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棺材
我反射性地倒退了一步,這時有東西滴到了我的臉上。那溼溼的,粘稠的觸感別提有多噁心,我立刻拿手去擦,誰知這時候,已經有東西纏到了我的手上。
我連忙拿礦燈去照,只見瓶口不知什麼時候涌出了一股一股的頭髮,像蛇一樣地朝著我的身上纏過來。我從腰間拔出□□去割,居然也切不斷。這時我腦子裡居然浮起了飄柔洗髮水的廣告畫面。頭髮越纏越緊,似乎在試圖把我瓶子裡面拖,又有一股勒在我的脖子上,讓我感到連呼吸都十分困難。胖子連忙上來用明火燒,可是那頭髮溼漉漉,竟然也不太點得著,我被那些頭髮像傀儡一樣地牽著往上拉,只能用雙腳死命地蹬著瓶子,以緩衝脖子上的力道。胖子十分光火,直接把火把捅進了瓶口,這似乎激怒了那些頭髮,這時又有新的幾股從瓶子裡蔓延出來,像觸手一樣纏住了胖子的腰身,又分成細細的幾股往胖子的腰帶裡鑽。
胖子很有拼命三郎的架勢,想從揹包裡摸出□□炸東西,也不管他孃的文物價值,一邊摸一邊叫道:“我操,想吃胖爺我的豆腐,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胃口。”誰知那些頭髮像是有智力似的,一下子就卷掉了胖子的揹包,像豬籠草消化昆蟲一樣地把它吞進了瓶子裡。
我回頭看了一眼悶油瓶,他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四周源源不斷的頭髮向他涌去。我心說把我跟胖子扯進去好歹還算個標本,把他弄進去豈不是成了套娃。眼看悶油瓶快要被那些頭髮淹沒了,他神色不變,從腰間摸出匕首往手掌上一割,血液立刻讓那些頭髮的行動停滯了一下,然後竟如同潮水般地退去了。
悶油瓶走過來用血抹了抹我跟胖子的衣襟,我這才感到脖子一鬆,整個人從半空中摔倒了地上。而胖子不知是不是因爲體重過大,從頭到尾居然腳沒離過地。胖子心疼自己的揹包,還想去瓶子裡掏,被悶油瓶制止了。我罵胖子:“這些頭髮胃口好就算了,你幹嘛自己送上門去?”
危機暫時解除,胖子又開始老沒正經,提了提褲子對我道:“就這罈子的尺寸,也容不下胖爺我的一身神膘。”悶油瓶卻搖了搖頭:“這些頭髮會將人扯碎,再分批捲進去。”我一聽便覺得心裡一陣噁心,那些粘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來消化的東西,一擡頭,發現那些頭髮還在瓶口蠢蠢欲動,但似乎對悶油瓶的寶血頗爲忌憚,看起來一時半會並不敢上前。胖子也咂舌道:“胖爺我以前喜歡長頭髮妹妹,看來今後得換換口味。”
我想給悶油瓶簡單包紮一下,他卻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又用奇長的手指一指道:“去那邊。”我這纔看到,在這件墓室的盡頭,那個尖角處,竟停著一口巨大的棺材。
我們便小心翼翼地往那邊走去,墓壁上似乎有壁畫,但被那些頭髮擋住了,我也無心去看。這一次的棺材實在大得離譜,簡直像是給大象造的,如果不是結構和花紋,看起來就跟個巨大的儲物箱沒兩樣。胖子在剛纔的摸金過程中受了點挫折,看到這個又不免心猿意馬起來,我看了看棺頂,似乎密封得很好,直覺裡面應該有點不乾淨的東西。誰知胖子這不知死活的傢伙已經吭哧吭哧地幹了起來,見我不動,就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天真無邪同志,看到戰友在辛勤工作的同時,要滿腔熱血地提供支持。”
我立刻從口袋裡摸出個小旗一邊晃盪一邊給胖子加油,胖子就罵道,我操,誰讓你他孃的給精神支持了,有點實際的沒有?我正想回話,就看到悶油瓶站在一邊看著棺材的一角發呆。我連忙走過去看,發現雲紋的圖案上,竟一個記號,兩個英文字母和一個數字,看來正是悶油瓶留下的無疑。
“我以前來過這裡。”他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我說道。我也吃了一驚,以前我就知道悶油瓶□□,可是我也沒有料到,這幾年來我覺得萬分新奇的體驗,都不過是在重走他的老路而已,連這一次都是。悶油瓶和我之間的距離,就好像是隔著時空的維度,我頭一次覺得,可能這個人的事,真的不是我可以插手得了的。可是我既然決定幫他,也絕不會輕言放棄。在這一點上,我還真是有著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決心。
