是心裡明白,杯具男並不是個可以隨便擺佈又或者會爲了所謂的地位權勢而屈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