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塵的暴喝聲中,本是砂石的官道竟泛起一層層寒霜,一根根粗壯的冰刺拔地而起,參差交錯,鳥語花香的初夏瞬間變成了冰雪王國。
在一聲聲慘叫聲中,這些圍攻將塵和曉白的殺手全部中招,殺手或被冰刺刺穿了大腿,或被冰刺刺穿了手臂,甚至更倒黴的竟被冰刺刺穿了胸膛,一命嗚呼。
那喊殺連天的官道靜了下來,在一根根冰刺碎裂過後,只見那寒霜之上,皆是鮮紅的鮮血,濃烈的血腥味擴散開來,籠罩著這一帶,已經是人間地獄的地方。
將塵喘著粗氣,望著躺在地上咆哮的殺手,他知道,這些人已經對他夠不成任何威脅。
將塵自己也好過不到哪裡去,這一招荊棘冰固用上了他大半的真氣,如果這裡再出現幾個高手的話,恐怕他和曉白都只有戰死在這裡的份。
將塵確定躺在地上痛苦慘叫的殺手已經失去戰鬥力,他正想抱著曉白離開,不遠處的樹林中,竟傳來清晰可聽的鼓掌聲。
將塵吃驚地望向樹林深處,只見七個人影從樹林中走出來,他們都是拍著手掌,看似在爲將塵鼓掌喝彩,實則是一種冷漠,這種鼓掌只是代表對將塵更加的藐視。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草原服飾的年輕公子,他的肩膀上站著一頭不大的獵鷹,在他的身後,從左到右,最左面的是戴著忍者暗部面具,看似身份應該也是黑忍的忍者;中間兩人各背兩把雙刀,眼神甚是兇狠,右邊三個人皆是黑布蒙面,不過最中間的那個穿著一身紅衣,將塵可以確定此人應該是個女子。
“佩服!佩服!殺手十五人,兩名黑忍,酒肆內殺手又有十三人,你一招竟能將他們全部解決,有點門道,北塔洛不得不說個服字!”
開口的是站在最前面穿著草原服飾的年輕公子,將塵對這個人的身份倒沒有什麼好奇,他好奇的是此人肩膀的獵鷹,當他看到這頭獵鷹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
“北塔洛王子,我們可說好了,將塵的人頭歸我們,至於那個納蘭明月,人歸你!”
這次開口的是站在北塔洛身後的黑忍,北塔洛王子也未回頭,只是淡淡道:“我努哈赤部落向來不缺金銀,這小子的人頭就算再值錢,我們也不稀罕,不過,至於納蘭明月…”,北塔洛竟不再說下去,不過從他那貪婪的眼神中不難看出,這個努哈赤部落的王子,似乎對曉白有點意思。
努哈赤部落的北塔洛,兩年前向莫哈爾特部落的族長提親,有意娶納蘭明月爲妻,誰知他碰了一鼻子灰,先不說莫哈爾特部落的族長沒有點頭答應,這個該死的納蘭明月竟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虛僞小人,作風不正派,沾花惹草,純是一花花公子。
北塔洛尷尬地離開莫哈爾特部落後,他發誓自己不得到納蘭明月誓不罷休。這次,他能和這些殺手走到一起,純屬意外,不過若不是對方提供情報,他還在認爲納蘭明月依然在樓蘭古國,誰知這妮子竟偷偷和鬼夜城的人換了裝扮,跑到燕漢古國來。
將塵回頭望了望曉白,曉白臉色蒼白,但是嘴角未在滲出鮮血,如果這個什麼王子是衝著曉白來的,他應該不會殺掉曉白,換句話說,他們雖然暗中下毒,此毒應該不會致命,至少現在不會。
想到這裡,將塵稍稍鬆了一口氣,既然曉白暫時沒有危險,他還是有機會爭取足夠的時間,逃出敵人的包圍圈,迅速遠遁。
不過,將塵打定主意,在逃之前,就算不能殺掉對方幾個,北塔洛王子肩膀上的獵鷹,他必須想辦法除掉,否則,無論他逃得多遠,這該死的畜生都會把他逃走的路線偵察清楚,再傳回給這幾個殺手。
北塔洛王子似乎察覺到了將塵的計劃,北塔洛將獵鷹放開,獵鷹飛向天空,怪叫幾聲,未在飛下來。
將塵沒有任何表情,他早料到這獵鷹一定是要飛到空中的,不過他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想殺這個畜生,他還是有辦法的。
“你們誰先上?”
