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璽(下)
這時我們已走到墓室邊緣,我提起礦燈,在墓壁上游移的螭竟紛紛往兩邊撥去,露出那幅男人捧璽的壁畫。悶油瓶一看到那幅畫,臉色就變了變,我問他想起了什麼,他卻也不答。我仔細看了一下,壁畫上的璽並沒有很多細節,但隱約像是麒麟踏鬼的造型,看起來與我們手中的那枚十分相似。
我又拖著悶油瓶往後看去,下一幅是一個男人赤身**地躺在祭壇上,我一見卻大吃了一驚。
只見那個男人的肩膀上,竟有一個看起來和悶油瓶差不多的麒麟紋身!
我連忙把礦燈拿過來查看悶油瓶的身體,他剛剛從怪物體內帶出了一身的黑液,我拿出醫用紗布胡亂地給他擦了一下,可是由於體溫正常,那個紋身並沒有顯露出來。而我現在又沒有熱水袋,總不能拿個打火機去燙吧?
我想了想,對悶油瓶道:“小哥,得罪一下。”然後一邊把手掌貼在他的肩膀上使勁摩擦,一邊往他的胸口上哈氣。在我的努力下,悶油瓶的皮膚很快就開始發燙變紅,那隻黑色的麒麟紋身也隨之呈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連忙趁機與壁畫一比對,那紋身從形態到位置竟都是分毫不差。我呆了呆,心說這壁畫上的人難不成就是悶油瓶的本尊?便又去比較他們的臉,只見壁畫中的男人看起來倒也面貌不俗,只是脣邊竟噙著一絲十分詭異的微笑,與我之前看到的那幾幅畫毫無二致,而悶油瓶看著一個疑似是他的人被畫在牆壁上,卻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這下我倒不怎麼擔心了——表情差這麼多,總不太可能是同一個人。這時我聽到胖子的聲音在另一頭響了起來:“小吳,這邊有門道!”
我卻看到旁邊另有一幅壁畫,便回了胖子一句:“你等一下,我們馬上過來。”只見後面的那一幅壁畫上,是楚恭王抱著一具屍骸,那死人身上完全沒有血肉,只剩下一副乾乾淨淨的骨頭,而那隻白骨嶙峋的手裡,竟像是拿著一枚玉璽。
我覺得似乎有點線索了,還想仔細去看,悶油瓶卻道:“快走。”說著不由分說地便拖著我往胖子那邊走。
胖子一見我們,便罵道:“小吳,你他孃的磨嘰個什麼勁?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倒鬥不是談情說愛,你他孃的嚴肅點!”
小花也看著我們曖昧地笑,我這才發現我跟悶油瓶還兩小無猜地手拉著手呢,連忙把手拿了出來,對著胖子罵道:“你他孃的纔不嚴肅,我在那邊有點發現。”便跟小花和胖子說了一下那幾幅壁畫的內容。胖子想了想便道:“那可不就跟那個楚什麼王把他家兔子祭出去的故事合上了?”
我也贊同胖子的說法,我曾在阿寧公司的文件上看到,那位敵國質子被指責爲妖物,這很有可能與宮殿中衆人都死絕、僅剩下他一個人這件事(也就是我在這間墓室中看到的第二幅壁畫)有關,所以他纔會被當做犧牲品送上祭壇。只是他爲什麼能在陰兵屠城的慘劇中獨自脫逃,還是說陰兵屠城本身就是他策劃的一場陰謀?這件事是不是又與他手中的那枚玉璽有關呢?還有最令我困惑的一點是,他的肩膀上爲什麼會有一個與悶油瓶一模一樣的麒麟紋身?
難道悶油瓶當年還真的當過□□不成?
小花聽了便道:“你說的這位敵國質子應該就是魯殤王的兒子公子律。”我不由地吃了一驚,這樣說來,那壁畫中的玉璽莫非真是傳說中魯殤王用來號令陰兵的鬼璽不成?
胖子卻道:“我操,那魯殤王長得就像個狐貍,哪來一個比花姑娘還漂亮的兒子?”我對胖子搖了搖頭:“皇室諸侯爲了和親和出質收養宗室子女並不少見,就算史上成爲佳話的文成公主,也並不是李世民的親女兒。這個楚恭王既然好男色,魯國估計也是投其所好,故意送了一個最漂亮的公子。”
胖子略一沉吟,還是一臉不敢茍同的神色:“那鬼璽可是魯殤王最大的寶貝,他不帶進棺材裡就算了,怎麼會隨便送給一個兔子?那不是把自己的底褲都給掀乾淨了?”
小花卻看著悶油瓶笑了笑:“帶進棺材不是照樣可以偷出來?”悶油瓶並沒有接話,臉上也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我卻覺得小花的話中似乎有點其他的意思。正待發問,胖子倒忽然意識到了那鬼璽的重要,大聲叫小花快把東西還回來。
小花卻好像並不太擔心我們會出手強搶,反而對我道:“吳邪,那鬼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要做好準備,咱們這趟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