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素蘭急匆匆從小廚房跑出來,看見康熙,忙躬身行禮:“臣妾(奴婢)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
康熙看到我和素蘭滿臉面粉的樣子,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你們兩個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
我推推素蘭,示意她回答,可這時的素蘭驚喜非常,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暗歎一聲,看來只能我上了,低頭回稟:“皇上,蘭貴人正在嘗試做一種梅花粉蒸糕,因爲太過專心,所以弄成如此模樣。”
“梅花粉蒸糕?”康熙低聲嘟囔一聲。
我暗中拽了拽素蘭,示意她起身,可素蘭動也不動。我可不想陪她跪著,起身上前扶住康熙的胳膊,柔聲說道:“皇上,蘭貴人說梅花是冬季所特有的,其質高潔,做成糕點既應節氣,又很風雅,可謂一舉兩得。”
康熙“嗯”了一聲,故作不滿:“所以你就把朕梅園裡的梅花摘個精光?”
“皇上,沒那麼誇張吧,我只是用了很少一部分而已。”語氣嬌嗔,表示不滿。
康熙不再理我,看著素蘭,玩笑道:“起來吧,你要多學學丫頭,不要一見了朕,就忘了起身。”說著似有似無的撇我一眼。
“謝皇上。”素蘭起身,垂首站在一邊。
康熙淡淡一笑:“別那麼緊張。朕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是雅爾塔氏?素蘭。”
素蘭躬身道:“回皇上,臣妾正是。”
康熙接著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倒是很有心思。”
素蘭吃不準康熙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敢回答。
我插嘴道:“皇上,蘭貴人當然有心思了,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您的身上。她知道您每日批閱奏摺到天亮,心疼得不得了,就想做一些糕點,可又不知道您的口味,於是就找到了我。”
“哦,所以你就跟她湊到了一起。”康熙頗有興趣。
我忙不迭的點頭,立刻順酐爬道:“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們不過是些小女子,既不能幫您分理國事,又不能上陣殺敵,能做的就是把您伺候好,讓您聖體健康,這樣也算於國有功。”
康熙笑著,微微搖頭道:“你這丫頭肚子裡沒什麼墨水,全憑一張嘴。”
我立刻撒嬌道:“那您能不能念在我們一片孝心的份上,賜我們個天大的面子,留下來品嚐這梅花粉蒸糕呢?”
康熙敲了一下我的頭:“朕真是把你寵壞了!好了,朕是天子,今天就給你這個天大的面子。”
我忙跪下磕頭道:“謝皇上隆恩!”跑到素蘭身邊,拉起了早已呆住的素蘭,“蘭貴人,萬歲爺要在這裡用膳,還不去準備?”
素蘭這才反應過來,忙答應一聲,跟我一起回到小廚房。
傍晚時分,我和素蘭忙了一下午,弄了一桌子的菜。康熙坐在桌子旁,指著我們:“愛妃、丫頭,你們也累了,來,陪朕一起用膳。”
燭光搖曳,氣氛曖昧,如此良辰美景,康熙和素蘭獨處,我豈能那麼不識趣,杵在這裡,於是躬身道:“皇上,天色不早了,奴婢就不打擾您和娘娘用膳了,奴婢告退。”
康熙微微點點頭,我躬身行禮,退了出來。
走在出宮的路上,看著天空,心中默默的說道:“素蘭,我能爲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就看你的了,畢竟在這個紫禁城中想要生存,最終靠的只有自己。
春風送暖,吹走了冬季的嚴寒,山河解封,萬物復甦,大地處處生機勃勃,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紫禁城,舒寧在這春意盎然的季節誕下了康熙皇帝第二十女。
康熙晚年得女,十分寵愛,在小格格誕下當日就下旨冊封其生母瓜爾佳氏?舒寧爲貴妃,地位尊貴,僅次於德妃。
只可惜,小格格出生的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一場更大的風波席捲而來。於康熙四十六年剛剛竣工的黃河大堤,不足一年竟然再次決口,淹沒良田房宅無數,兩岸百姓流離失所,消息傳來,康熙龍顏大怒。
這日,康熙登基四十餘年第三次叫大起,五更天時,有爵位的龍子鳳孫,在朝四品以上官員齊聚宣德殿等候見駕。
卯時初刻,三生清脆響亮的鞭響劃破了紫禁城的寧靜。文武百官,龍子鳳孫分列兩旁,站在乾清宮正殿外空地上,皆斂聲靜氣,不敢妄動,氣氛凝重嚴肅。
月馨雅閣,後花園中的積雪早被和煦的春風所融化,大雁北迴,嫩綠的小草從泥土中探出腦袋,樹木枝梢抽出新芽,鶯啼悅耳。今日康熙叫大起,我不必進宮,難得清閒,一時心血來潮,便拽著錫蘭教我刺繡。
坐在石凳上艱難的學習刺繡,手中小小的繡花針好似千斤重,根本不聽我使喚,一個不小心,又刺中手指,“嘶!”倒抽一口涼氣,將手指放進嘴裡*,不停的嘟囔:“我的天!這刺繡真難,這要是繡完,手還不紮成馬蜂窩了!”
