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低頭看著我:“是啊,不過,我最引以爲傲的,是獵獲了你的心!”說著騎馬帶著我奔赴下一個賽場。
胤祥這次在那達慕大會上可謂出盡風頭,騎射、射箭,樣樣都拿第一。他開心,我也爲他高興,在歡聲笑語中,落日沉落草原,皎潔的明月,伴隨著歌聲出現在美麗的夜空。
月光下,篝火旁,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載歌載舞,以前只是聽說蒙古人熱情好客,今日的場景更是印證了這句話,我本不善歌舞,也被眼前的景象感染,禁不住也想要載歌載舞了!
我正如癡如醉的欣賞篝火舞會,一條銀白鑲著粉紫色寶石的鏈子突然出現在眼前,嚇了我一跳,拍著胸口,扭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胤禵滿面春風的笑臉,我沒好氣道:“你幹嘛!想嚇死我呀!”
胤禵對我的態度毫不介意,依舊笑呵呵道:“這是我今天賽馬贏得獎品,送你!”
我本想推拒,可轉念一想,以胤禵的性格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到最後還是以我投降收場,再者看著他開心的笑臉,也實在不忍心掃他的興致,含笑收下,看著他道:“謝謝你。”
胤禵見我收下,更是開心,手舞足蹈道:“你知道嗎?今天那些蒙古漢子全被我比下去了,其中就有巴特爾,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吹牛說他的騎術天下無雙。我本想找你去看的,可一轉眼你就不見了。”
“呵呵。”我輕笑一聲,“那可真是遺憾。”今天我的心思全放在胤祥身上,哪裡顧得上其他人,雖然聽說胤禵也很威風,但卻忘記去祝賀,現在既然他主動提起,只好敷衍他幾句。
胤禵看著我似乎還想說什麼,這時只聽不遠處有人喊道:“大家快來啊!都敏世子要將今日贏得的哈達,送給他最珍愛的姑娘了!”
看來都敏要用我的辦法向他心愛的女子表白了,一直都很好奇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心動,於是看著胤禵道:“我們也去看一下!”說著就跑開了。
我和胤禵一起擠進人羣,站在不遠處的胤祥向我們招手:“月兒,這邊!”
“好!”我答應一聲,用勁撥開人羣向胤祥靠近。胤禵則拉長著臉,跟隨而至。
場地中間高高的篝火旁,都敏身著藏藍色的蒙古服飾,顯得身材挺拔,他本來就長得俊俏,再配上這一身衣飾,引起無數蒙古少女的目光,此時的他手捧著繡著雲林圖案的藍色哈達,圍著篝火唱著蒙古古老的情歌“敖包相會”。
我冷眼瞧著,身邊的女孩們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都敏,包括琪琪格在內,眼睛裡全都閃爍著渴望的光芒。
都敏的歌接近了尾聲,我知道是該出結果的時候了,會是誰呢?不錯眼的盯著他,心也莫名的緊張起來,看來我也是很八卦的。
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都敏徑自走到我的面前,將那象徵著吉祥和幸福的藍色哈達捧到了我的面前。
正在我不知所措時,“哦!”不知是哪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起鬨似的喊了一聲,霎時間,場中數百道眼光一起朝我射來,又羨慕、又妒忌,還有仇恨。我此時也不禁哀嘆,這才叫自己挖坑埋自己啊!
月光下,篝火旁,本來抱著看熱鬧心情的我,一瞬間變成了事情的主角,無數的眼光齊聚在我的心上,身邊的胤禵和胤祥早已氣的臉色鐵青,若不是顧忌都敏身份,怕早就掄拳衝出去了。
老天爺啊!你用不用這麼耍我啊!都敏喜歡的人怎麼會是我?這可怎麼辦?當中拒絕?都敏好歹是舒舒覺羅氏的世子,這麼做不僅使都敏顏面掃地,也會使整個舒舒覺羅氏蒙羞,到時所造成的政治後果,不是我所能承擔的。可如果接受,都敏的面子是保住了,可我就慘了,瞧著身邊二位的架勢,絕不會讓我見到明天的太陽的。
正在琢磨著,我是不是要裝暈時,康熙從天而降,看著我們笑呵呵說道:“好熱鬧啊!在做什麼呢?”
我心中把剛纔埋怨老天爺的話又收了回來,笑瞇瞇的接過都敏手中的藍色哈達,當著衆人的面,戴在了康熙的脖子上,並笑著解釋道:“今日都敏世子贏了比賽,特意託我將哈達敬獻給您,祝願您,健康長壽!”
康熙不疑有他,看著都敏,笑容滿面道:“如此就多謝世子了!”
都敏的笑容有些尷尬,不過好在他識大體,沒有當面反駁康熙,而是深深彎腰行了禮,表示認可。
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長出口氣,不管怎麼說,好歹暫時糊弄過去了,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胤祥!胤祥!”我不停的呼喊,胤祥卻像沒有聽見似的飛快的往前走。我只能在後面拼命的追趕,一不小心,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胤祥聽到動靜,轉過身看我摔倒在地,立刻折返過來,伸手將我扶起。
我看著他,柔聲問道:“你怎麼了?發我脾氣啊!”