北塔洛自恃自己身份高貴,他可不會和這些殺手一同圍攻將塵和納蘭明月,何況納蘭明月已經中毒,失去了戰鬥力,他們有七個人,這將塵就算本事再高,他又能打過幾個?
站在中間揹著雙刀,看似像哥倆的兇漢走出來,兩人齊道:“讓我們漠北雙雄先去領教一下這位鬼夜城的高手,我們兩兄弟倒要看看,這個乳臭未乾,毛還沒長全的臭小子,他是如何打敗我們的!”
將塵帶著曉白向後退了一步,這兩位殺手長得這麼像,恐怕是雙胞胎,人家都說,雙胞胎自打生下來,幾乎都是心靈相同,雙胞胎若練起武藝來,比他人都要佔優勢,因爲心靈相同,只需要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動作,就可以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對方,高度默契,完美配合,合擊戰術,往往讓對手吃上不少苦頭。
這漠北雙雄柏氏兩兄弟雖然一人背兩把雙刀,但是有意思的是,當他們兩個從這些殺手人羣中走出來,老大柏應天拔出身後的左手刀,老二柏應開卻拔出身後的右手刀,兩人都沒有拔出雙刀。
這漠北雙雄的話音剛落,兩人一左一右,都是一個前刺的動作,極爲默契地朝將塵衝過來。
將塵頭皮發麻,他雖然還沒有到強弩之末的地步,可是真氣已經不多,他就算能拼死滅掉這漠北雙雄,可是他的眼前,還有五位高手,他能打過幾個呢?
將塵見曉白還能一個人站立,他將曉白撇在一旁,心中有了主意,能否殺掉空中那隻畜生,就看這漠北雙雄給不給他將塵機會了。
將塵單掌撮刀,裝模作樣地大吼一聲,踏步飛出,一掌劈向他前方的柏應天。
漠北雙雄見將塵竟想以肉掌對他們的雙刀,兩人心中大喜,這小子竟主動上來送死,他們要讓將塵知道,曲曲血肉之軀,怎能擋得住這鋒利無比的大刀。
柏應天和柏應開完全沒有瞧出將塵有什麼不妥之處,兩兄弟在和將塵拉近了不到兩丈距離的時候,前刺的大刀皆舉起來,越過頭頂,豎砍而下,柏應天手中的大刀砍向將塵的右肩,柏應開手中的大刀砍向將塵的左肩。
將塵眼睛突然睜大,他算好時機,這次是真正的怒喝一聲,雙掌被寒冰凍住,硬是接下這漠北雙雄手中的雙刀。漫天刀氣有如沙漠中的風暴,肆虐而來,將塵只聽到衣衫碎烈的聲音,好好的一件衣裳,硬是被對方的狂暴的刀氣給刮成碎片。
數滴血滴四處飛濺,將塵那**的上身,被對方狂暴的刀氣刮出一道道血痕,傷口雖然不深,但是這漠北雙雄卻很驕傲,他們兩個雖然沒能砍斷將塵的雙手,但是將塵卻受傷了。
將塵沒有理會那一絲絲的疼痛感,他將剩下的真氣灌輸於右腿,一腳掃出,不過他這一腳卻不是踢向漠北雙雄,而是地上的一支被他殺掉的殺手,掉落的羽箭。
漠北雙雄兩人沒有看破將塵的目的,兩人以爲將塵這一腳是踢向他二人的,兩人都是急速後退,可是還未退出兩步,兩人只見一支羽箭捲起一股小型旋風,從他們的面前飛過,目標不是他們,而是天上的獵鷹。
北塔洛大吃一驚,站在後方的他們沒有一個人想到將塵會有這一招,他們想出手阻止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這支被將塵灌輸了強勁內力的羽箭,有如戰國軍隊使用的神火飛鴉般,劃過天際,射向那隻飛在半空中旋轉的獵鷹。
那獵鷹倒也算機靈,它一個漂亮的斜轉身,翅膀一揮,急忙轉移位置,可是這支羽箭飛來的太快,它還是慢了一步,羽箭劃過它的左翅膀的膀尖處,最終失去動力掉落於地。
獵鷹雖然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不過它卻受到極大的驚嚇,數支羽毛從空中掉落下來,它在空中不停地悲鳴,誰也不清楚它是受傷了,還是它爲自己掉落的羽毛感到不滿。
將塵暗罵一聲,這畜生倒是狡猾的狠,太可惜了,羽箭竟未能射中這隻畜生。不過看樣子它受了不小的驚嚇,恐怕這兩天,應該不敢再隨便飛上天空,偵察他將塵行走的路線。
“小子,你使詐!”
