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以寧禹疆的年紀閱歷也不知該如何幫忙,只好扯些其他話題引開水瀟寒的注意力,免得她越想越傷心。
“我們去看看阿壁如何?”寧禹疆想到他爲了幫自己而被禁足,心裡頗爲抱歉,想著他也應該刑滿開釋了,正好約了水瀟寒一起去探監。
水瀟寒搖頭道:“你還是不要去了,五夫人爲了四哥幫你的事情大發雷霆,警告四哥如果再跟你打交道,便不要再認她爲母。”
“什麼?她有沒有搞錯啊!太過分了!”寧禹疆氣絕,幾乎就想去找土雅曼理論,但是被水瀟寒勸住了,冷靜下來一想,也知道人家母子的事情,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本來是想出來散心的,結果散了一肚子鬱悶帶回靜風院。
回到院中赫然發現水向天也在,似乎正與姨媽商量什麼問題,見她回來,兩人同時閉口不言,但看她的眼光卻是古怪得很。
“你們在說我的壞話嗎?繼續吧!當我不存在就好!”寧禹疆扁嘴,有氣無力地打趣道。
“不是出去散心,怎麼散成這個模樣回來?是不是太累了?”姨媽笑著將她拉到身邊。
寧禹疆搖搖頭,種馬王水叔叔的複雜家庭問題,要她怎麼說好呢?
她不想說,水向天卻有話說:“小薑糖,今日叔叔來是有件事要跟你和你姨媽商量。”
“嗯……這事,跟我有關?”寧禹疆眼睛左轉右轉,水叔叔依然是那副溫文爾雅的老狐貍笑容,姨媽卻有些欲言又止。
水向天點頭,微笑著扔出一枚火力十足的大雷:“叔叔打算儘快爲觴兒與你完婚。”
“什麼?!”寧禹疆真的被嚇到了,直覺反應當即拒絕道:“不行!我纔不要嫁給他!”
話出口後又覺得太過無禮,畢竟在場兩位是男方家長,也是自己的長輩,就算再難以接受,也不該這麼“粗暴”回絕,於是深呼吸一下,勉強鎮定地放軟聲調向風聆語爭取支持道:“姨媽,你知道的……”
風聆語拍拍她的手,擡頭對水向天道:“婚事還是先放放再說吧……”
水向天皺皺眉頭,旋即又舒展開來,嘆道:“如果小薑糖不想與觴兒成婚,那也無所謂,但是……聆語,我剛剛已經說過我的顧慮了,即便不成婚,也要儘快爲小薑糖行成人禮。魔主雖然退走,難保日後不會捲土重來,到時小薑糖與他實力懸殊,就算有觴兒從旁幫助,傾盡水族之力,也遠不是魔主的對手。靜語當年之事,你也知道,如果她肯早行成人禮,何至於……要爲小薑糖行成人禮,觴兒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寧禹疆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成人禮?這個成人禮跟她的實力又有什麼關係?傳說中的母親當年沒行成人禮,然後又怎麼了?行成人禮還要杯具男幫忙?他還最佳人選?……無數個問號在她腦子裡亂轉。
水向天卻似乎有意迴避,不願對她解釋,說完這些話,便起身離開,留下寧禹疆滿肚子疑問與姨媽大眼瞪小眼。
風聆語看著她出神了一陣,終於開口,說了一句更恐怖的話:“小薑糖,你與觴兒先圓房,日後再考慮是否成婚之事,可好?”
“圓房是什麼意思?”寧禹疆一臉茫然。身爲一個在現代社會長大的小蘿莉,對於男女之事瞭解不少,更知道男女親密關係的多種學術的、文雅的、粗俗的表述,但是這麼古早的說法,根本不在她的知識範圍內。
風聆語看著她,無力地想:這麼小的女孩子,又是在異界中由凡人撫養長大的,難怪對於這些毫無認知。
腦中組織一下說法,慢慢開口道:“記得姨媽跟你說過,你額頭上的圖騰代表的意義嗎?”
寧禹疆扁嘴點頭道:“知道啊,證明我是個原封貨嘛!哼!”
風聆語爲了她的說法一笑,繼續道:“這個其實也是一道封印,封印未解開之前,你的法力修爲會受到限制。仙族之中,五大族的嫡系子女額頭上都有這樣一個封印。”
“啊?那就是說,我如果要更強,就必須要……呃……找個男人跟我……”寧禹疆氣惱起來,這都什麼事啊!
