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峰微笑著將水遞給我,我一口氣喝個精光,真如瓊漿玉液一般。感覺好了些,看著他問:“是你救了我?”
陳玉峰點點頭:“我坐船回來時,看到你漂在水裡,就把你救了上來?!?
竟是陳玉峰救了我,事情有真這麼巧嗎?難道那天晚上的強盜是陳玉峰?不然他怎麼會剛巧救了我。船上其他的女孩子呢?是死是活?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他。
陳玉峰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你身子虛弱,需要多休息,有什麼話,等病好了再說?!闭f著便扶我躺下。
我不過是被水嗆著了,沒過幾天身體就復原了,於是就開始盤算著回京。我突然失蹤,胤祥不知會怎麼擔心呢,一想到這,我就歸心似箭。
我看著陳玉峰,微笑著道別:“玉峰,謝謝你的照顧,我已經沒事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陳玉峰說道:“皇宮不適合你,既然走了出來,何必回去?”
“那裡有我的牽掛?!蔽揖従彽恼f。
陳玉峰沉默片刻:“就算要回去,也要等我查清是誰要害你,你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的?!蔽衣晕⑾肓艘幌戮屯饬?,陳玉峰說的很有道理,不弄清楚那個僱主的身份,即使回去,也難保沒有性命之憂。
街市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陳玉峰去調查暗害我的人,讓我留在這裡等他回來。我在客棧裡閒得無聊就決定出去走走。
這裡是鳳陽鎮,安徽省境內一個相對繁華的小鎮,雖比不上京師,卻別有一番韻味。
遊走於街市的大街小巷,領略著江南的風光。正在這時,只聽“砰砰砰”幾聲鑼響,本鎮的知縣回府,鳴鑼開道,差役淨街。我不由撇撇嘴,真不愧是一方土皇帝,好大的排場。
懶得看他擺譜,轉身欲走時,忽聽一聲:“冤枉呀!”一個小叫花跪在地上,攔住了知縣的去路。有趣!看來古裝電視劇也不全是瞎編的,還真有攔街告狀的事。
轎輦停下,轎簾掀開,只見縣令身著官服,頗爲威武,他看了小叫花一眼:“你叫什麼名字?所告何人?”
“小民狗子,狀告鎮上王員外強搶民女?!?
知縣聽罷,登時臉色一沉,斥道:“大膽!王員外乃是本鎮士紳,怎會做出這種枉法之事,分明是誣告,本縣念你年幼,不與你計較,快下去!”
小叫花絲毫不懼,大喊道:“我沒有冤枉他,我說的都是事實?!?
知縣惱怒道:“好個刁民!給我打!”
“是?!毙\差役應聲,對小叫花拳打腳踢??h令放下轎簾,說了聲起轎,便離去了。
小叫花在差役的拳腳下沒有屈服,嘴裡還是喊著:“冤枉?!甭放缘娜烁`竊私語,全都流露出同情之色,只是礙於權勢,不敢上前阻止。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那小叫花也就十四五歲,哪裡經得起這麼重的拳腳,衝出去,推開衙役,大聲喊道:“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他還只是個孩子呀!”
其中一名差役一挑眉,輕蔑道:“死丫頭,關你什麼事?識相的給老子滾開?!彼自捳f,閻王好鬥,小鬼難纏,我不欲惹事,於是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那名叫囂的差役。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就話真是古今通用。差役見了銀子果然眉開眼笑,接過銀子說了句:“算你識趣?!睋P長而去。
我伸手扶起小叫花,看著他滿身傷痕很是擔心,他倒是毫不在意,還衝著遠去的差役使勁啐了一口,一副不忿的樣子。我看著他,不覺搖搖頭,關切道:“你沒事吧?”
小叫花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水:“沒事,做叫花子的哪天不捱打,這點小傷全當被狗抓了。倒是要謝謝你,今天讓你破了財,以後有事儘管開口,我狗兒絕無二話。”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你還是先幫幫自己吧,被打成這樣,我帶你去醫館?!?
小叫花搖搖頭,猶豫著說:“我知道你是好人,我身上的傷不要緊,能不能用這錢請個大夫給另一個人瞧病去。”
我暗中點頭,這孩子真是仗義,對他說道:“先給你瞧,回頭再去看他,走吧!”小叫花這纔跟著我離去。
城西,破廟,屋裡草蓆上躺著個半死不活的男人,我忙請大夫給他醫治,開了方子抓了藥,忙了半日,覺得肚子有些餓,便出去買了些吃的。
回來時看到小叫花正在熬藥,走近一看,不覺笑出聲來,只見他被火薰的滿臉黑糊糊的,拿出手絹替他把臉擦乾淨,笑著將吃的遞過去:“這藥還要熬一會,先吃點東西吧。”
小叫花沒有接吃的,而是直直的看著我:“從沒有人對我這樣好,我……我……我能叫你姐姐嗎?”
他眼中的渴望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這麼小的年紀就失去了父母的疼愛,成長路上不知經歷了多少辛酸。我無法拒絕,微笑著點了點頭。
小叫花見我同意,高興的在原地不停地蹦,嘴裡還一直叫著:“我有姐姐了,我有親人嘍!”突然,他湊到我面前,笑著道:“姐姐,你給我起個名字吧,我還沒有名字呢?!?
我想了一會兒問:“你叫馮默軒好不好?”
“馮默軒?”小叫花自己唸了一遍,嘻嘻笑道,“好聽,我就叫馮默軒?!笨粗吲d的樣子,我也很開心,我和墨軒坐在屋檐下聊天,墨軒告訴我,屋裡的人叫田大,是王員外家的佃戶,今年地裡收成不好,欠了王員外家的租子,王員外便要拿他妹妹小云抵賬,田大自然不願意,雙方動了手,田大寡不敵衆被打成了重傷,昏昏沉沉來到了默軒棲身的破屋,墨軒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
我聽後對田大頗爲同情,決定幫助他贖回妹妹。當天晚上默軒留下照顧田大,我回客棧休息。
次日一早,我換上男裝來到破屋找到默軒,先帶他去買了件衣服換上。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換完衣服的默軒使我眼前一亮,略顯黝黑的面龐,濃濃的眉毛,高挺的鼻子,雙眸有些渾濁,透漏出與他年紀不相符的倔強和頑強??戳丝从X得很滿意,打了個響指:“走!出發!”
默軒帶著我找到了王員外府上,看見門口站著兩個家丁,掏出二兩銀子遞過去,說明來意,卻被告知田小云已被送往江夏鎮參劉家加漢人花的甄選。
我心中犯了嘀咕,皇室選秀是有規矩的,秀女必須出身八旗,漢人女子是不能入宮的,現在又怎麼選起漢人花了呢?再者在宮裡也沒聽說這回事。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既然田小云已被送往江夏鎮,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於是決定等田大身體好些,去江夏鎮走一趟。
清風徐徐,楊柳依依,江夏鎮景色怡人,絲毫不輸給蘇杭二州,一路走來倒也頗爲愜意,其實我對這個地方也充滿了好奇,要知道最開始要買我的那些人就是江夏鎮劉家的人。
大街上,我們幾個慢慢走著,扭頭看見田大一臉憂愁,於是勸道:“你不要這麼擔心,咱們一定能把你妹妹救出來的?!碧锎箝L嘆一聲,默默無語。就在這時,突然飛出一個輪椅,現在是下坡路,輪椅的速度很快,不及多想,我朝輪椅追去,希望可以將它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