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聽後,猶豫片刻,轉身朝胤禛走去,路過範大統時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著便坐到胤禛身邊。
範大統小跑著坐回位置。人羣中一陣騷動,墨軒領著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我一看之下更覺放心。
範大統拿起驚堂木正想拍,偷眼看看胤禛和胤祥,又放了下去,不敢再端架子,輕聲問道:“堂下何人?”
墨軒拱手道:“在下馮默軒?!敝钢赃吥侨?,“這位先生可以證明劉毅被殺之時,蘇姑娘並不在命案現場?!?
那位中年人跪在地上,開口稟道:“草民王博修,沙河縣人,以教書爲生。案發前一天傍晚,曾在黃河岸邊散步,偶遇一對青年男女?!?
胤祥故作不知,看著他問道:“王博修,你口中所說的那對男女,可在這大堂上?”
“那男子不在,女子就是身邊這位姑娘?!蓖醪┬蘼氐馈?
墨軒向前走了幾步,煞有介事的說道:“蘇姑娘傍晚的時還在沙河縣,可據仵作檢驗,劉毅死亡時間是在次日丑時。沙河縣離江州較遠,就算以最快速度,也要次日寅時才能到,試問她怎麼可能殺死劉毅呢?”
“這……”範大統心中猶疑。
不等他說話,墨軒從懷裡掏出幾張薄紙:“我這裡有仵作驗屍的詳細記錄,據仵作檢驗,劉毅的真正死因是頭頂被燒紅的鋼釘插入而死,如此殺人,是需要多大的力道??!試問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焉能做到?”話音一轉,“現在的人證物證都能證明,蘇姑娘沒有殺人,她是被冤枉的?!毖援叄笆终f道:“請大人請明斷!”
跪在地上,斜眼看著墨軒一本正經言辭鑿鑿的樣子,不禁暗暗讚道,看不出這小子還有做狀師的天分啊!
公堂上的範大統眼珠急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胤禛斜著看他一眼,沉聲道:“怎麼?他所列的證據還不充分?”
範大統忙不迭的回答道:“充分,充分?!?
“充分還不放人!”胤祥厲聲喝道。
“是是是”範大統不敢違背,連連揮手,“放人!放人!”
心中聞言暗喜,偷偷衝胤祥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卻被胤禛一個冷冷的眼神嚇的縮了回去。
剛剛回到客棧,任伯安已經帶人等候在那裡,準備邀請胤禛和胤祥去自己的別院居住。
看著任伯安,心中禁不住讚歎,不愧是九爺門下最得用的人,消息竟如此靈通。
胤禛倒也不推脫,身份既然已經暴露,也沒必要留在客棧,當即應允下來,吩咐人收拾東西,當日就搬進了任伯安爲他們準備的別院。我自然也跟著去了。
來到別院,進到我的房間,任伯安細心地派過來一個丫鬟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害怕她是被派過來的探子,三言兩語將她打發走。讓墨軒拿著銀子去暖玉閣將綠玉贖出來,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在暖玉閣我便看出容月跟這個丫頭感情很深,等到江州的事一了,便把她帶回京去,讓她服侍容月,如此做也算遂了她的心思。
打發走墨軒,房間內只剩下我一個人。如今手指受傷,稍微動動就劇痛難忍,想自己倒杯水都是困難的,心煩意燥便在心底問候範大統的祖宗八代。
“手都受傷了,還不老實?”胤祥從門外快步走進來,接過茶壺替我倒杯水,然後端到我嘴邊。
看著他微微一笑,就著他的手喝起水來。一杯水下肚,看著他柔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揚揚手中的瓷瓶:“我來給你上藥?!闭f完便坐在凳子上,打開瓷瓶,小心翼翼的替我上藥,唯恐把我弄傷。我靜靜的看著他微微皺眉的側面,心中幸福的感覺在盪漾。
替我敷好藥後,胤祥笑著,有些怨責的捏捏我的鼻子:“你這個小調皮鬼,這回吃苦頭了吧。下次再私自出走,我就把你的鼻子捏下來?!惫室庾龀鲆桓睈汉莺莸臉幼?。
我衝他皺皺鼻子,不滿道:“什麼叫私自出走?我不是給你留了信嘛!”
胤祥搖頭苦笑道:“那也叫信呀?上面畫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叫人怎麼看得懂?!?
我白了他一眼,輕蔑的說道:“那是你太笨了!我畫的那麼清楚還看不懂呀。”
胤祥雙手環胸而站,頗爲有些不忿的看著我。
我自是不怕他,自顧自己解釋說:“畫上面有一個洞穴,洞穴外站著一個小女孩掂著一直小老虎,意思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完一臉自豪的看著他“怎麼樣?我畫的形象吧?!?
胤祥連連搖頭,一臉難以置信,拍著自己的額頭,感慨道:“我的天!你那畫的是小老虎?。磕欠置骶褪且浑b貓!”
不得不承認,畫的是不怎麼形象,可說什麼也不能認栽啊,強自辯駁道:“貓虎本就是一家嘛,總比‘畫虎不成反類犬’要強得多吧?!?
