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賽扎努的話音剛落,訓練有素的古特威堡護衛軍紛紛拔出武器,列隊擺陣,那些武功稍弱的緊張地看著奴隸,一邊吼嚇,一邊打罵,生怕這些奴隸趁著戰亂的時候逃跑。
將塵隨著蠻荒部落的勇士猶如遠方的黑色暴雨,片刻功夫,已經來到古特威堡護衛軍的面前。
哈賽扎努並非沒有腦子的人,當他看著這些人的裝扮都是獸皮短袍,戴著骨牙裝飾物,腰間皆佩半月彎刀,那臉上都印著獨有的蠻荒圖騰,哈賽扎努再度色變。
哈賽扎努在古特威堡的地位不低,甚至他是堡主跟前的紅人,他的一隻眼睛瞎掉,正是因爲自己救了堡主,左眼被敵人的利箭射瞎。
哈賽扎努時常聽堡主說,古特威堡橫行草原這麼多年,他們從來不把樓蘭古國和草原上的大小部落放在眼裡,可是古特威堡卻敬畏一個對手,那就是蠻荒部落。
哈賽扎努至今還記得,十年前,堡主派出八百勇士偷偷去尋找蠻荒部落的藏身地,結果,八百勇士這一去竟音信全無,一月過後,古特威堡的堡門前的大旗上,竟掛著一幅蠻荒部落獨有的蠻荒神戰旗,還有古特威堡派出的八百勇士首領的屍體,那是示警,堡主從此以後再不敢派人去查蠻荒部落。
哈賽扎努又把目光望向瘋疤身邊的少年,這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他雙眼冰冷,眼神中流露出仇視,他們兩個似乎擁有深仇大恨的樣子,哈賽扎努一時間糊塗了,他和這個少年見過面嗎,他們之間有仇嗎?
將塵一眼掃過那些被戴著沉重的腳銬和手銬的奴隸,他們都低著頭,各個身體不停地顫抖著,那是受到驚嚇所致,這些奴隸也不知道這批人是好是壞,他們的命運會不會就在這裡被人終結。
將塵並沒有看到幻雪,可是幻雪卻偷偷地擡頭望了一眼,當她看到這些騎著高頭大馬的大漢裡,竟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她朝思暮想的身影,幻雪剛要喊將塵的名字,那眼尖手快的護衛雖然不清楚這個少女要叫什麼,不過他卻不想讓這個少女隨便大喊大叫,急忙揮舞鞭子,“啪”地一聲,皮鞭狠狠地抽在了幻雪的身上。
幻雪痛地大叫起來,那護衛卻不依不饒,又連續狠狠抽了幾鞭,幻雪那纖細的身體終於承受不住,跪倒在地,眼前一黑,竟被活活打暈過去。
哈賽扎努望向身後突然發生的小動亂,他又望了望將塵,這小子的穿扮與蠻荒勇士大不相同,哈賽扎努可以確定此人不是樓蘭古國的人。後面發生了小動亂,難不成這批幾乎都是七星國人的奴隸中,有人認識這個少年?
“快去看看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有人想求救的話,你就一刀了結他,雖然損失一個奴隸要折損不少銀子,可我不想因爲幾個奴隸,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站在哈賽扎努身邊的護衛點點頭,這種事雖然不常見,可是他們常年大做努力販賣交易,對於這種奴隸碰到什麼援兵,甚至碰上了自己認識的熟人或是親人,他們大喊大叫希望對方來救自己,古特威堡的做法向來是先下手爲強,這些奴隸還未喊出聲來,就會被護衛軍一刀砍死。
哈賽扎努騎著戰馬向前趕了兩步,隨後抱拳施禮道:“想必各位勇士應該是蠻荒部落的高人,不知各位勇士出現於此攔我古特威堡的去路,可是有什麼嫌隙?”
將塵沒有開口,雖然他現在很想罵出來,可是他身後的勇士那都是瘋疤的手下,這種場合,還是該瘋疤先來解決。
瘋疤哈哈一笑,大叫道:“別誤會,我們這次來是想買下這批奴隸,這雖然不符合規矩,可是我們發現了金礦,這急需一批奴隸去開採挖礦。”
將塵吃驚地望向瘋疤,他說什麼,他們不是來殺人嗎,他怎麼突然要買下這批奴隸?
