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峰淡淡一笑:“今天聽你對田大承諾時底氣很足,想來應該是有所依仗。”
好精明的人,雖然被他猜到了,但我沒打算承認,畢竟我對他並不熟悉,狀似隨意的看看天空:“天色不早了,先生早些休息吧。”說完起身離開,慕容峰也不追問,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我們一行人跟著江夏鎮的馬車,出北城門後,轉頭向南,走了半個多月,到了離海寧不遠的鬆成縣。
可是奇怪的是,到鬆成縣後,那些人租下了當地最大的客棧,將所有的女子都安排進去,就沒有了下文。
在慕容峰的建議下,我們住在了離那間客棧不遠的一家小客棧。飯桌上,默軒疑惑道:“奇怪,鬆成縣怎麼有這麼多的讀書人?”
慕容峰笑著說:“不奇怪,剛纔我跟店老闆打聽了一下,皇上南巡,住在了海寧陳家。而鬆成縣離海寧不過數十里。這些讀書人怕都想瞻仰天顏。”
我聽後心裡一顫,康熙南巡是早就定下的事,只是沒想到會住進海寧陳家。關於海寧陳家我是知道的,陳家的陳世倌是康熙時期的宰相,史上稱他爲陳閣老,更有野史雜文說乾隆帝是陳家的兒子,所以陳家一直是一個非常神秘,非常繁盛的家族。
不過現在我對陳家沒有興趣,我關心的是胤祥有沒有跟來,我能不能見到他。
吃過晚飯,我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走了出來,一想到我和胤祥只差一步就能相見,心裡說不出的高興,一個多月了,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了。我好想他,真的好想,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竟已這麼愛他。不經意間,一個熟悉的身影飄過,我大吃一驚,是他!竟然是他!
我離開客棧到外面散散心,不經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胤禛!心中奇怪,他不是應該在海寧嗎?怎麼會孤身出現在這裡?壓下心頭的不解,悄悄跟了過去。
跟著他拐進一個衚衕,剛一探頭就嚇的縮了回來,偷眼瞧去,好傢伙,四五把鋼刀架在胤禛的脖子上。
只見胤禛面不改色,語氣清冷道:“原來真的是陷阱。”一個五十餘歲,精神矍鑠的老頭看著胤禛道:“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你想怎麼樣?”
老頭挑釁道:“我要是把你的人頭送給康熙。”
胤禛眼都沒擡:“那你是在找死。”
胤禛遇險,我心裡著急,可也知道我是救不了他,如今之計只有儘快趕到海寧,將此事稟告康熙。拿定主意,剛想離開,一個彪形大漢就出現在面前,糟糕!被發現了!聰明的選擇放棄抵抗,被揪了出去。
胤禛在看到我那一霎那,眼睛裡閃過一絲驚喜,重逢本該是喜悅的,可現在卻顯然不是時候。
老頭圍著我轉了兩圈,諷刺道:“沒想到弄假成了真,你居然送上了門。”
看著老頭,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老頭雙目一冷:“上次行動,若不是陳玉峰打歪了弩箭,你早就死了!”心頭一驚,原來他就是刺客!這下糟了!