胤祥撇過頭不看我,低聲道:“我沒有。”
“你說謊,你明明就在生氣。”不知爲何,在胤祥面前我總是有些孩子氣。
胤祥擡起頭看向虛無的夜空,幽幽說道:“我是在擔心都敏,他竟然喜歡你,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舒舒覺羅部,到時怕……”
“怕什麼!”我倒毫不在意,“牛不吃水強按頭,我不願意,他舒舒覺羅部還能逼婚不成?”
胤祥淡淡道:“你不知道,都敏這些年一直堅守著他所謂的原則,草原多少美麗的女子,沒有一個能讓他動心,舒舒覺羅氏的汗王爲此頭疼不已,如今他竟然當衆向你示愛,表明決心以定。一但老汗王得知此事,一定會向皇阿瑪請求賜婚,皇阿瑪爲了籠絡蒙古,也極有可能答應,到那時聖旨一下,就由不得你願不願意了。”
胤祥的話挑起了我心中的不安,神色頓時黯淡下來。是啊,即使康熙在疼愛我,在國家利益面前,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將我拋出去。將來若真是聖旨壓身,我該怎麼辦?是屈服?還是準備三尺白綾呢?最可怕的,到時恐怕連生死都由不得我選了。
胤祥似乎看出我的憂愁,雙手捧著我的臉,有些自責道:“都怪我,不該跟你說這些。”隨即伸手將我摟進懷裡,話音一轉,安慰道:“月兒,你不要憂愁,萬事有我,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擺脫窘境的。”
我依偎在胤祥懷裡,無助的點點頭,原來我也只是個小女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堅強。
次日,早早起身,錫蘭端著洗臉水從帳外進來,看著我,不禁嚇了一跳,吃驚道:“格格,您這是怎麼了?”
我起身猶如遊魂一般來到梳妝檯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憔悴不堪的面龐,黑黑的眼圈,暗淡無神的雙眸,不禁哀嘆一聲,哎,現在真是越來越不禁事了。胤祥簡短的幾句話,就讓我夜不能寐,睜著眼睛直到天亮,啪!將銅鏡扣倒,真是鄙視自己!
錫蘭瞧出了我的心思,柔聲勸道:“格格,‘船到橋頭自然直’,您也不用太過焦慮了!”
我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擺擺手,“船到橋頭自然直”哪有那麼容易啊,現在只盼望,舒舒覺羅氏的老汗王病得不省人事,這樣還能多出些時間,讓我好好籌劃籌劃。
“格格!不好了!不好了!”蓮兒大喊大叫的從帳篷外跑了進來。我不滿的瞪了蓮兒一眼,這丫頭現在連個眉眼高低都沒有,本來心就煩,還大喊大叫的給我添堵。
錫蘭瞧出我的不悅,看著蓮兒斥責道:“你喊什麼!有事不能慢慢說,讓別人聽見,還以爲咱們這一點規矩都沒有呢!”
蓮兒聽著錫蘭的呵斥,不敢強辯,看著我低聲說道:“格格,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看著蓮兒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一軟,柔聲道:“算了。”轉頭看向錫蘭,“姑姑,我有些餓了,用膳吧,一會兒還要去伺候皇上呢。”
“是!”錫蘭躬身退下。
我看著站在一邊的蓮兒,柔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如此慌張?”
蓮兒神情緊張道:“格格,小德子剛纔來稟報,說十三爺今兒一早出去了,還不準人跟著,這會子四爺找他,小德子慌了神,來問十三爺是不是在格格這?”
“什麼!”我“蹭”的站起身,頓時來了精神,“你說十三爺一早出去了,還不許人跟著?”
蓮兒看我神情緊張,大概也害怕了,點頭道:“是!”
我心中頓時不安起來,胤祥去哪了?怎麼連胤禛都不知道,猛然想起昨天晚上他說的話,心念一動,不會去找都敏了吧!越想越擔心,不行,我得去找他!想著就往外走。
蓮兒忙上前拽住我:“格格要上哪去?”
“當然是去找胤祥。”說著就往外走。
蓮兒依然不肯放手,語言急切道:“難道格格要穿著這身衣服出去?”
我聞言一愣,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轉身向屋裡走去,右手一擺:“走,替我更衣!”
我換好衣服向外走時,錫蘭剛巧端著早膳進來,看見我穿著騎馬裝,奇怪道:“格格要出去嗎?”
“嗯。”隨便應了一聲,不在多言,拔腿向外走去。
剛走到帳篷外,小太監牽著閃電走了過來。我踩著上馬蹬,騎上馬背,策馬而去。
我馬術不精,心中雖然著急,可也只能在草原上慢慢跑著。這時一身火紅騎裝的琪琪格縱馬跑到我身邊,斜眉挑了我一眼,不陰不陽道:“呦,跑出來挺快的,不只是爲了都敏哥哥,還是爲了十三爺啊?”
我奇怪地看著琪琪格,心中不解,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