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縹緲域,有一座外人並不知曉山名的大山,大山裡有一座極爲隱秘的寺廟,寺廟的和尚並不多,不過今日,留音空佛寺到是來了不少客人。
縹緲域與北方的盟重域,還有處於地中地帶的水涼域,被江湖人稱爲三大聖域,有傳說這三處地帶是江湖的發源地,是天下江湖客真正聚集的地方。
在三大聖域,沒有戰國的存在,也沒有統治者,江湖門派與江湖客不受任何約束,他們纔是這裡真正的主人。盟重域以多出武林盟主而聞名於世;水涼域內的江湖大派,傳言他們是整個江湖上最爲富有的;而縹緲域有如它的名字那般神秘,地域有多大,沒人清楚,也沒有人知道,執行賞善罰惡行釋天令的縹緲城,就藏在縹緲域。
留音空佛寺是不是縹緲城,外人無從知曉,不管它是還是不是,今日,這裡卻迎來了一批身份極爲神秘而且尊貴的客人,他們就是縹緲城的天外來客,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神秘殺手。
留音空佛寺的和尚本就不多,今日更是除了一位已經步履蹣跚的老和尚留守在寺內,寺廟裡更是再無第二個和尚的蹤影,他們全部離開了寺廟,前往寺廟外的五里地之外,藏於暗處或是制高點,將整座留音空佛寺的四周全部監控起來。
那名依舊留守在寺內的老和尚,法號霧風,他站在釋天塔的塔門前,靜靜地等候著今日的貴客,他算了算日子,已經有多少年了,他們沒有來留音空佛寺聚首了。
霧風雙眼微瞇,瞧向天邊的西方,只見天空飄來一片“黑雲”,迅速朝留音空佛寺飄來。
“還是那麼準時,她永遠都是喜歡第一個到!”
霧風在心裡自言自語,身爲縹緲城的一份子,與這些如今已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絕世殺手在一起這些年,想當年,衆人血洗無數江湖門派,開疆闢土,選了一處恐怕外人永遠都不會發現的地方,創建了天下第一個神話之地——縹緲城,他對於這些貴客的性情癖好,是再瞭解不過。
當“黑雲”飄到留音空佛寺的上空,霧風終於擡頭仰望幾乎蓋住了半邊天的“黑雲”,那是恐怕最少要有幾千只的烏鴉羣,密密麻麻,成羣結隊飛來,遠遠望去,猶如黑雲一般。
霧風尋找著殺手烏鴉的身影,當年他們定下一個規矩,縹緲城的殺手聚會,任何一個殺手都要過霧風這一關,也就是說,無論是哪位殺手,甚至包括其城主,都要在霧風抓不到他們的情況下,進入釋天塔,若是哪個殺手失敗了,他(她)從此再無資格作爲縹緲城的殺手。
這滿天的烏鴉飛到留音空佛寺的上空,隨後朝著釋天塔飛去,一羣羣地落在釋天塔的各個角落,幾乎罩住了整座塔頂。
霧風只聽身後“吱”地一聲,釋天塔的塔門被人推開,當他轉過身時,一道黑影已經躥入塔內,隨後又是“砰”地一聲,塔門被人由內合上。
霧風苦澀地一笑,他現在懷疑殺手烏鴉到底是不是妖,而這成百上千的烏鴉羣又是不是隻是障眼法,他每次還在搜尋殺手烏鴉是否藏於這些烏鴉羣內,殺手烏鴉卻已經避開他的視線,成功進入釋天塔。
霧風又轉過身,繼續瞧著前方,殺手烏鴉第一個到了,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轉眼間,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一直未動的霧風察覺到左前方有人,他正想拍出一掌將隱身的高手給拍出來,逼他現形,結果,他的眼前突然一黑,好好的白晝瞬間變成了黑夜,還是沒有任何光亮的黑夜,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當眼前恢復光亮的時候,那神秘的高手氣息,早已經出現在釋天塔內。
“有點本事,又沒抓到你!”