“對!而且這個男人不能隨便亂找,如果找個法力根基還不如你的,日後你的法力反而會停滯不前,甚至倒退。反之,找個實力強於你的男子,則會對你日後的修爲大有好處。”
啊?原來對開瓶器還有要求,難怪杯具男那麼受女孩子歡迎,簡直就是個超優質的開瓶器啊!
一想又有些好奇了:“未成人的男子,呃,也要找個比自己強的女人……那個嗎?”
風聆語笑道:“仙族男子倒不會受此限制。”
寧禹疆一聽就更鬱悶了,想起仙魔大戰時她見到的不少仙族少年男女,果然是男子額頭上少有封印,而女孩子倒是很多額頭上都保留著封印的。
耳中又聽風聆語道:“仙族中許多嫡系少女,爲她們行成人禮、開啓封印的都是她們的丈夫。你水叔叔之所以想讓你儘快與觴兒成婚,也是爲了這一點。”
寧禹疆負氣道:“我已經很強了,有沒有成人禮都一樣!”
風聆語苦笑道:“你確實很強,但是還不夠強,至少面對魔主這樣的高手,你還差太遠……”她很不想在寧禹疆面前提起魔主,不過卻不得不舉這個例子。
那人寧禹疆傷重昏迷後發生的事,風聆語和水向天也隻字未向她提起,更吩咐在場的水族上下也不得再提起。
所以寧禹疆至今不知道關於自己生父的討論內容,也不瞭解兩人爲何會爲了自己的實力問題這麼憂慮。
“魔主那樣的高手,這裡很多嗎?我又不會故意去招惹他們!”寧禹疆雖然對增強實力十分感興趣,但是如果前提是找個男人先幹那種事,那就算了。
你不招惹他,他來招惹你可怎麼辦?風聆語因爲某些原因,有些話不好直說,苦笑著一時找不到說服這個頑固小姑娘的理由。
無奈之下,只得先拖延一陣再說:“也罷,你也就這個性子了……你的傷纔剛好了一點,不要到處亂跑了,早點休息吧。”
寧禹疆遲疑了一陣,開口道:“姨媽,我想離開雲夢澤,到風族的屬地去找回家的方法。”
風聆語呆了呆,道:“爲什麼非走不可?如果你不喜歡觴兒,那成親圓房的事,姨媽和水叔叔再也不提就是了。”
“不只是因爲這個。姨媽,我想我的外公外婆還有姨媽、姨丈、表哥表姐們,我想回家。”寧禹疆想到自己有好幾個月沒見到可愛的親人們,思念在心裡膨脹發酵,恨不得明天就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風聆語輕輕撫摸著她墨藍色的長髮,不知該如何開解這個想家的孩子,她心裡明白,寧禹疆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她私心裡也不想她回去。
每次聽到寧禹疆說想家,她既爲她傷心也有些嫉妒,這孩子的心裡裝著的是那個世界的家人朋友,而她本來纔是寧禹疆最親的親人啊!
日夜掛念了她一百年了,可惜寧禹疆對她的感情不過是這幾個月間的事情。
不必問都知道,那個世界的親人在寧禹疆心中的份量肯定比自己重,想來真有些不甘心……
寧禹疆也知道自己這樣說,肯定會令姨媽傷心,但是她不想隱瞞自己的想法:“姨媽,就算我回家了,我也會一直記得你和水叔叔的,你們對我好我知道,可是這個世界並不適合我。”
“怎麼不適合呢?你在這裡可以自由自在使用你的法力,可以有三千年的漫長生命,一樣可以有我們這些愛你的親人。”風聆語傷心道。
寧禹疆挨著她道:“在我從小生活的世界,我最多不過活一百年,也不敢隨意展示自己異於常人的能力,嗯,甚至那裡空氣很差,環境也遠遠不如這裡美麗,但是我與我身邊的人生活很自由,我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愛自己相愛的人,和自己欣賞的人交朋友,雖然一樣會有身份地位差距,一樣會有種種不公平,可是那裡是我成長的地方,我更習慣那樣的生活。”
在雲夢澤的這些天裡,寧禹疆經常覺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個呼吸慣了自由空氣的孩子,忽然面對古代種種不平等的倫理法則與風俗習慣,就算她在這個世界是站在頂尖,享受既得利益的那一個,她也感覺活得並不開心。
“慢慢地,你也會習慣這裡的一切。”風聆語有些明白她的想法,風族向來崇尚自由,當年她嫁到水族來,好長一段時間都覺得難以適應,但是她更加清楚現實的無奈。
寧禹疆根本就是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當初把她傳送到那個世界的方法十分冒險,即使各項條件齊備再重來一次,也只是意味著,她要重新投胎,再從嬰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