哈賽扎努看著瘋疤說得如此認真,他竟未瞧出瘋疤這是在說假話,他信以爲真,不過蠻荒部落的人突然半路出現要買下他們的奴隸,這確實不符合規矩。
“貴部落也知道這不符合規矩,不過規矩都是死的,如果蠻荒部落能把價錢出得更高,我哈賽扎努可以自行做主,將這批奴隸賣給你們貴部落,我們古特威堡全當和貴部落交給朋友。”
哈賽扎努自有他的小算盤,如果蠻荒部落是誠心來買奴隸的,他把這批奴隸賣給蠻荒部落,這雖然會得罪樓蘭古國的另一買家,可是那個買家跟眼前的蠻荒部落比起來,這當然是蠻荒部落比較重要,古特威堡如果能和蠻荒部落交好,這當然是百利而無一害。
“好啊,那就謝謝古特威堡了,我蠻荒部落向來窮,你們也知道,我們只能出得起一個銅板,你看怎樣?”
將塵又是一楞,一個銅板?
將塵突然神秘地一笑,瘋疤還真把他嚇到了,這瘋疤原來是在耍對方,這一個銅板別說買下這批奴隸,就是買下一個,那都不可能。
哈賽扎努臉色一黑,自己竟被人耍了。
哈賽扎努不過真的不想得罪蠻荒部落,他忍著怒氣回道:“貴部落真是說笑了,一個銅板,恐怕連一個奴隸的手指頭都買不去。貴部落若真是誠心想買,我們可以給貴部落打個折扣,不過此事還要我們堡主親自做主。”
瘋疤擺擺手,他臉色一變,嚴肅道:“不跟你費口舌了,我們不是來買奴隸的,老子是來殺人的,哈塔莫拉(蠻荒語)!”
蠻荒部落的勇士聽到“哈塔莫拉”,都是怪叫一聲,紛紛拔出兵器,分成兩隊,衝向古特威堡的護衛軍。
瘋疤又笑著對將塵道:“塵兄弟,今日就比比我們誰殺得人多,你若能比過我,它就是你的了!”
將塵望著瘋疤脖頸掛著的骨牙裝飾品,他知道這種東西雖然看似沒有什麼價值,可是在這古老的部落裡,它一定很珍貴。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將塵沒有兵器,他更沒有馬上作戰的經驗,他從馬背上飛下來,直撲那個光頭哈賽扎努。
瘋疤苦笑了一下,這小子比自己還著急,有點意思,他倒要看看,將塵這小子到底能殺幾個。
那些一直低頭的奴隸當聽到“殺人”二字,那些兇悍的大漢又手揮兵器殺過來,各個嚇得半死,嚎啕大哭,有些怕死的開始往隊伍的外面跑,場面頓時十分混亂。
看守奴隸的護衛軍見喝止不住,連殺五個奴隸,隨後大喊道:“再敢亂動者,下場就跟他們一樣!”
奴隸們看著要逃走的同伴的人頭瞬間落地,面如死灰,他們不敢再亂動,只能閉上眼睛,祈禱上天還能可憐可憐他們,千萬不要讓這些兇漢殺了他們。
哈賽扎努看著將塵輕功踏步,眨眼間已經飛到他的馬頭之下,哈賽扎努大吃一驚,這小子年紀輕輕,輕功竟如此了得,他沒想到自己會看走眼,原來這個少年竟是高手。
將塵單掌拍出,暗藏冰寒勁力,一掌劈在哈賽扎努的戰馬的馬頭上,馬兒吃痛嘶鳴,心臟瞬間被寒冰之氣凍碎,四蹄翻天,倒地而亡。
哈賽扎努還算反應得夠快,將塵出手太快,他竟沒能及時護住他的戰馬,哈賽扎努大罵一句,他張開雙臂飛上天空,高鵬展翅,雙手一揮,十幾道玄刺暗器從袖中飛打出去。
將塵吃驚不小,自己曾經被追殺多次,也只碰到過一次使暗器的高手,這個光頭原來也是個使暗器的高手。
將塵右腳一用力,猛地向後跳去,躍出三丈之遠,那頭上射來的暗器全部落地,打在他之前所站的位置。
哈賽扎努也沒指望這些暗器就能解決這個少年,此人能在如此快速的動作下斬殺他的戰馬,此少年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如果他連這幾支暗器都躲不過去,那哈賽扎努哭死的心都有了。
哈賽扎努雙腳落地,右臂又是一抖,一把有半個手臂之長的短刀從袖中鑽出,哈賽扎努大吼一聲,揮刀砍向將塵。
