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流水一般匆匆而逝,不知不覺中夜雪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又是一年的新春佳節。
洛城今年的冬季比以往要冷的多,不過南宮璟麒卻好心情的打趣著‘這是祥兆,今冬驟冷只是知道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可是,這兩者卻看著並沒有多少關聯,但是,南宮璟麒的喜悅不以言表,是啊,他的孩子過了冬之後就會降臨在這個世上,他已經準備好了把最好的都給他,當然一切僅次與他的母親。
凌厲的冬風吹來了洛城今年的第一場雪,一切都被銀裝素裹起來,道路上寒風入骨,極少有人出來走動,靜悄悄的像是一座空城。
但是在未央宮中卻是溫暖如春。
“這是我特意命人從嶺南帶來的炭,這種炭成色極好,燃起來不僅可以溫暖一整個房間,還不會有那些難聞的氣味。”
南宮璟麒將炭爐往夜雪的身邊挪了挪,而後擡頭看見夜雪不聚焦的眼神。不僅一陣輕嘆,自從夜雪懷有身孕之後,總是會神遊太虛,現在不知道又神遊到了哪裡。
南宮璟麒含笑著搖搖頭,走到夜雪的身邊坐下,盯了夜雪許久,終是耐不住寂寞將神遊太虛的夜雪喚醒。
“又在想什麼,一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
回神過來的夜雪對上南宮璟麒溫柔似水的目光,莞爾一笑,自己多麼幸運可以遇見他。
“這一次可不是了,我現在想的可是正經事。”
南宮璟麒耍無賴似得纏在了夜雪的身上,呼吸著夜雪身體傳來的陣陣桂花香,依舊那麼好聞。一臉享受的閉上眼睛,果然再好的炭也沒有他的漪雪身體暖。
“哦,那說出來聽聽,我看看漪雪能想什麼正經的事。”
夜雪對這般的南宮璟麒一點法子也沒有,只能任由他像個樹袋熊一般的擁著自己。可是卻不免想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當今的皇上嗎,活脫脫的一個小孩子。記性也不好,都那麼久了孩子的名字還沒有想,還要自己提醒。
“我在想孩子出生之後叫什麼,他的爹不操心,我這當孃的再不上心,那這孩子這能一出生就叫無名了。”
經夜雪一提點南宮璟麒纔想起來自己確實是忘得一乾二淨了。眼神中略有愧疚的注視著夜雪隆起的腹部,彷彿是想用眼神與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道歉。
“肉球,是爲父的失誤,爲父現在就想,一定給你想一個天下獨一無二的名字。”
夜雪被南宮璟麒一本正經的喊出的肉球逗的狂笑不已。待看到南宮璟麒迷茫的眼神時,慢慢的極力忍住了笑,也一本正經的說道。
“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不過皇上英明,肉球一名男女皆宜。”
經夜雪這麼一說,南宮璟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肉球這個名字是多麼的好笑,不過也裝著一本正經的回答。
“也是,那朕就決定了,日後這孩子不管男女,無論胖瘦,皆喚名爲肉球。”
南宮璟麒這麼一說,本還是打趣的調笑著的夜雪,一下子就震驚了。怎能如此的草率,名字可是伴隨孩子一生的大事呢。
南宮璟麒見震住了夜雪,也就不再打趣。
“騙你的,肉球這個名字只能你我知道,是他的小名,至於大名,我想就一個憫字。”
夜雪思襯片刻,問道:“爲何?”
“因爲在我看來,憫字是世間最慈悲的字眼,所以想給我們的孩子喚名爲憫,希望他可以像你一樣善良。”
夜雪聽後機械的重複著‘善良’兩字。不知爲何,竟有一瞬間的害怕,害怕南宮璟麒愛的其實不過是少年時那個善良,無憂的自己,而不是現在滿目瘡痍的夜雪。
“皇上,有一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
南宮璟麒一聽夜雪喚自己皇上,知道此問一定又是夜雪的患得患失的疑問,不然一般時候夜雪都是叫自己璟麒的。
不過南宮璟麒並沒有覺得夜雪的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有什麼不妥,反而感覺這樣的夜雪要比那個一切都冷眼相觀的要可愛的多。而且更讓自己覺得對夜雪而言自己是重要的。
當夜雪收到南宮璟麒無論是什麼都可以問的眼神之後,便毫無顧忌的問出了那件讓自己困惑又害怕的問題。
“我想知道,你喜歡的是我,還是那個小時候救過你的小女孩?”