天地會的人將我們捆好,堵上嘴巴塞進了馬車。馬車緩緩前行。車內,我不停地想著逃跑的辦法,可卻都行不通。
突然,馬車停了,車簾被掀開,兩名大漢將胤禛拖了出去,我擔心胤禛,想跟著出去,卻被粗魯的扔回車裡。
等待是種煎熬,心裡不停的犯著嘀咕,他們不會把胤禛殺了吧,不會的不會的,他可是未來的雍正皇帝呀,不會就這樣死的。正在我胡思亂想時,車簾再一次被牽開,胤禛渾身溼乎乎的被扔了上來。馬車繼續前行。
我一點點蹭到胤禛身邊,輕輕撞著他。胤禛緩緩睜開眼睛,用力坐起,將我嘴裡的破布叼走。破布一丟,我忙問道:“四爺,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胤禛搖搖頭,小聲道:“我還好。你呢?你怎麼樣?我…十三弟很擔心你。”
“我沒事,我很好。”慌忙回答。
胤禛似乎很不舒服,只是閉上眼睛說了句:“那就好。”便沒了聲音。
黃昏時分,馬車再次停下,我和胤禛被拽下馬車。眼前是一座很大的莊園,莊丁在門口打掃,若從外面看,誰也不會想到這裡竟是天地會的總舵。
我和胤禛被帶入暗門,來到一座寬闊的大廳,大廳裡坐滿了人,正中央牆壁上掛著洪武皇帝朱元璋的畫像。畫像左右分別寫著“還我河山”“反清復明”八個字。
一聲“總舵主到!”一位身著白色蟒服的男子帶著一男一女從石壁後走了出來,所有人都起身異口同聲道:“總舵主好!”總舵主笑著點點頭,示意衆人不必客氣。
我看著他,想起曾聽胤祥說過,天地會的總舵主名喚沈康。以前看古裝劇的時候,知道天地會的總舵主是陳近南,忠心於臺灣鄭家,眼前這位總舵主,不知和陳近南是什麼關係,不過看他通身的氣質,倒有幾分大將風采。
沈康落座後,指著胤禛,轉頭問老頭:“徐海,他就是胤禛。”
徐海一拱手道:“是。”
沈康走到胤禛面前,冷冷道:“好一個皇四子,好一個雍親王。這些年殺了多少天地會的兄弟,血債血償,今天我要用你的人頭來祭衆兄弟的亡靈!”
不是吧,他們要殺胤禛。心中一急,脫口道:“慢著!他不是胤禛。”沈康瞄了我一眼,疑惑的看向徐海。
徐海拱手道:“她是雍王府的人,叫錦月。”
“哦”沈康點了點頭,疑惑的看著我,“你剛纔說他不是胤禛,那他是誰?”
看著沈康,心道不管了,拼了!“他是我哥哥。”不帶一絲猶豫,脫口而出,“您想呀,胤禛是誰呀?雍親王啊!出門肯定是前呼後擁,侍衛成羣吧。可現在您看看,除了他,就我這個小丫頭,連個侍衛毛都沒有。不是很奇怪嗎?我哥哥因爲長得跟雍親王有幾分相像,所以就做了他的替身,那個叫徐海的認錯人了!”
都說高處不勝寒,身處高位的人,都有疑心病。像沈康這種隨時都有性命之憂的反賊,疑心病恐怕更甚。果不其然,沈康的眼中閃出懷疑之色,默不作聲的看著徐海。
徐海感覺出沈康的懷疑,心中暗恨,拱手道:“總舵主,屬下是用計將胤禛匡來的。屬下聲稱錦月在我們手裡,要胤禛來相見,若不來就撕票。”
聽徐海這麼說,我心中一驚,他是爲了我才冒險的,爲什麼?他爲什麼會這麼做?雖然吃驚萬分,可卻不敢顯露分毫,不然就真的死定了。壓住心中的驚奇,反駁徐海道:“好牽強的理由,錦月就是再好,也只是個丫頭,胤禛身份何等尊貴,又怎會爲了一個丫頭孤身犯險呢?總舵主,您一向英明,可不能亂殺無辜啊!”順便給他戴頂高帽,讓他多些顧慮。
沈康臉色陰晴不定,低頭沉思,忽然,扭頭問道:“玉峰,你說呢?上次行刺胤禛,你也是跟著去的,他究竟是不是胤禛。”
陳玉峰從暗影中走出,我看著他,心裡頗爲震驚,沒想到竟在這種情景下相見。可陳玉峰看的眼睛根本沒在我身上停留,只是拱手對沈康道:“長得有點像,但我不確定。”長出一口氣,看了看他,心中充滿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