槨室(下)
而那一邊,小花已經(jīng)跟胖子二人合力把棺蓋打開了。到了這口最重要的棺材,兩人下手居然沒怎麼猶豫,實在是順利得有點不太正常。
我也過去幫忙把棺蓋挪開了一角。胖子打手電往裡看了看,對我們道:“應該沒問題。”我們幾人便又合力將棺蓋整個打開。我往裡一看,是兩具屍體,難怪棺材比一般的要大些。不過奇怪得很,那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居然像是一個將另一個摟在懷裡,但就算是夫妻並穴合葬,也不可能將屍體擺放成這樣親暱的姿態(tài),畢竟墓葬也是一件十分莊重嚴肅的事情,更不用說是在凡事講究禮制的周朝。
胖子這時自然不會留意這些,早就套了只塑膠手套,興高采烈地往屍體的頭腳兩處掃蕩明器。這時小花卻咦了一聲道:“你們看這隻手。”
只見那個被摟著的屍體,右手中居然託著一個十分小巧的托架。胖子一看就想拿過來看個究竟,卻被悶油瓶按住了手。
悶油瓶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雖然還是站得筆直,可我很怕他隨時會倒下去。胖子也一驚道:“小哥,你手怎麼那麼涼?”這時悶油瓶已經(jīng)挪開手輕咳了一聲,我連忙對胖子道:“這東西可能有毒,你悠著點。”
胖子一聽也有點忌憚,小花便打著狼眼,我們幾個都俯下身去看。那個托架是用類似於琥珀甚至是上好的和田玉做成的,上面有不少浮凸起來的紋路,只不過現(xiàn)在沒有經(jīng)過清理,細節(jié)都看不出來。可饒是如此,我依然發(fā)覺那個托架的上緣看起來有些異樣,像是憑空多出了三塊東西。
我心裡一驚,脫口道:“鬼璽?”胖子也立刻反應過來,我和他曾經(jīng)討論過那枚鬼鈕龍魚玉璽,上面有三個十分規(guī)則的切面,造成了不完整的鬼頭造型,難道說正好可以與這個托架貼合起來?
可是素來沒有給璽定製個殼子的做法,就算東西十分寶貴,保存在盝匣內(nèi)也已經(jīng)足夠安全,弄這樣一個托架簡直是畫蛇添足,更不要說各種繁複的工藝要求了。
我覺得十分奇怪,可小花卻已經(jīng)從他隨身的小包裡拿出鬼璽,往托架裡放了進去,動作絲毫沒有猶豫。誰知鬼璽一扣進去,那隻手竟自動往裡一縮,就像是機械一樣。
我大吃一驚,立刻有種開啓了機關的糟糕預感。這時漆黑的墓室裡竟突然形成了一片奇異的光芒,就像是我在陷阱裡時與悶油瓶共同看到的那種,像是極光一樣的東西。小花見狀連忙叫我們把礦燈和狼眼全部關掉。
那片光芒在我們面前流淌變幻了一下,又突然飛快地向四周散去,行動就像是十分矯健的生命體一樣。墓室裡一時又歸於黑暗,我心裡感到十分緊張,正想說話,竟感到旁邊的悶油瓶突然踉蹌了一下。我連忙一把扶住他,只能感到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體溫也低得嚇人。
現(xiàn)在情勢不明,悶油瓶又受了重傷,我心裡頓時緊張得厲害,可同時竟也生出了一分豪氣。我既然與悶油瓶一路彼此扶持走到今天,也必須要足夠強大,能做到獨當一面、在關鍵時刻能成爲他們的後背才行。這樣一想,我便對悶油瓶道:“小哥別擔心,一切有我呢。”
悶油瓶站穩(wěn)了身子後,便拉開了我扶著他的那隻手。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可我總覺得他無聲地衝我點了點頭。
這時那些光芒竟又突然從墓壁四處向中心匯攏起來,拼成了一座奇詭高塔的樣子。我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是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那些光束所形成的畫面,簡直就像是全息的3D電影一樣栩栩如生,彷彿觸手可及。
只見那座高塔聳立在雲(yún)端,於是白色的塔身有些若隱若現(xiàn),只能看出大致是六角的形狀,翼角上懸著許多造型和蛇眉銅魚差不多的風鈴。而更奇怪的地方在於,那座塔竟像是有生命似的在不斷地生長,瞬間塔頂就沒入了更高的天幕中,看起來十分恢弘。
胖子便嘟囔了一句:“這是什麼東西?”誰知那些光芒竟像是對聲音十分敏感,立刻又消散不見了。我們又在黑暗中靜待了一會兒,似乎沒有更多的內(nèi)容,只好打開了手電。
我感到又奇怪又有些意猶未盡,直覺那座塔是條重要線索,便埋怨胖子不該出聲。胖子道:“誰知道這鬼東西是個放映機,還他孃的自帶聲控操作?!”說著便想去把那枚鬼璽拿回來,誰知他剛一碰到鬼璽,那隻死人手裡竟伸出幾柄刀往胖子的手上戳過去。好在胖子雖胖,反應卻十分迅速,只有食指上被削去了一小片肉。
可誰知這時,那隻攤開著的手竟已經(jīng)牢牢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