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層層珠簾,一位身著旗裝的中年婦人躺在牙牀上,臉色慘白沒有血色,雙目凹陷且佈滿血絲,整個人如同風乾了一樣,風采全無,看來那隻“鬼”把她折磨的夠嗆。
一番寒暄後,良妃意識到我的存在,奇怪道:“這丫頭是?”胤禩顯然也不知如何介紹我。
看出他的爲難,我上前一步說道:“回娘娘話,奴婢錦月,聽聞娘娘遇到些不乾淨的東西,奴婢的額娘曾救過一個遊方道士,他給了我額娘一面銅鏡,說是可以驅鬼辟邪,額娘把它給了我,這些年一直帶在身邊,非常有效。”
良妃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是真的嗎?”
我自信滿滿道“是真是假,娘娘一試便知。”
我吩咐門外的宮女準備我要的東西,爲了讓良妃親眼看到惡鬼被諸,還特意讓宮女將桌子放在良妃面前。
所謂的捉鬼不過是用化學反應來蒙一蒙這些古代人,可惜高中時的化學學得不怎麼樣,很多東西都還給老師了,所以只好憑著印象試著慢慢來,爲求保險昨晚還特意偷偷練習。
我把準備好的黃紙放在桌子上,將酒和桃木匕首放在一邊,從懷裡掏出鏡子,站到良妃牀頭,讓鏡子反光照在黃紙上,隨後將桃木匕首插在黃紙上,拿起酒碗,喝了一口,噴在黃紙上。黃紙上出現鬼影,並且整張紙都好似被鮮血浸透一樣,包括良妃在內的屋中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整個宮室鴉雀無聲,良妃呆了半刻“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笑著搖頭道:“我哪有那個本事呀,全是那鏡子的功勞,方法也是那道士教的,那個道士說,鏡,可正衣冠,人之外表、衣著稍有不好就能顯示出來,其本身就帶有一股正氣,而鬼乃邪物,故能克之;酒,常被稱之爲烈酒,最能暖身,也就是說本具火性,而鬼其性屬陰,於黑夜出沒,胡能克之。”一番話說得良妃頻頻點頭,看情景她是信了。
良妃看著我,笑著說:“真是個好孩子,咦?衣服怎麼溼了?這麼冷的天病了不是玩的。”向外喊,“岫玉。”一個年輕女孩子走了進來。“你帶錦月下去換件衣服。”不能拂逆良妃的意思,跟著岫玉離開了。
房間內,岫玉去拿換洗的衣服,我坐在桌前等著,這時只聽“砰”的一聲,牀前梳妝桌上的一支髮釵不知爲何掉了下來。起身走過去,彎腰拾起,無意間看到牀邊縫隙裡好像塞著什麼東西,正想看清楚,岫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錦月姑娘你在看什麼呢?”
我慌忙掩飾道:“你髮釵掉了,我替你撿起來。”岫玉微笑著將衣服遞給我。此時的我沒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冷光。
走出房門,胤禵笑瞇瞇等在外邊,衝岫玉揮揮手,岫玉識相的離去。整個小院就我們兩個人,氣氛有些尷尬。
胤禵突然湊近:“好大膽的丫頭,你敢騙我。”
下意識退了兩步,“十四爺的話奴婢不懂。”
胤禵“呵呵”一笑:“那日打賭你可是佔盡便宜,我說的沒錯吧,兆佳錦月。”
聽胤禵叫出我的名字,便知他把我的底細打聽清楚,得意的一揚頭:“不管怎麼說,我贏了。”
“我喜歡你,我從沒遇到過像你這樣有趣的女孩,我要讓你做我的女人。”胤禵的話就像一道驚雷,將我雷得外焦裡內,還來不及反應,只覺臉上一陣溫熱,他竟趁我不備親了我一下:“這就是標記,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看著面前洋洋自得,宣告著我成爲他私有物的胤禵,身上猛打一個冷顫,扯動已經僵硬的面部肌肉:“十四爺,我知道您惱我那天對你無禮,可您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用這種方法懲治我這個小女子有點不人道,那天您允我一件事,那麼就請您原諒我上次的不敬,好了,就這樣吧,再見。”說完不等胤禵反應,逃也似的走了。留下胤禵自言自語道:“這小丫頭,還不好意思了,真是有趣極了。”
離開漪瀾宮,快步往辛者庫趕去,對於胤禵剛纔的無禮霸道,心中頗爲生氣,什麼叫我很有趣?什麼叫我是他的?我是玩具呀,憑他想要就要。使勁擦著臉,討厭!弄我一臉的口水。
太陽東昇西落,日子一天天過去,對於我來說,這一段的日子過的還算滋潤。胤祥和胤禵隔三差五的就會派人送些東西過來,有吃的,也有用的。
至於劉嬤嬤,在宮裡呆了一輩子,早就混成人精,見兩位阿哥如此待我,她哪還敢對我指手畫腳,恨不得把我當個佛爺供起來。不過我不喜歡搞特殊化,把自己弄成人民公敵,所以該我做的,我還是會做好的。蓮兒這些日子眉開眼笑,認爲我出頭的日子快要到了。我反倒愁眉不展,胤禵那傢伙不會是來真的吧。
這一日,劉嬤嬤吩咐人去太子宮送衣物,看著別人忙忙碌碌的,左右我還清閒些便攬了這差事。
從太子宮出來,“錦月!”聽到有人喚我,扭頭看時原來是岫玉,“有事嗎?”
岫玉想了一會兒:“有件事我心裡挺爲難的,也沒個人商量,知道你在各位爺面前遞得上話,所以想跟你說說。”
看著岫玉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都替她著急:“到底什麼事你說。”
岫玉小心的向四周看看:“此處不是說事的地方,你跟我來。”不疑有它,跟著岫玉離去。
岫玉將我帶到皇宮西北角的廢宮,推開門,灰塵飄蕩,我被嗆得連連咳湊,眼睛都睜不開,這地方倒是夠隱蔽,正欲轉身,頭部被人用力擊打,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慢慢睜開雙眼,感覺昏沉沉的,後腦勺右邊疼得厲害,想用手揉揉,可根本擡不起來,這時才發現我被捆在了廢宮的柱子上。
擡起頭,看見岫玉站自我面前,頓時明白:“原來裝鬼的人是你!”
岫玉承認道:“不錯,就是我。那個賤人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眼看就要一命嗚呼,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已然成功,你說,你該不該死!”
一把匕首頂住我的脖子,嚥了口唾沫,看著岫玉快要噴火的眼睛,知道她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殺我只在瞬息之間,現在只能儘量拖延,找尋脫身之策:“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不想要命了?”
岫玉將匕首拿開,語調悲涼道:“只要能給姐姐報仇,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呢”岫玉閉上眼睛,似乎在壓抑心中的悲憤。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往慢慢揭開:瑾妃岫玉和瑾妃是親姐妹,瑾妃是姐姐,岫玉是妹妹。十二年前,姐妹倆一起備選入宮,姐姐很漂亮,在最後的大選中被皇上封爲謹嬪,後又進封爲瑾妃,岫玉落了選,因爲捨不得姐姐,便留在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