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到底起源於何時,沒有人知道,歷代的朝廷只知道,賭博往往與江湖扯上關係,正因爲朝廷與江湖向來是河水不泛井水,朝廷的禁賭令向來是行通虛設,雖說整個疆土都是朝廷的,可是江湖的地盤又在哪呢?
天斬賭坊即將舉行豪賭大賽,這倒是吸引了不少平日最愛賭博的賭徒的追捧,芽麥城頓時變得熱鬧起來,賭界那些有頭有臉,名聲顯赫的人物全來了,坊主歐陽戀戰可是下了血本,爲了配合將塵搞定孟順德,特地舉辦了轟動地方的豪賭盛賽,不論是何人贏得第一名,將獲得五百兩黃金。這五百兩黃金別說是一個窮人拿去一輩子花不完,就是再有錢的商賈,沒個一年半載的,根本賺不到這麼多金子。
將塵一早早地出發,前往芽麥城,同行的還有楓影門的望雲貓。楓影沙,也就是媛風,是將曉中人,將塵是將曉之主,那可是媛風的頂頭上司,換言之,整個楓影門的門徒,也都歸將塵管理和指揮。何況媛風入宮前已經吩咐過了,所有門徒,必須聽將曉的指揮。
望雲貓比將塵小一歲,他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本有一身三腳貓的武功是偷學的,後來遇到媛風,是媛風請的武師教習武藝,勤奮好學的望雲貓,這才習得一身高強的本領,成爲媛風的得力助手。望雲貓爲人老實,忠懇誠信,把這樣的人培養成心腹最爲合適不過。將塵準備待他們日後離開京城,會帶走楓影門的弟子,而望雲貓幾人,會把他們好好**一番,讓他們成爲將曉的得力助手。
望雲貓並不知道將塵要帶他去哪裡,他一路安靜地跟著,直到兩人到了芽麥城,將塵來到一家賭坊時,望雲貓才驚訝地盯著將塵,不知主子是不是要去賭博。望雲貓向來沒有什麼錢,賭博對於他來說,想都別想,光是入場費他都交不起,何況他也不大喜歡賭博,對他來說,踏踏實實地乾點正經事,比靠賭博消耗時光要強百倍。
“認識孟順德嗎?”
站在將塵身後的望雲貓點點頭,將塵道:“我去和坊主談點事情,你在賭坊裡四處轉轉,看看孟順德可有來賭博,小心一點,不要讓他發現你!”
“好的,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將塵想了想,掏出一錠大銀,放到望雲貓的手裡,笑語道:“我可能會晚些出來,時間漫長,你可以拿錢去賭兩手,只要記住,千萬不要讓孟順德發現你就好!”
“我明白了!”
豪賭大賽還有三日舉行,日子還沒到,爲之瘋狂的賭徒早已經聚集在天斬賭坊,一鄭千金,大賭特賭,也不知道他們帶了多少銀子,不要豪賭大賽還沒有舉行,隨身帶來的銀子就已經輸光了。
將塵走進賭坊,直奔歐陽戀戰的休息室而去,聽話的望雲貓急忙四處翻找孟順德的身影,擁擠的大廳竟有四五百人,一時間想找一個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歐陽戀戰坐在休息室正翻開著帳本,查看這月的帳目收入,只聽門口傳來一聲輕咳,歐陽戀戰擡頭望去,只見將塵站在門口向他微笑。
“這麼快就到了?快請見!”
歐陽戀戰急忙放下帳本,迎將塵入座,又叫了侍女準備上好的茶水招待將塵,而後回到座位上和將塵聊起了這次精心準備的豪賭大賽。
將塵對賭博可以說得上是一竅不通,何況他向來喜歡安靜,也不大喜歡人多太過熱鬧的場所,這次他來最關心的還是歐陽戀戰可有十足的把握把孟順德贏個底朝天。將曉看中的綢緞莊正是歸孟順德經營打理,像他這種賭徒,一旦輸瘋了,往往會押上可以變賣的全部家當,勢必要贏回自己輸掉的一切,可結果往往不如人意。
歐陽戀戰十分自信道:“你放心好了,賭博的高手我早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我敢保證,那孟順德只要敢賭,一定輸得他尿褲子?!?