霧風尷尬地笑了笑,他在縹緲城也算是衆高手中的佼佼者,可惜,不知是他這把老骨頭不行了,還是這幾位專屬縹緲五愔殺手的殺手本事太強,他根本抓不到他們的行蹤。
剛剛成功闖進塔內的,江湖人或許不清楚此人名號,但是霧風很清楚,那是不死鳥,傳說中是由江湖上最爲古老,擁有天下四大禁地之稱的不死印城,秘密走出來的絕世高手。霧風一想到不死印城,他總會有一種無形的毛骨悚然,那是除了縹緲城,最爲神秘的存在,傳說,不死印城的每一個人,都擁有不死不滅之身,縹緲城的城主都時常感嘆;不死印城若有心稱霸江湖,縹緲城是攔不住的。
霧風還在思索不死印城的秘密到底是怎樣,他的眼前,出現十幾個虛影,她們朝著不同的方向衝向釋天塔的塔門。
霧風嘴角鉤起一個弧度,今日他霧風就算拿出真本事,把壓箱底的本事都用出來,這幾位絕世殺手,他一定要攔下一個。
“想進門,線吃老納一招!”
霧風雙手合十,急速地念了一串佛語,隨後張口一吐,佛家真言,萬魔皆滅,天地臣服。
虛影皆被霧風的真言震得煙消雲散,可是霧風驚訝地發現,他卻沒有找出真正的梅花在哪裡,塔門依舊閉合,很顯然,她還沒有闖進去。
一陣香風襲來,霧風聞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氣,霧風吃驚道:“不好!”他正要屏住呼吸,卻爲時已晚,只見自己的身體瞬間動彈不得,不聽使喚。
塔門被人推開,一位穿著一身粉紅,刺繡著朵朵梅花的女子,從容地走進釋天塔。
梅花,這也是江湖人給她起的名號,江湖人並未見過她,不過此人每次執行釋天令任務時,被殺的獵物,屍體上總是留有淡淡的梅花香味,胸口處留有五朵梅花瓣,江湖人正是根據這些,給這位神秘的縹緲城殺手,取名:梅花。
過了好大一會兒,霧風的身體終於能動了,這一次梅花倒是出了狠招,她居然把只有對即將死去的獵物,纔會使用的“花遁影魔天”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不過還好,這只是闖關,她沒有下手太重,否則,就算霧風功力再深,一旦聞到這梅花香,就算不死,也至少要在這站個三天三夜,方能驅掉體內的毒素。
霧風剛剛驅除體內的毒素,他急忙轉身,望向塔門,在塔門的另一面,也就是釋天塔後,藏著兩個人。
霧風想了想,藏在塔後的應該是輕功獨步天下的夜燕,還有執行賞善罰惡行釋天令任務,負責賞善的喜鵲。
夜燕與喜鵲的名號依舊是江湖人給起的,首先要說這夜燕,從她的名號聽上去,就不難看出,此人的輕功絕對不弱,她的輕功到底強到什麼地步,霧風可以肯定地說,天下間,她若敢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連縹緲城城主都不行。來無影,去無蹤,又喜好夜間出沒,因此江湖人才送她夜燕殺手的名號。
喜鵲,名字好聽,人也好,這也是在整個縹緲城,是江湖衆人最喜歡的殺手了。她雖然是殺手,可她從來不殺人,當然,她暗地裡殺沒殺過人,沒有知曉,不過她執行賞善任務一事,江湖衆人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傳言碰上殺手喜鵲之人,必有大紅大喜的好事發生,甚至還會得到許多意外的恩賜。正因爲她帶江湖人太多的好處,讓人歡喜地不得了,江湖衆人因此稱她爲喜鵲。
夜燕與喜鵲藏於塔後一動不動,她們再等一個最好的時機,準備出手,闖入釋天塔。不過,她們兩個的時間不多了,該到的人都到了,只剩負責情報任務的紙鳶沒來,還有縹緲城的城主,整個縹緲城的主人未到,就只剩她們兩個了。
皆戴著純金打製的黃金面具的夜燕和喜鵲,兩人同時點點頭,互給對方暗示,該是出手的時候了。
只見兩人同時騰空飛起,捲起漫天狂風,驚得那些站在釋天塔上的烏鴉,嚇得一直很安靜的它們,呱呱亂叫,四處飛散,混亂一片,徹底擾亂了留音空佛寺向來的寧靜。
已經站在塔內的殺手烏鴉雙眉緊蹙,這兩個臭不要臉的,她們爲了入塔,居然坑害她辛辛苦苦飼養和**的烏鴉,不管怎樣,等聚首結束了,她若是發現她帶來的烏鴉有哪隻死掉了,她跟夜燕和喜鵲沒完。
“雕蟲小技,看招!”