將塵眼前一亮,他雖然沒有見過多少兵器,不過這一年多來追殺他的殺手那麼多,那些殺手所使用的兵器他還算記得,除了刀劍利斧,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不過這光頭男手中的短刀短小精緻,別具一格,他倒是蠻喜歡。
將塵嘿嘿一笑,心中有了打算,這個光頭男他要殺,他手中的刀他將塵也要搶了,從此,他將塵也是有兵器的人了。
將塵試探著用出一招寒冰掌,寒冰真氣漫天颳去,哈賽扎努打了個哆嗦,腳下突然冒起一層冰晶,不過常年都會殺人的哈賽扎努雖然想不到這小子還擁有寒冰真氣,可是他不會蠢得輕易被人冰凍。
哈賽扎努將真氣灌輸到右腳,“砰”地一聲,右腳爆發的內力將已經冰凍住他的雙腳的寒冰全部震碎。
哈賽扎努一個後空翻向後閃去,翻到半空中的他,左袖一揮,十幾根極爲細小的長針飛射而出,刺向將塵。
將塵暗自嘆氣,看著飛到半空中的光頭男,還有他打出的細針,這讓他想起了那個秋奉天,如果他現在懂得瞬間移動,可以突然移動到哈賽扎努的身後,他再打出一道冰刺,就算不能一舉擊殺光頭男,可是最少也能重傷他,搶佔先機,穩佔上風。
將塵想歸想,可是瞬間移動的本事他不會,他只能將整個身體旋轉起來,小心地躲過去飛射來的細針。
將塵這上來就選中哈賽扎努作爲對手,他想和瘋疤比殺人,恐怕他要輸了,此時的瘋疤揮舞他手中那江湖獨有的狂斬刀,刀刀兇殘,憑藉他一身的蠻荒力氣,加上他那爆發力的武功,幾乎是一刀一個,若不是古特威堡的護衛軍見瘋疤實在太狠,十幾位高手一起圍攻瘋疤,瘋疤本都可以殺上五六十個。
蠻荒勇士看著敵人是他們兩倍之多的古特威堡護衛軍,沒有一個露出畏懼的神色,一個個都是視死如歸,他們就像是叢林中的野獸一樣,即使被人打傷,越發地激起他們的兇性。
那些哭天喊地的奴隸漸漸看明白了形勢,這兩邊雖然打得很兇,可是那些兇悍的大漢雖然殺了不少人,可是他們殺得都是看守他們的護衛軍,這些人的目標似乎不是他們。
倒在地上猶如死人的幻雪,她睜開了朦朧的雙眼,甦醒過來,模糊地視線裡,只看見一羣羣人在互相撕殺,她艱難地爬起來,再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幻雪這次學乖了,她看著身邊的護衛軍都在各自爲戰,身邊沒有什麼人看護,她雖然行動不便,不能逃跑,可是這一次,她應該可以喊出塵哥哥的名字。
幻雪鼓起勇氣,使出全身的力氣,終於大喊起來,“塵哥哥,塵哥哥!”
幻雪雖然喊得聲音很大,甚至沒有哪個護衛軍跑來用皮鞭抽打她,可是這混亂的戰鬥,無情的喊殺聲,早已經將她那微小的呼救聲淹沒。
將塵沒有聽到,他依然在和哈賽扎努爭鬥,幻雪拼命地呼喊,直到嗓子喊啞了,將塵都沒有朝她這個方向望來一眼,幻雪流著淚,心急如焚,想念的人明明就在身邊,可是爲什麼他聽不到自己的呼喊。
不遠處的山坡上突然出現一個黑衣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擁有順風耳的她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呼喊聲,她眉頭一皺,這個死妮子命還真大,她還沒死。
黑衣人告訴自己這可不行,她不能讓這妮子繼續喊叫,她必須出手,趁著將塵還沒有發現幻雪,她要先行出手滅掉幻雪。
黑衣女子打定主意,她從山坡上迅速地跑下來,衝向那些混戰的人羣,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流著淚,瘋狂呼喊的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