我一邊想著,一邊幫胖子去推棺蓋。這口棺材巨大,棺蓋沉得像是水泥一樣,還是悶油瓶上來一發功,才推開了一角。胖子往裡探進身子看情況,突然說了句,我操,大屁股一抖,人就滑了進去。我叫了胖子兩聲,他也沒答應。這時悶油瓶手一撐棺蓋,整個人就跳進去了,我自然沒有那樣瀟灑的姿態,扒拉了半天爬上棺頂,正想往縫隙裡看,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扯了進去。
我一下子摔在了什麼東西上,一陣頭暈眼花,這時我聽到頭頂哧的一聲,棺蓋居然自己合上了。我大吃一驚,忙伸手去掀,卻怎麼也推不動。用礦燈照了照四周的情況,我差點嚇出一身冷汗。
原來我是坐在了兩具屍體上,這對死者是大不敬,我連忙爬起來,一邊在心裡面給他們燒香拜佛,可是仔細一看,那兩人竟然赤身**,一個坐在另一個的大腿上,屍體都差不多爛透了。沒想到有人在鬥裡還能有這個情趣,我實在有點無語。旁邊散亂地丟著兩件衣服,我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阿寧公司的制服,皮帶上赫然就是那串數字。我又掏了掏他們的上衣口袋,發現了一張紙,像是他們行動的策劃書,我便放進揹包裡,想等著找到胖子和悶油瓶以後再仔細研究。
這時身後有人捏了捏我的肩膀,力道恰到好處,回頭一看果然是悶油瓶。他也看到了那兩具屍體的姿態,嘖了一聲便扭過頭看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有種捂他眼睛的念頭,就好像小時候我媽不讓我看電視裡放的接吻鏡頭。好在他很快又挪開了視線,我試著叫了胖子兩聲,還是無人應答。由於剛纔他的工具都被頭髮掃蕩一空,現在並沒有礦燈照明,我們只能往前摸過去找他。這個棺材並不是太高,我和悶油瓶都要貓著腰走路。我覺得姿勢十分難受,也不知道這棺內是氣悶還是高溫,竟然讓我覺得渾身燥熱,像是有股火氣發泄不出。悶油瓶卻還是走得飛快。
這時我便看到有個人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眼冒綠光地看著我們。我嚇了一大跳,用手電一照,腰粗膀圓的,不是胖子是誰,便罵道:“你他孃的詐屍啊!”胖子也不說話,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突然讓我覺得心裡有點發毛,又覺得這眼神像是在哪兒見到過。
我便走到他面前,拿手電使勁晃了晃胖子的眼睛,叫他回神。誰知他嘴角突然扯出一個極其詭異的笑,然後伸手將我推到在地。我的屁股三遭重創,立刻想要罵娘,哪知道胖子竟然一撩衣服,直挺挺地往我腿上坐了下來!
這一坐差點把我坐到吐血,我一邊暗罵胖子應該去魔鬼式減肥,一邊推他,可胖子竟一把抓住我的領口,開始扯我的衣服。我大吃一驚,腦子卻意外地轉得飛快,一聯想到剛纔見到的那兩具屍體,我立刻明白過來,這廝他孃的獸性大發,把我當成娟啊麗啊的想就地解決了!我連忙往胖子臉上狠狠招呼了兩記,可胖子他孃的正在興頭上,估計還以爲我在跟丫調情呢。這時悶油瓶伸出兩指,像拎皮球似的把胖子給拎了起來,又從揹包裡拿出一個防毒面具,罩在了胖子臉上。
我也趕緊照葫蘆畫瓢,從揹包裡拿出防毒面具戴上,過了一會兒才覺得神思清明許多,剛纔那股無名之火也平復了下去。看起來胖子也回過了神,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剛纔要做什麼,便罵道:“我操!這地方果然邪門,胖爺我的貞操都差點交待在這兒了!”
看胖子這架勢倒像是我佔了他多大的便宜。我一邊忍住腿痛一邊對著胖子罵道:“什麼貞操,要不是小哥手快你現在已經坐實了猥褻民男罪!”
胖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明顯是很不屑的:“胖爺我只喜歡□□的花姑娘,小吳這樣的嘛,一看就不是胖爺我的菜……”又頓了頓,試探性地看著悶油瓶說道:“不過說不定小哥還挺喜歡?”
這下我倒哭笑不得了。悶油瓶沒什麼表情地看了看胖子,他這才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只不過由於胖子丟了裝備,悶油瓶便沒有多餘的防毒面罩了。我本想給他拿塊溼毛巾捂住口鼻,他一擺手,意思沒這個必要。我又一想,悶油瓶素來是百毒不侵的,應該也沒有大礙,便沒有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