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聚首
趁著老鼠散去的那一刻,悶油瓶又揹著我爬到了上面,我連忙伸手去探了探那頂,是實的,確實他孃的給堵死了。便又擰亮了手電,跟悶油瓶一起研究上面的情況。
只見那塊巖壁的顏色和旁邊略有差異,應(yīng)該人爲(wèi)安置上去的,可是以我與悶油瓶現(xiàn)在的情況,兩個人卻相當(dāng)於只有一隻手,而且還是我的手,能搬動那塊石頭的機率實在不大。
我試著推了推,果然覺得死沉。手裡的那捲春宮很快就要燒完了,我沒捨得扔,一直拿在手裡緊緊攥著,燒到最後一點的時候手被灼得生疼,也硬是沒撒手,總算把燒剩下的一點灰揣進了褲兜裡。
誰知這張圖一燒完,那些老鼠竟然又有要捲土重來的趨勢。我一咬牙,心道這樣肯定不行,便對悶油瓶說道:“小哥,我得到你上面去,你忍著點。”悶油瓶點了點頭,我便雙腿夾著他的腰一使勁,像個樹袋熊似的手腳並用往他的肩上爬,費了各種辛苦才爬上去坐在了他的肩膀上。這時悶油瓶的一頭帥發(fā)已被我抓成了雞窩,而他竟也一直紋絲不動,我十分過意不去,哪知又向下一望,這通道黑漆漆的竟完全見不到底,心裡也虛的慌,連忙併攏雙腿,緊緊地夾住了悶油瓶的脖子。
我深呼吸了兩下,將手電咬在嘴裡,雙手去擡頂上那塊石頭,可是以我下盤懸空的狀態(tài),實在是難以頂?shù)脛幽菈K石頭,更別提有大量的體力損耗和傷病。我使勁全身力氣擡了兩次,那塊石頭卻也只有一點輕微的鬆動,我一邊暗罵自己體能太欠一邊停下喘了口氣,開始盤算下一步應(yīng)該怎麼辦。
可是這時候,那羣如狼似虎如飢似渴的老鼠竟已經(jīng)重新向我們涌了過來,飛快地爬了悶油瓶的手臂。可悶油瓶竟仍然穩(wěn)如泰山,我坐在他肩上完全沒有搖搖欲墜的感覺,若不是他的汗水浸透了我的褲子,恐怕我都無法想象悶油瓶竟也是有痛感的。我連忙從褲子裡摸出一點灰,抹在了悶油瓶見血的那隻手上,這才讓那些老鼠稍稍退卻。
悶油瓶卻搖了搖頭說道:“吳邪,你不必這樣做。你把自己顧好就可以了。”悶油瓶一貫很護著我,導(dǎo)致我這時連感動都忘了,光顧著琢磨他到底說了幾個字,可那些老鼠一旦離開了悶油瓶的手背,竟紛紛向我的左腿爬過來。我心裡大罵這幫鼠輩欺軟怕硬,可不知怎的心思卻突然靜了下來,便對悶油瓶道:“沒關(guān)係,我還可以堅持。”
說著我又擡頭往頂上看,這時我卻發(fā)現(xiàn),在出口的一緣,竟有一絲縫隙。我心裡一喜,心說這事恐怕有門,便從包裡拿了工兵鏟往那縫隙裡捅,竟也真給我捅了進去。這時我的腿上已經(jīng)被咬得疼痛非常,但是我心知現(xiàn)在我絕不能去分心管那些老鼠,延誤我們出去的時間還是小事,如果我一亂動,悶油瓶更難維持平衡,這樣平白消耗他的體力,恐怕我們逃生更加無望。於是我咬緊牙關(guān),只當(dāng)自己的大腿是條豬蹄,莫名其妙地貢獻給了四化建設(shè),便集中注意力開始下壓鏟柄。
但凡學(xué)過力學(xué)原理的人都知道,使用槓桿是最省力的一種方式。我這一撬之下,果然感到那石頭開始鬆脫,我心裡大喜過望,使勁了全身力氣一推鏟柄,便聽到嘭的一聲,頂上的石板被掀起了一角。
我心裡一鬆,悶油瓶已經(jīng)趁機雙手一發(fā)力,帶著我跳出了那條通道。可他的速度畢竟不可能那麼快,在飛快壓下來的石板下面,我只能感覺他大力推了我一把,讓我連滾帶翻地飛出去好遠。等我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時,竟看到他的一條腿被壓在了石板下面。
我心裡一顫,心說在千萬別在這種時候跟我開玩笑,連忙去擡石板,悶油瓶一個翻身,竟像條魚似的從石板下面滑了出來,在我面前穩(wěn)穩(wěn)站定。我忙問他腿有沒有事,他衝著我擺了擺手。我這才放下心來,又轉(zhuǎn)念一想,悶油瓶莫不是真的練過什麼銅頭鐵骨,將來有時間的話一定要仔細研究一下他的身體構(gòu)造。
總算把那些見鬼的老鼠關(guān)在了石板下,可剛纔我嘴裡咬著的那支手電在混亂之下也早就不知所蹤,只能從揹包裡摸出那盞礦燈查看四周的情況。這一看之下,我卻大吃了一驚——這分明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時我們下去的那個墓室了!