霧風再次吐出佛家真言,瞬間那些漫天亂飛的烏鴉,全部定住,不過它們雖然被定住,卻沒有一隻受傷,也沒有一隻掉落於地摔死,霧風出手很有分寸,他雖然也是個殺手,可他也是個真正吃齋唸佛的和尚,不到萬不得以,他不會殺生。
漫天烏鴉被定住,夜燕與喜鵲失去了掩護之體,霧風本以爲會看到她們兩個,誰知,他等了許久,卻未瞧到夜燕與喜鵲出現。
“不好!”
霧風匆忙轉身,卻未時已晚,只見一股狂風,怒嘯而來,森寒的狂風,夾雜著恐怖的鬼叫聲,一隻形似鬼魔的頭顱,張著血盆大口,不但要吞噬守在釋天塔下的霧風,甚至要連整座釋天塔都要吞入肚內。
“好,好,好!”
霧風這次可真是大開眼界,梅花爲了闖關,竟使出了花遁影魔天,夜燕與喜鵲闖關,夜燕竟使出了一招可以讓一支千人軍隊瞬間消失的夜鬼寒風破,看來他們都是有備而來,誰也不想輸掉永久成爲縹緲城殺手的資格。
霧風匆忙雙手結印,很快一佛印出於雙手之上,他將佛印按於地面,大吼一聲,“佛尊鎮天像!”
一道金光由霧風的雙手按在的地面迸發而出,光芒四射,瞬間金光凝聚成一尊通天大佛,與那怒嘯捲來的寒風,撞到了一起。
轟隆一聲,霧風悶哼一聲,胸口沉悶的他,只差一點點,噴出鮮血,他向後退了十餘步,方抵消這恐怖的碰撞力,避免自己身受內傷。
“你輸了!”
霧風的身後傳來一女子的甜美笑聲,霧風沒有轉過身,而是低頭瞧去,他大叫不好,腳下不知什麼時候,有一個水晶球。只見兩道詭異的真氣交叉而至,困住霧風,封住了霧風一切的動作。
塔門被人推開,夜燕與喜鵲笑著走了進去,隨後又關上了塔門。
霧風腳下的水晶球突然破裂,困住他的真氣鎖也消失不見,霧風氣餒地嘆了嘆氣,喜鵲可是整個縹緲城唯一的忍者,她的困魔縛,依舊是那般詭異,霧風至今都不明白,喜鵲仍出來的水晶球,與她的忍術,到底有什麼關聯。
剛剛驚險的戰鬥才結束不久,霧風又瞧見天邊飛來一隻只甚是好看的風箏,殺手紙鳶,終於來了。
霧風已經消耗了快過半的真氣,紙鳶若是硬闖的話,恐怕他現在是攔不住了。不過霧風相信,紙鳶向來不喜好爭鬥,她是絕對不會硬闖的,這死丫頭,鬼點子最多,她每次闖關的時候,都喜歡搞些小手段捉弄自己。
“縹緲家族只剩下了我們三個,丫頭,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
已經毫無戰意的霧風,突然間很是傷感起來,喜鵲雖然是真正的忍者,可是誰能知道,他霧風,還有紙鳶,再加上最爲神秘的城主,他們三個其實也是忍者一族的人,很可惜,他們在很小的時候,整個家族被神秘勢力滅掉,一夜之間,他們三個成了孤兒,亡命天涯,直到長大成人,一直沒有學過忍術,反倒是成了江湖客,從此遺忘了自己還是忍者的身份。
“老頭子,傷感什麼呢?眼淚要掉下來了呀!”
霧風還在低頭爲縹緲族當年被滅族而傷感,古怪精靈的紙鳶已經摸到他的身後,拍了拍他的後背。
霧風佯裝生氣道:“丫頭,你可知道,你若被我抓到,你會失去成爲殺手的資格,被驅除出縹緲城的!”
霧風沒有轉身,他一旦轉身,就代表他抓到了紙鳶,這個鬼丫頭,今天是瘋了嗎,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自己的背後。
紙鳶吐了吐粉舌,剛想扮一個鬼臉的她,纔想起自己的臉上還戴著很是討厭的黃金面具,她懊惱地摸了摸臉上的面具,縹緲城的規矩實在太多了,爲啥好好地一個黃花大閨女,卻要戴著這笨重的面具掩蓋自己的容貌,她一直都很討厭這個規矩的,可惜,她不敢摘下來,因爲一旦摘下它,也就意味著,她即將等來死亡的審判。
“那你就抓我好了!”
紙鳶賭氣道,只不過是首領聚會而已,每次都要闖關進釋天塔,她早已經覺得膩了,煩了,這次,她就要逆著自己的性子,光明正大地走進釋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