將塵有些心急地問道:“不知大師在哪?可否先見上一面?”
“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將塵看了看空蕩的休息室,這裡只有他二人,難道,歐陽戀戰是在說他自己?
“原來你就是賭博的高手!”
“非也,我指的是你!”
將塵嚇得彈跳起來,震驚道:“莫要亂開玩笑,我怎會是賭博的高手。這賭博二字我會寫,可如何賭,除了上次和楓影沙來賭坊進過那麼一次,看過幾眼,我碰都沒碰過?!?
歐陽戀戰急忙站起來,拍了拍將塵的肩膀,示意將塵不要激動,他解釋道:“你會不會賭博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跟孟順德賭,我一定會叫他輸個精光就是了!”
“你不會要出老千吧?這裡不乏高手,若是出老千被人發現,你們天斬賭坊的聲譽可就全毀了!”
歐陽戀戰啞言失笑道:“你太多慮了,賭坊最忌諱的就是出老千,想贏一個人,未必要靠出千才能贏,有些時候,靠得是運勢!”
歐陽戀戰慢慢地把自己心中擬訂好的計劃講給將塵,原來歐陽戀戰有個不大樂觀的綽號,人稱“十賭九輸”,也就是賭十場要輸上九場,這因爲他這樣的黴運,歐陽戀戰向來不敢亂賭博,不過知道他這個稱號的人沒幾個,只因爲這個稱號是他起給自己的。歐陽戀戰試過自己的黴運,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黴運其實可以轉移給賭徒的,正因爲他知道了自己的這個秘密,那些平日賭得很兇,贏了賭坊不少銀子的賭客,歐陽戀戰會立即靠上前去,不多時,賭客就開始輸錢,甚至貪心不足,反而輸得傾家蕩產。
將塵感覺自己的額頭汗珠直冒,歐陽戀戰還有這個本事,上次媛風跑到這裡來賭博,若不是歐陽戀戰看穿了楓影沙的身份,不敢胡亂過去把黴運帶給楓影沙,否則,歐陽戀戰還不會花重金請楓影沙手下留情。
“原來你還有這個本事,這下我倒是不擔心了,那就看三日後的豪賭大賽了!”
將塵和歐陽戀戰又聊了聊賭博的細節,兩人商量好其中的細節後,將塵這才告辭離去,找到望雲貓離開天斬賭坊,找了一家客棧休息。
望雲貓並沒有看到孟順德,將塵倒是不擔心孟順德不來,衛三琿在芽麥城也有生意,喜歡賭博的孟順德其實只要找個藉口,很容易離開京城,來到芽麥城,或許那個孟大公子在路上遇到什麼事耽擱了,這才遲遲未到。
轉眼間,豪賭大賽如約而至,豪賭大賽可不是人人都能參加的,每個參賽的人員都有一個小牌子,總共四十八對牌子,坊主歐陽戀戰會把牌號打亂,拿牌之人,隨機抽取,兩兩對決,比賽勝出十分簡單,共十場賭局,無論哪一桌的賭客贏得最多,他就是豪賭的大賽的冠軍,竟獲得天斬賭坊的五百兩黃金相贈。
能參賽之人,都是有錢的主,誰也不可能一局兩局賭下來輸個乾淨,賭贏了對手不但能贏來對手的錢,贏得最多之人,還能得到天斬賭坊的五百兩黃金相贈,這個賭局,不受歡迎都難。
將塵雖在賭界沒什麼名頭,但有歐陽戀戰罩著,自然是可以參加豪賭大賽,孟順德真的來了,他是昨日纔到的芽麥城,跟他前來的是他最爲喜歡的僕從,還有一位他的爹爹硬給派來的武功高手,保護孟順德的生命安全。那護衛雖是爹爹的人,孟順德把他帶到賭坊,也不怕回京城後,護衛敢對他的爹爹亂說什麼,畢竟他是衛府的大少爺,日後整個衛府的主人,這一次,豪賭大賽,他是參加定了。
