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任何一位朝廷官員都會時常掛在嘴邊談論的話,不過這三把火能不能燒得起來,燒起來又會不會被人撲滅,那就不好說了,想把這三把火燒得很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牙州的節度使安以山就沒想到,前兩日剛剛得知天淚營新上任一位統兵大人,說起來這裡面還多少有些讓人想不通的地方,他從官這麼多年,只聽說過統軍,卻未聽說過統兵,不知國主爲何新設一職,而且地位還是如此之高,更讓人吃驚的是,此人竟非天淚聖國人。
安以山想不通的還有很多,不過現在想不想得通都沒有關係了,因爲將塵剛剛上任,他連屬於他的天淚營都沒有去,直接來了牙州,將第一把火,燒到了安以山這裡。
寬敞的大廳內,氣氛有些尷尬,坐在首座的安以山節度使,黑著臉,盯著坐在他旁邊的將塵,表情冰冷,今日他可是大開眼界了,行軍打仗他聽說過有借兵的,可是這天平天下又沒有什麼禍事,天淚營的統兵跑到他這裡來借兵,還是十萬兵馬,藉口說的冠冕堂皇,要多荒謬有多荒謬,這個將恩,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居然把新上任的第一把火燒到他這裡,將恩看他安以山好欺負?
將塵一直笑臉迎迎,對於自己的請求,並不在意,似乎他提出來的請求就像向安以山借一兩銀子那麼簡單。將塵如此大膽,並不是因爲有天淚公主司徒聖依爲他撐腰,其實他這也是無奈之舉,天淚營到底該怎樣壯大起來,他實在沒有好的辦法,想來想去,還是需要藉助青苑軍的力量,因此,他纔會想到借兵。
離冢坐在末座,安靜地聽著將塵和安以山的談話,她雖然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不過,她的內心是萬分震驚的,將恩要向牙州節度使借兵,這恐怕是天淚聖國立國萬千年來,最爲“奇怪”的事了。
安以山實在找不出好的藉口拒絕將塵,畢竟天淚營歸天淚公主統領,天淚公主和青苑王那點事,他們這些手下,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雖然屬於青苑王的人,但是並不想得罪天淚公主,因爲在任國主一旦歸天,繼承皇位,掌管天下大權的,可是天淚公主。
“將統兵,此事關係重大,我也做不了主,我看,以山先將此事報告給青苑王,由青苑王來決策吧!”
將塵早就料到安以山會搬出青苑王,他這招敲山震虎之計本就是敲青苑王這頭猛虎,自己的提出來的請求雖然真的有些荒謬,不過,青苑王無論從哪方面考慮,都會借兵給他,因爲,就算青苑王再聰明,她也絕對想不出完美的理由拒絕他。
“那就恭候安節度使的好消息了,將恩就不打擾安節度使了,告辭!”
“請!”
安以山送走了將塵這尊煞神,急忙把將塵借兵一事派人搞知青苑王,將塵帶著離冢起身上路,返回花州。
將塵兩人剛剛出了牙州,天竟下起了大雨,將塵望了望陰雨連綿的天空,又看了看衣裳穿得甚是單薄的離冢,將塵抱歉地問道:“如果我說,我想冒雨趕路,你會不會介意?”
離冢嘿嘿一笑,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認真道:“公子可能有所不知,離冢其實最喜歡在雨中行走,尤其是大雨磅礴的時候,我還嫌這雨下得不夠大呢!”
“真懷疑你是不是跟我一樣,擁有寒冰真氣,不懼怕寒冷!”
將塵這話說得極小,離冢一時沒有聽清楚,忙問道:“公子剛纔說什麼?”
“沒什麼,我們走吧!駕!”
就這樣,兩匹快馬馱著它們的主人,在雨中的官道上,一路狂奔,向來熱鬧的官道因爲大雨,也沒有半個人影,將塵和離冢也不怕撞到什麼路人。
將塵兩人是按原路返回花州的,以當時去牙州時的速度來看,這次返回,他們所在的地段,再趕兩個多時辰,可在天黑之前,趕到城鎮裡,找一家客棧休息。
誰知,兩人雖然是冒雨趕路,但是雨下得這麼大,多少還是影響了兩人趕路的進程,兩人快趕到城鎮時,已經天黑,再加上黑雲密佈,陰雨連綿,此時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將塵和離冢行進的速度更慢了。
“堅持一下,應該快到了!”
離冢雖然說她喜歡冒雨趕路,不過將塵還是擔心離冢的身體,離冢並不是江湖客,只是軍營中一個小小的兵將,除了有些力氣,懂些武藝,並沒有太高強的本事,雨下的這麼大,著了風寒,那可是將塵不想看到的。
“公子,我沒有那麼嬌柔,你放心好了!”
將塵和離冢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澆透了,將塵倒沒有什麼,身爲鬼夜城將曉之主,擁有寒冰和烈火真氣的他,並不在乎這點寒冷,倒是離冢,將塵實在是不放心她。
“馭…”
“公子怎麼不走了?”
“路旁有個人!”