雖然這個墓室仍然是個扇形,圓周上也同樣是一排與人齊高的大瓶子,可是那些瓶子很明顯是不是青銅所鑄,而是陶器,外面漆著紅色的顏料,圖案和我最初在陪葬墓室裡看到的差不多,都是三角形頭的人在舉著雙臂祭天的樣子,十分抽象。
那些陶罐子裡的頭髮像水草似的在空中浮動著,要不是攻擊起來那麼有殺傷力,還分泌著氣味很不宜人的**,看起來倒也不失爲(wèi)一種美景。因爲(wèi)之前沾有悶油瓶寶血的上衣已經(jīng)祭給了老鼠,我生怕這些頭髮又拿我開刀,連忙上去拎起悶油瓶的手道:“小哥,借點血。”
悶油瓶點了點頭,很大方地拿手在我褲子上抹了幾下。我這時才感到如同有寶甲護體,往四下看去,那些頭髮竟沒有方纔那兩間墓室的張牙舞爪,都半縮在陶罐子裡,似乎還處於見習(xí)糉子的狀態(tài)。這樣一來,墓壁就比較完整地呈現(xiàn)了出來,上面果然還有壁畫,我連忙提起礦燈去看,第一幅上面畫著一座死城,上面滿是殘肢斷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顏料的緣故,那些血彷彿能從墓壁上淌下來似的,看起來很逼真。第二幅壁畫的內(nèi)容與第一幅有些相似之處,只不過背景換成了一座宮殿,有個男人孤單一人站著,旁邊堆滿了殘破的屍體,而這個男人看起來既不悲憤,也不驚恐,面色中卻有種難以言說的詭秘,好像這些人全是被他殺死的,而他的手上,分明拿著一方璽。
我心裡大吃一驚,心說難道我在新月飯店強搶來的那方鬼璽竟跟這地方也有關(guān)係?!正待仔細去看,就突然聽到了咚的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闖過來了。
我這時便想到在之前的那個墓室,除了悶油瓶、我、胖子三人外,分明還有個不知道藏匿在何處的第四人,用暗器觸動了機關(guān),還在我就要爬上陷阱的時候暗算了我,害我與悶油瓶一起滾進了鼠窩。這樣想著,我立刻端起了槍,衝著聲源的方向呵斥道:“什麼人?”
這時卻又一片悄無聲息,悶油瓶早已不知所蹤,我心裡一緊,竟出了一手的汗,滑膩膩的幾乎連槍桿都握不住,這時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操,這打盜洞的不是成心爲(wèi)難胖爺我嗎?誰規(guī)定只有瘦子才能來倒鬥?這還他孃的有就業(yè)歧視不成?”
原來是胖子!我心中一喜,又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怒罵道:“你他孃的到底有幾百斤重?沉死人了!”胖子便道:“大潘,這個數(shù)字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不過看在咱倆兄弟一場情投意合的份上……我操,你他孃的踹胖爺我的寶臀做什麼?!”潘子繼續(xù)罵道:“我不踹你屁股你他孃的過得去嗎?!”
看起來在我與悶油瓶掉下陷阱的時候,送小雨回家的潘子也已經(jīng)進鬥裡跟胖子匯合了。我立刻把槍拉上保險栓塞進揹包裡,向胖子那邊跑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倆正從一個盜洞裡鑽出來,胖子明顯體型超標(biāo),肥肉都讓坑坑窪窪的通道給卡住了,正在不上不下地掙扎,而潘子正在後面推他。
我連忙上去搭了把手,拽著胖子的胳膊當(dāng)做纖繩就往外拖,於是在胖子的殺豬般的叫聲下,我和潘子總算協(xié)力將他從盜洞里弄了出來。胖子一出來就大罵我跟潘子對他施行非人道虐待,絕對是挾私報復(fù)。我心說你那屁股要上了地鐵一人能佔三人的座,也好意思怪我們動作不夠溫柔。潘子也沒理他,倒是一見我就十分關(guān)切地問道:“小三爺,你沒事吧?”
我心說沒事纔有鬼,但是也怕潘子擔(dān)心,便擺擺手說無妨無妨,都好得很。胖子正坐在旁邊喘氣,這時便插嘴道:“你看他跟那小哥下去溜了一圈,回來都光上膀子了,能不開心麼?”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悶油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身後,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我便問潘子進鬥後的情況,潘子道,他一路上跟著我們的記號過來,倒是也沒有大礙,就是這些頭髮討厭得要命,好在他隨身帶了一支火把,也算有驚無險,後來遇著了胖子,從他的衣襟上弄了一點悶油瓶的寶血,也就沒有顧忌了。
而胖子在我們掉入陷阱後,竟也突然覺得身後一輕,便向後栽進一個墓室中,從地上爬起來以後,胖子發(fā)現(xiàn)那間墓室的結(jié)構(gòu)和我們之前見到的那兩個都沒有差別,但是竟然沒有出口。那麼他是從哪裡進入這個新的墓室的呢?胖子覺得十分詫異,但是心說既然能進來也沒有出不去的道理,就拿著手電到處去看。可當(dāng)時胖子已經(jīng)丟了大部分的裝備,只剩下幾件最簡單的戶外用品,又沒有我跟悶油瓶在身邊,自然不敢大意,便拿出了花姑娘防狼的架勢,極度戒備地留意著周圍的情況。
(聽到這裡我就笑了,就胖子那體型的花姑娘,估計色狼防著他還差不多)
可這時胖子卻發(fā)現(xiàn),在那間墓室裡,竟站著許多腦袋奇長的人,他們身穿兵甲,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表情,正是我們當(dāng)時在雲(yún)頂天宮見過的那些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