漠北雙雄大罵起來,他們兩個感覺自己受了極大的恥辱,將塵在他們的面前,射傷了北塔洛王子的獵鷹,這跟將塵在衆人面前,扇了他們兩個巴掌,沒有什麼區別。
漠北雙雄終於不再留手,兩人將背後的另一把長刀取下,這一次兩兄弟皆是手握雙刀,再次朝將塵衝過來。
將塵嘿嘿一笑,他的目的達到了,現在可不是他逞強的時候,該跑就跑,這一年多來時常遭人追殺,他哪次不是打不過就逃,再多逃一次,也沒有什麼丟臉的。
這些人不要怪他將塵狡詐,這隻能說他們目中無人,如果他們肯正確認識自己的力量,剛剛出手,就用上全力,他將塵又怎能逃出生天。
“天罡烈火掌!”
將塵雖然手上沒有兵器,可是他卻有江湖上沒有幾人能練成的寒冰和烈火真氣,他的手段足以應付這兩個狂妄的狗屁雙雄。
兩團烈火在將塵的手上飛出,漠北雙雄雖然早已經得到情報,清楚將塵的本事,可是兩人看到兩團巨大的火球撲向自己,他們還是苦惱地急忙止住前衝,就地揮舞雙刀,捲起一層層刀浪,將撲來的火球打散。
將塵抱起曉白,怪叫一聲,向後飛去,此時不走,還等何時再走。
不過讓將塵意外的是,他抱著曉白逃跑的時候,那北塔洛那些人卻沒有什麼反應,沒有他預料中的大喊,比如他逃跑了,快追什麼的話語,這些人連動都沒有動一下,更讓將塵詫異的是,他們幾個都是嘴角上揚,似乎像是看到了什麼好戲一樣。
將塵暗叫不妙,哪裡出錯了嗎?這些人不怕自己逃跑嗎?他們爲什麼不追?
將塵心神大亂,不過他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不管這些人爲什麼不追自己,只要自己帶著曉白離開了這裡,總會有辦法甩掉這些有如跟屁蟲一樣的殺手。
躺在將塵懷裡,本是微閉著雙眼的曉白,突然睜開雙眼,在將塵那楞神的瞬間,一掌拍向將塵的心口,這一擊太突然,毫無徵兆,只聽一聲胸骨的碎裂聲,狂吐鮮血的將塵,拋開那眼神怪怪的曉白,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將塵竟想不到自己敗了,他沒有敗給對手,他竟敗給自己最爲信任的將曉之主曉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曉白要對自己出手,她不是中毒了嗎?
將塵不甘心地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重度之擊,讓他失去了意識,等待的他會是什麼,一定會是死亡吧?
那眼神中充滿迷茫的曉白,她拾起地上殺手遺落的長劍,一劍揮向將塵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