將塵抽中的對手是孟順德,這當然是歐陽戀戰搞得鬼,當孟順德看到自己的對手是將塵時,他略有些不滿意,將塵穿著一身並不華麗的衣服,腰包裡似乎也沒有多少銀子,他就算把將塵的錢贏光了,待賭賽結束時,恐怕他也不會是贏得最多銀子的一個人。
每一個參賽的人都報上了自己所帶銀兩數目,當孟順德看到將塵所帶來的銀兩足足有上萬兩白銀時,他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這個對手竟是扮豬吃虎,明明看上去是個窮酸小子,居然有這麼多銀子,自己倒是一時間看走了眼。
孟順德叫僕從去打聽了一番,當僕從回來告訴他,只有自己的對手幻公子帶來的銀子最多時,孟順德暗暗竊喜,誰能贏得第一,其實要靠運氣,好比自己,假如這個幻公子只帶了千兩白銀,而其他人都帶了幾千兩銀子的話,就算自己贏了幻公子手中的所有錢,他也不會是贏得最多的一個,到時候,還是拿不到天斬賭坊相贈的五百兩黃金。
將塵手中握著牌子,滿手心是汗,他其實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如果歐陽戀戰的黴運不準,或是孟順德的運氣太好,沒能賭過孟順德的話,這場精心設計的豪賭大賽,也就失去了它的意義。
將塵和孟順德的第一場賭局是比擲骰子,比點數大小,這是最簡單的賭法,將塵雖有歐陽戀戰給他撐腰,有上萬兩銀子可賭,但銀子畢竟不是自己的,這麼銀子若是輸掉了,會心疼死的。
將塵收定心神,押上去二百兩銀子,孟順德看也不看,也將二百兩大錠銀子仍了過去,示意將塵先行搖盅。
將塵舉起骰盅輕搖了一番,隨後放到桌上,打開一看,三個骰子的點數竟是六四五,孟順德當場楞住,這小子擲了這麼大的點數,這第一局看樣子他是要輸了。
孟順德頓時沒了信心,輪到他搖盅,只是隨意搖了搖,就在他即將掀開骰盅時,歐陽戀戰突然跑到將塵的身邊,伸長脖子往賭桌上瞧去,歐陽戀戰身爲天斬賭坊的坊主,頓時吸引大批賭徒圍攏過來,全部聚攏到將塵和孟順德的賭桌,當有人聽說,這桌的賭徒竟是所帶銀兩最多的賭客,更是引起賭徒們的好奇心,衆人紛紛猜測,能贏得最多銀兩的賭客,會不會出現在這桌。
孟順德打開骰盅,只見自己竟搖了一個六五六,孟順德頓時擡頭大笑,指著將塵哈哈笑道:“朋友,你的運氣似乎不行,搖了這麼大的點數都輸了,我看下幾場,你也要沒戲。”
衆賭徒一看這個結果,紛紛搖頭表示惋惜,負責監視賭客防止賭客出老千的荷官也是搖了搖頭,幻公子擲了這麼大的點數都能輸,二百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將塵轉頭故意裝作驚訝地望向似乎不認識的歐陽戀戰,歐陽戀戰朝將塵笑了笑,繼續把目光轉向賭桌。將塵一時間糊塗起來,歐陽戀戰不是該站在孟順德那邊嗎,他怎麼跑到自己這邊來了,害他一上來輸掉一局,二百兩銀子讓人贏了去。二百兩對別人來說或許不多,可是對窮人來說,恐怕奮鬥一輩子,也賺不來這麼多。
將塵因爲不會賭博,他不理解歐陽戀戰的心思,歐陽戀戰其實使用的是欲擒故縱之計,他看似在把黴運帶給將塵,叫將塵輸上幾局,讓孟順德贏個痛快,這只是表面現象,真正的好戲,那可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