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的白塔(上)
我本來滿心歉疚,一聽這話也差點破功。可是我從沒見過胖子這副模樣,他在巴乃的□□中傷得甚至比現在還嚴重,然而那時我們至少還有與怪物搏鬥,然後殺出一條血路的選擇,與現在這樣被五花大綁當成靶子打的窩囊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後悔得要命,也不知怎麼想的就傻不拉幾地問胖子:“痛得厲害麼?”胖子一聽就罵道:“廢話,他孃的疼死你胖爺我了!”我一聽就想甩自己兩個耳光,這時胖子卻又喘了口氣道:“小吳,你別哭喪個臉,我這不也挺好……手上一槍腿上一槍,還成雙成對的?!蔽乙宦犨@話卻越發覺得鼻酸。
姓武的大概覺得我跟胖子不夠老實,便讓韓秀才在旁邊監視我們,一個人在過道邊上守株待兔。我們的局面十分被動,可也實在沒有辦法。那韓秀才一手提槍一手摸鼻子,絮絮叨叨地自語著說自己晦氣。這時,在黑暗中傳來啪地一聲,韓秀才一捂後腦勺就轉身叫道:“什麼東西?”
在這種地方什麼都可能發生,韓秀才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刻就用狼眼四處掃,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現,他登時就有點毛了,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誰知他剛走出兩步,就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整個人竟不見了。
我頓時也頭皮發麻,這塔裡能取人性命的東西不要太多,這個韓秀才說不定已經中了招,可是我和胖子都有重傷在身,還被捆了起來,要是真有什麼情況連逃都來不及。姓武的也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立即把光源調到最亮,可他明知道韓秀才可能有生命危險,竟也不急著去營救,反而像是在靜觀其變。
我心裡一寒,心說這人真是冷血,恐怕韓秀才的命對他來講也不值錢,而且前面有我跟胖子兩人擋著,倒黴也一時半會輪不到他。他們這路人就跟陳皮阿四差不多,在一支隊伍裡頂多算是臨時搭檔,絕對不會爲了彼此的性命以身犯險。而我能遇上悶油瓶、胖子、潘子,簡直就是種天大的福氣,胖子說我太天真,其實一點也不爲過,他們這幫兄弟太仗義,讓我幾乎忘了人心到底有多複雜可怕。
我正想著,就有一個人穩穩地落到了我的面前,一看居然是悶油瓶。他臉色白得厲害,左手軟軟地垂在身側,似乎是骨頭斷了。我估計是他在對抗墓壁時受了傷,心下又是一陣難受,悶油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問道:“你們有沒有事?”
胖子一見悶油瓶就很高興地道:“沒事沒事,還死不了!”要不是被捆著,我估計胖子還要拍一拍胸脯加以證明。我看到悶油瓶的樣子實在有些擔心,便問道:“小哥,你手怎麼了?”
悶油瓶卻沒有直接回答我,只看了一眼那姓武的,淡淡道:“對付他們,一隻手就夠了?!蹦切瘴涞囊宦?,臉立刻就綠了,不過他是老江湖,沒有立刻輕舉妄動。這時身後又有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道:“哎啞巴,我腿不方便,你們快過來個人幫我把這傢伙弄開?!?
我伸長脖子一看,果然是黑眼鏡,他正倒吊在柱子上,估計剛纔就是他引開了韓秀才,卸了他的雙臂捂住了嘴巴又將他吊起來的。誰知那韓秀才雖然身手不差,膽子卻十分小,黑眼鏡剛纔裝神弄鬼,竟把他嚇到尿了褲子,這下搞得黑眼鏡也嫌惡心了,可鬆手又不是,不鬆手也不是,只能卡著那韓秀才的脖子將他整個吊在半空中,卡得那韓秀才幾乎雙眼翻白。
姓武的見情況不大好,立刻就朝我們這裡放了一槍,而且他十分陰毒,瞄準的並不是悶油瓶,而是躺在地上的我。悶油瓶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用意,飛身一腳將我踢到一邊,衝著姓武的飛奔而去。他的速度極快,姓武的連放幾槍居然都落空了,然而這時悶油瓶已經離他十分近,他若是再開槍中的的機會已經很大,就在他扣下扳機的同時,悶油瓶竟搶上前去雙指夾住槍口往上一提,子彈硬是擦著他的額發飛了。悶油瓶面色不變,將槍往姓武的懷中一鬆,這一下撞得那姓武的咳了一口血,悶油瓶緊接著又一腳掃在他的膝蓋上,那姓武的支撐不在就跪在地上,悶油瓶嘖了一聲,又夾起槍隨便往他腹部一砸,姓武的登時就不動了。那姓武的好歹也是高手,竟然真被悶油瓶單臂打得毫無還手能力,我也差點看傻了。
這時悶油瓶又折返回來給我和胖子鬆了綁,然後把黑眼鏡和韓秀才從樑上弄了下來。我強打起精神給大家做了一些傷口的處理,黑眼鏡身上竟然真的有股尿味,饒是他向來嬉皮笑臉的這時也一臉便秘的表情。我剛給胖子包紮好,這傢伙居然抓著一把強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衝著那姓武的直比劃,把那姓武的搞得臉都青了。我忙道:“胖子,你幹什麼?”胖子道:“這龜兒子給胖爺我鑿了兩個洞,我他孃的不給他回兩個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悶油瓶卻衝著我搖了搖頭,我本來正坐在地上休息,這時連忙抓住胖子的褲管說:“你別急,等我先問完話?!闭f著又扭頭對那兩人道:“這是不是解雨臣的主意?”
那姓武的露出了一臉不以爲然的神色,正待要說什麼,這時地面居然再次劇烈地晃動了起來,我對此已經不陌生,連忙叫大家都退到角落裡去。然而這次的晃動卻不是一種左右的搖擺,我感到腳下的地面竟在不斷地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