胤祥看著我,又好氣又好笑:“你可真能扯??!”我聽後頗爲自得的瞄了他一眼。誰知胤祥話音一轉,“成天就知道欺負我,看我怎麼教訓你。”說著舉起手來,做出要撓我癢癢的樣子。我一看情況不妙,掉頭就跑,胤祥在後喊:“哪裡跑?!北阕妨松蟻怼?
胤祥自幼習武,身手敏捷,房內空間狹小,我哪裡逃得掉,片刻功夫,便將我抓住。
我眼珠一轉,忙將包的像糉子的手伸到他面前,撒嬌道:“我知道錯了,你看,我已經受到教訓了!”
胤祥輕輕撫摸著我的手,眼神裡滿是哀傷,伸手將我摟進懷裡,不住的說道:“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靠在胤祥的懷裡,覺得很溫暖,很安心,聽著他自責的話語,又是高興,又是心酸,淡淡的說道:“胤祥,我不怪你,真的,一點也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必废檩p輕蹭著我的額頭,一言不發。
忽然想起今天王博修爲我作證時說的話,心念一動,輕聲問道:“胤祥,你沒有話要問我嗎?”偷眼瞧著他的表情。
胤祥摟著我,淡淡說道:“你想告訴我,不用我問,你也會說;反之,問了也白問。我不想你爲難。再者,也我相信你?!?
我聽後伸手摟住胤祥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謝謝你?!鳖D了一下,“錦月何其有幸,竟然有你?!?
胤祥也在我額頭吻了一下,飽含深情道:“我也是!”
“咳咳”門口傳來兩聲咳湊,胤禛在門口喚道:“十三弟?!?
我嚇得立刻彈了起來,臉“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胤禛。擡頭白了胤祥一眼,心中埋怨他進來的時候怎麼不關門,害得我如此難爲情。
胤禛並沒有理會我的窘態,而是看著胤祥說道:“十三弟,鄔先生來信了,我們去商量一下?!?
胤祥聽後站起身,看著我的窘態,湊近我耳邊調笑道:“有什麼好害羞的,四哥又不是不知道?!?
我擡頭瞪了他一眼,嬌嗔道:“你還說?”
胤祥“呵呵”笑了笑,轉身離去。
連續做了幾日的牢,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身上有一股酸腐的味道,吩咐人替我準備了洗澡水,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然後躺在牀上,本來是想小瞇一會兒,結果一睜眼,天早已黑了。
坐直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咕?!倍亲硬粻帤獾慕辛艘宦暋I焓职矒岬呐呐?,嘴裡自語道:“別叫,別叫,我這就找東西餵你?!?
翻身下牀,打開房門,神情一愣,只見胤禛端著飯菜站在門外,伸手欲敲門的樣子。看見我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微微一笑,淡淡道:“醒了?”越過我走進屋裡,將飯菜放在桌上。
我站在門口,心中的詫異無法用言語形容,胤禛來給我送飯?天??!不是在做夢吧!
胤禛似乎察覺到我在發呆,扭頭催促道:“發什麼愣呢?半天沒吃東西了,肚子不餓嗎?”
回過神來,快步走到桌前坐好,呆呆的看著胤禛,仍是不敢相信:“四爺,你來給我送飯?”
胤禛眉毛一挑:“明知故問?!鄙焓忠丝谥?,輕輕吹了吹,遞到我嘴邊。
他竟要餵我?愣愣的看著胤禛,這樣的他讓我感到既溫馨又陌生,整個大腦暈乎乎的。
“月兒?”胤禛輕輕喚我一聲。
“??!”我反應過來,忙伸手阻止,“四爺,我自己來。”
胤禛縮回手,避開我的動作:“你手不方便。十三弟去了沙河縣,綠玉明早才能到,你不是想讓小廝餵你吧?!?
覺得胤禛說的有道理,不在拒絕他的好意,就著他的手開始喝粥。
偷眼瞧著胤禛,試探性的問:“我這次闖了這麼大的禍,四爺不生氣嗎?”
胤禛看都不看我,淡淡說道:“生氣?”瞄了我一眼,“習慣了!”語氣頗爲無奈。
暗暗撇撇嘴,低頭不在多言。
太陽東昇西落,日子一天天重複著,單調而且乏味。有心出去轉轉,可一看到包的像糉子的手就沒心情了。比起我的清閒無聊,胤祥兄弟二人這些日子就顯得很繁忙。
這一日,清早起來,看看外面的天空,陽光明媚,風和日麗,露珠混合著泥土的芬芳,深吸一口氣,頓覺心曠神怡。這可真是個踏出遊玩的好天氣!
天氣好,心情就好,一路哼著歌,蹦蹦跳跳的向胤祥的房間走去,心中暗暗琢磨,今天一定要拽著他出去走走,再這麼不知晝夜的忙碌下去,非把身子累垮不可。
還沒等我走到胤祥房門口,遠遠就看見胤祥兩兄弟,一路商量著走進書房。哎,心中哀嘆,瞧著架勢,看來今天的計劃要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