果不出南宮璟麒的猜想。雖然猜到了夜雪會是問這種問題,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問怎麼拗口的問題,稍有不慎還真是可以把自己給繞進去。
南宮璟麒不厭其煩回答著夜雪的每一個問題,每一次回答都極盡用情,極致溫柔。
“救我的那個小女孩可不就是你嗎,還是說現在的你在與少時的你爭風吃醋?”
這一下把夜雪問的啞口無言了,羞澀的轉移著話題。
“我的意思是,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因爲我救過你的緣故。”
南宮璟麒看著夜雪的嬌羞的女兒態,頭腦發熱的想要逗逗夜雪。
“哦,漪雪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對於每一個救過我的人都要以身相許。那我可要好好的想想,我要以身相許幾次。”
說吧還故作思索狀態惹的夜雪黯然神傷才肯罷休。
“一次,就一次,救我的人不少,可是讓我又以身相許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至於其他的人,大不了給他們想要的就好。”
“那如果他們想要的就是皇上呢?”
夜雪幾乎是毫不思索的繼南宮璟麒的回答之後又問了怎麼一個問題。這倒是讓南宮璟麒不由得重新審視一下夜雪了,從來不知道夜雪也會有怎麼小女人的一面。
南宮璟麒附身在夜雪的耳邊,似耳鬢廝磨一般說著他的答案。
“那麼,朕就殺了他,朕的絕世容顏只需你一個人覬覦。”
不像情話卻比情話更讓夜雪記憶深刻,雖似玩笑卻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夜雪的心裡,直至後來再也聽不到這般霸氣的話語之後纔會入骨的思念。
也正是這一句話,讓夜雪決定想要與南宮璟麒坦誠相見,把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不得已的隱瞞一同告訴他。
“那你想不想知道這五年來我是怎麼過的?”
這句話說出來與夜雪而言是想與南宮璟麒坦誠相見,但是聽在南宮璟麒的耳朵裡面卻成了怨懟。他不敢去知道夜雪這五年過得有多苦,那樣會讓他更加的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更不忍心親自去揭開夜雪過去的傷疤。
“不必,我不知道你過去的五年怎麼過的,但是我可以說,如果你過去的五年過的很好,那我就用畢生讓你過得更好,如果你過去的五年過的很苦,那我就傾盡所有也會讓你的餘生一直都是快樂的。”
一瞬間,只這一句承諾,便是永恆。
南宮璟麒說的那麼認真,讓夜雪有種錯覺,彷彿他如果做不到的話就會拿命來抵一般。
炭爐中的火越燒越旺,未央宮中愈來愈暖。或許是因爲此,夜雪的臉色紅潤一片,燙的似是火烤了一般。
許久之後,他們兩個人對視的時間久的連屋外的雪花都忍不住害羞的融化掉了的時候,這兩個當事者才幡然覺醒。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還可以一一爲官人解答。”
一聲官人讓夜雪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卻依舊不忘回答一句‘沒了’。
“沒了就好,那漪雪以後就儘量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我很擔心孩子會像你一樣沒事想些七七八八的,沒個正經。”
南宮璟麒的話語中似是責怪,但是眼睛卻在寵溺的說著‘沒關係’
夜雪嬌笑著答應著南宮璟麒的話語。
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讓人著迷,那麼的讓人不捨得打擾。
他們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夫妻在述說著情話,在爲自己即將出世的孩子打算著。
南宮璟麒無意間的那個‘肉球’就那麼輕易的成爲了小憫兒的小名,或許當憫兒出生之後真正的聽見他的父母竟那麼無趣的給自己想了這麼個有傷風化的名字時,定會是送給他的父母一記白眼以示不滿。
可惜,肉球這兩個字終究是沒有人喚起,憫兒也註定與肉球無緣了。
未央宮中的一對此時正陷入了柔情蜜語之中,可是在五王爺府中的那一對卻不是那麼美妙了。
尋梅自從嫁給了五王爺之後,無論自己用什麼方法也無法知道半點莫鈺軒的事情。當然別人都把尋梅當做五王妃,但是隻有尋梅自己知道,五王爺從新婚夜見了那一面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偌大的五王府讓尋梅覺得壓抑,幾乎要窒息。
故而,趁著這個初雪的日子,尋梅一個人又如往常一樣穿梭與畫樓和聽風谷之間。
這一次,終於沒有像以往那麼多次一樣,迴應尋梅的只有枯枝敗葉和寂靜無聲的落寞,這一次,尋梅終於尋到了她一直在等在尋的人。
雖然設想過他們會是怎麼重逢,但是這個場景是尋梅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不敢想也不願去想的畫面就那麼赫然的出現在毫無防備的尋梅眼前。
那一瞬間尋梅竟有一種想逃的衝動,或許逃離了,他們就可以以另一個場景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