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上)
之後潘子的老家來了個親戚照顧他,半個月之後總算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記憶力那一塊的功能也故障得很徹底。我託了三叔的老夥計去查這樁案子,可暫時還沒有進展。
我看潘子沒有大礙,便乾脆在村子裡住下了,每天都去荒坡附近找悶油瓶的屍體,可是什麼也找不到。我也試過在坡上直接挖坑,可是挖下去一直沒有東西。因爲畢竟是非法活動,並不敢帶著小花的夥計大張旗鼓地搞,於是進展也不太快。小花和胖子又在江陵陪我呆了兩個禮拜,後來因爲一個要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另一個要相親,都先後回北京去了。
臨走前,小花對我道:“吳邪,無論能不能找到張起靈,你再呆一個月就回杭州去,別把這事端得太深,會魘上的。”其實不找到悶油瓶我並不打算離開,但我知道小花一片好意,還是含糊地應了下來。小花一看就知道我心不在焉,又衝著我笑了笑道:“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也有的是辦法。”
胖子最煩小花那個笑容,總說一看就讓人感覺到一肚子的陰謀詭計。雖說沒有那麼誇張,不過我也覺得大熱天裡有點涼颼颼的。果然又過了兩個禮拜,我就接到了我媽的一通電話。
我媽是知識女性,平時講話都慢條斯理,很端著架子,沒想到這次我一接起來,老太太劈頭就質問道:“吳邪,你還在江陵幹什麼呢?”
我連忙跟我媽打哈哈:“我在這兒有個不錯的貨源,正在談生意。”老太太卻完全不買賬,只哼了一聲道:“你談什麼生意?我看你是在談戀愛吧!”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交女朋友,我媽確實對這點很鬧心,一直變著法子地拐帶我去相親,我估計我要是告訴她我正在這兒交女朋友,她肯定不會催著我回去,而悶油瓶一時半會可能是找不到的,我得爲自己爭取一點時間,於是立刻順著我媽的話道:“是是是,瞞不牢你,是在靠位兒(杭州話,意爲談戀愛)。”
沒想到我媽一聽竟氣得語調都變了:“你趕緊給我回來!小花同我講你在湖北搞起了同性戀,我還以爲他胡說八道,沒想到你還真的做出了這種神樣胡道(杭州話,意思是不三不四,不像話)的事情!”
我一聽就愣住了,小花居然睜著眼睛說瞎話,我跟悶油瓶之間清清白白,怎麼能扯上同性戀這種不著調的關係?!正想跟我媽解釋,便又聽她說道:“吳邪,你非要歡喜男的也算了,介個套還尋個年紀同我差不多的胖子?!(杭州話,意思是你非要喜歡男的就算了,怎麼還找個年紀與我差不多的胖子)”
我登時就無語了,說我跟悶油瓶有什麼也就算了,怎麼還扯上了胖子那傢伙?難道小花這是在委婉地鄙視我的審美情趣?被他這麼調戲了一把感覺當然很不爽,不過我倒是立刻就理直氣壯了起來,又跟我媽解釋了老半天。可是老太太寧願相信他兒子會喜歡一隻雄性的胖子,也不肯再給我半個月的時間,非要我立馬收拾了包袱回家裡蹲著閉門思過,否則就讓我二叔親自過來抓人。我實在拗不過更年期思維天馬行空的婦女,另一方面也確實有點怵我二叔那副冷麪奸雄的樣子,只得定了第二天飛往蕭山機場的機票。
回了家以後也還是神不守舍,我本想在村裡找個人幫我繼續等,可菊花坡的傳說在那裡十分聳人聽聞,並沒有人願意做這種事,我開了高價也是枉然。我回老家裡住了一夜,第二天又在我媽懷疑的眼神中去了鋪子,倒是看到王盟替我收了一個包裹。
說實話我對收包裹這事都快有心理陰影了,可這時只盼望是條能找到悶油瓶的線索,反而覺得越是危險越是有希望。可一看寄件人,竟是我爺爺的那位忘年交鄭幅中。當初我還是通過他的介紹才帶著那張樣式雷的圖稿去北京見到了霍老太太,之後又惹下了一連串的麻煩。
我心裡十分奇怪,打開包裹,只見是幾份文件的影印稿。我這纔想了起來,我當時曾託他幫我找過樣式雷的資料,看來他果然有點老式學究的做派,真的認認真真幫我收集了文獻寄過來。雖然我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在樣式雷上了,可畢竟以前是建築專業的學生,對這種東西還是很有好奇,便打開來看。
大部分資料都是古籍上一些東拼西湊的東西,還有幾張老照片。可當我看到其中一張時,竟被驚得叫出了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懶得修文了,隨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