“格格!”蘇嬸拿著斗篷走過來,滿臉堆笑,“格格,如今天氣還是偏涼,有道是‘春捂秋凍’,還是穿的暖和些,免得著涼。”
瞭解蘇嬸的個性,也不推辭,示意錫蘭接過斗篷,含笑道謝:“謝謝你了,蘇嬸。”
蘇嬸忙趁機說道:“格格,我今天做了紅棗山藥糕,最是補血養氣,你要不要嚐嚐?”
朝她點點頭:“好。”
蘇嬸聞言,臉上洋溢出歡快的笑容,轉身小跑著離去。
錫蘭看著蘇嬸遠去的背影,由衷說道:“蘇嬸真的很關心格格。”
微微一笑,我也有這種感覺,蘇嬸進府第一天就爲了救我被蛇咬傷,後來對我的飲食起居更是時時留心,處處在意,就像母親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想起新府宴客那日蘇嬸見到馬爾漢時的反常表現,心中一動,難道她跟我有什麼關係?自嘲的搖搖頭,這怎麼可能,收回情緒,不再多想。
錫蘭突然開口詢問:“格格今天真的不進宮了?”
迷茫的看著錫蘭,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錫蘭解釋道:“萬歲爺爲黃河決堤的事,心情很糟,格格不去勸勸嗎?”
看著錫蘭搖搖頭:“皇上最厭惡後宮干政,朝堂的事我不能,也不敢過問,免得遭忌。”
錫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多言。
經過一上午的不懈努力,晌午時分,我的第一份刺繡終於完成。看著刺繡成品,心裡頗有成就感,將手揚的高高的:“怎麼樣?本格格聰明吧,一上午的時間就搞定了一幅刺繡。”
“讓我看看!”蓮兒從我手上搶過一看,小臉立刻憋得通紅。
我湊上前,興高采烈的問:“怎麼樣?怎麼樣?我繡的怎麼樣?”
蓮兒將繡品放下,邊退邊點頭,直到跟我拉開一段距離後,才戲謔道:“格格,你繡的鴛鴦可真像……”心裡正得意,蓮兒話音一轉,“像昨天晚膳的兩隻燒鵝!”
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臭丫頭,你敢笑我?好大的膽子,看我怎麼收拾你!”露出兩顆雪白的小虎牙,朝蓮兒撲去。
“啊!”蓮兒驚叫一聲,掉頭就跑。
我們開始了屢見不鮮的追逐遊戲,錫蘭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姑姑,他們在鬧什麼?”一個聲音響起錫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見胤祥帶著馮墨軒站在自己身邊,忙躬身行禮:“十三爺吉祥,馮大爺吉祥。”
胤祥笑著擺擺手:“起來吧!”
馮墨軒大聲喊道:“姐,我和十三爺來了,你別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