離冢向漆黑的前方望去,她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將恩公子武藝高強,公子說前面有人,那就一定有人。
“走,我們過去看看!”
將塵和離冢放慢了速度,兩人又向前行進了不到百丈的距離,果然,在官道的路旁,趴著一個人,一個渾身泥水,十分狼狽地女人。
將恩和離冢看不到女人的臉,女人在泥濘的路旁,艱難地向城門口的方向爬去,她很是吃力的樣子,也不知是得了什麼病,沒有體力;還是因爲受了什麼傷,行動有所不便。
將塵從馬背上跳下來,走到女子身邊,女子發現有人路過,吃力地轉身回頭望了一眼,一位眼神有些冰冷,又透露著那麼一點神秘感的青年,站在她的身邊,正在盯著她。
將塵伸手想去扶女子一把,誰知女子吼道:“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別碰我!”
女子說完繼續艱難地向前爬著,將塵仔細打量了一個這個有些怪怪的女子,她應該沒有受什麼外傷,也不像是得了什麼重病的樣子,既然她行動不便,那就是受了內傷,或者中毒也說不準。
將塵又要去扶女子,那女子見有人碰她,她又吼道:“給我滾開,不要碰我!”
將塵終於停止去扶女子的想法,還真是一個倔脾氣的女子,照她這個速度向前爬,恐怕要爬到明日天亮才能到城鎮了,若真是到了那時,她說不定斷氣了,寒冷、飢餓,還有不確定的傷病,再加上這個倔脾氣,她這是在自掘墳墓。
將塵轉身正要離開,可是不知爲什麼,雙腿忽然不聽使喚,他的內心深處,似乎並不想拋下這個女子不管不問。
“離冢,把她帶上,如果她反抗,打暈帶走就是了!”
將塵轉身上馬,把任務交給了離冢,離冢就知道公子不會見死不救的,這個女人也是個倔脾氣,有人救她,她還不高興。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竟有這樣的怪人。
離冢上前去扶還在艱難向前爬行的女子,女子感覺有人拉她,正要掙扎,離冢很果斷地一掌劈在女子的後脖頸,瞬間把女子打暈了過去。離冢也顧不得女子渾身上下的泥水,弄髒了自己,把她拉上馬背,追隨將塵進城。
將塵與離冢還有那個被打暈的女子進城後,找了一家客棧休息,三人都被大雨澆透了,自然是要好好洗洗弄弄,被打暈的女子交給了離冢,將塵沐浴淨身後,開始熟悉他的新生力量,幽靈印法。
安靜盤坐在牀上的將塵,可以準確地感應到兩個人的存在,一遠一近,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離他較近的白日幽靈血,女的也可以確認是離他較遠的離姣姣。白日幽靈血和離姣姣到底有什麼交集,將塵還不清楚,不過他現在不關心那個了,他更關心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幽靈印法。
地獄幽靈門是將塵最感興趣的力量,因爲這個力量,可以說,幾乎達到了仙魔聖域的領域,也就是脫離自然界的束縛,成爲不死之身,不死不滅。在這個世上,除了那詭異的不死印城,可以達到不死不滅境界的,還真的沒幾個人,縹緲城的那幾位神秘殺手,或許要算上一份。
一想到縹緲城,將塵又來了好奇心,縹緲城最近很安靜,罰惡榜似乎也取消了,最近沒人來找他麻煩,不,應該說,最近來找他麻煩的,都跟罰惡榜上沒關係,他感受得到。縹緲城的勢力如此強大,如今鬼夜城和朽戰城正在迅速崛起,縹緲城會袖手旁觀嗎?
答案很明確,那是不可能的,縹緲城的私心,將塵已經看透了,所謂的賞善罰惡,其實都是爲了一己之利,維護他們的神話霸主之位而已。如今他們的地位被鬼夜城和朽戰城動搖,縹緲城怎會坐視不理?
江湖這麼安靜,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恐怕是暴風雨前的來臨,如今自己被天淚公主帶到了天淚聖國,參與了朝廷的政權紛爭,他將塵也沒有那個空閒的時間,去探知江湖上發生了什麼事。正是因爲如此,將塵纔會把望雲貓帶在身邊,將塵現在越來越覺得,不光是他,將曉需要人手,或者說,他們需要懂他們,忠誠於他們的心腹,而眼下,他將塵就沒有一個可以放心把任何事交給他(她)去辦的心腹。
“公子睡了嗎?”
將塵還在盤坐,忽然聽見離冢的敲門聲,將塵起身下地開門,只見離冢焦急道:“公子,那個姑娘渾身發燙,你要不要去看看,或是我們去給她找個大夫?”
將塵本想明日再處理這個居脾氣女子的事的,但是離冢現在來找他了,他也不好做事不管,只能去瞧瞧了。
“我去瞧瞧!”
將塵去了那個女子的房間,只見女子安靜地躺在牀上,但是額頭上密密麻麻地汗珠,很顯然,女子不是做噩夢了,就是生病了。
將塵將一道真氣送入女子體內,這道真氣遊走於女子全身,將塵忽然楞住了,怎會這樣,女子發生了什麼事?
“公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