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和南宮璟麒在混亂中站在了一起,黑衣人死死傷傷,卻依舊可以團團將他們兩人包圍著,夜雪雖然毫髮無傷,但是,南宮璟麒卻因爲那一刀,現在早已經是失血過多,體力不支了,不知道黑衣人繼續發難的話他還能拖延幾時。
眼看著,黑衣人蠢蠢欲動,想要一舉拿下南宮璟麒他們的時候,此時卻不知從那裡闖出了一個身著竹青色衣衫的儒雅公子,此人正是莫霽風,他與南宮璟麒一同且戰且退,一路上也是以保護夜雪爲主。直到南宮鴻宇的護駕隊伍出現的時候,那羣刺客才見情勢不對紛紛逃離。
待南宮璟麒回到了客棧之後,粗略的包紮了傷口便交代了南宮鴻宇去查行刺的人是什麼人,之後便關切的詢問起夜雪的情況。
而那青色衣衫的公子就這麼淡淡的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苦在心裡。
待南宮璟麒確認夜雪無事之後,纔想起幫他們逃離的人,便去詢問莫霽風的來歷。
但是,莫霽風好像沒有聽見南宮璟麒的問話一般,自顧著望著夜雪也不去回答,夜雪以防南宮璟麒會怪罪於他,只得代莫霽風迴應著:“皇上,這位是臣妾的結義大哥?!?
而南宮璟麒自然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爲他對夜雪所說的一切都不想去懷疑,這是一種自殺式的信任,但是南宮璟麒卻依舊不顧一切的信任著。想著夜雪的宮苑還沒有侍衛,派他人又不放心,這下好了,一來莫霽風的武功自是不錯,當個侍衛綽綽有餘,二來,既然是夜雪的結義大哥自然不會傷害到夜雪,也就給莫霽風安排到了夜雪的宮苑中當了侍衛。
夜雪自稱臣妾的那句話,在莫霽風聽來是那麼的刺耳,但是依舊頷首認同了夜雪的說法,接受了南宮璟麒的安排。在莫霽風心中卻是想著,只要可以在夜雪身邊待著,可以看著她安康無虞就算只是以這種身份也無所謂。
可是,莫霽風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個做法讓夜雪有一種欠債的感覺,又怎麼能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或許在感情方面每個人都有著固執的一面,無論錯對,不計後果的固執著。
入夜,夜雪端著一盆乾淨的水敲響了南宮璟麒的房門。在得到南宮璟麒的允許之後,夜雪才推開了房門,入目的是南宮璟麒**著左臂,正在清理著自己的傷口。
夜雪知道,這傷是因爲自己,不由得內疚萬分。便自告奮勇的要幫南宮璟麒處理傷口。而南宮璟麒聽見夜雪要幫他的時候,略略猶豫了一霎那,卻還是乖乖的將繃帶以及一些藥粉交給了夜雪,那鄭重其事的感覺像是把命交給了夜雪一般。
夜雪一邊幫南宮璟麒處理著傷口,一邊想要打破沉寂的氛圍便找話題聊起天來。
“皇上一個人處理傷口不便,怎麼不叫人來幫你呢?!?
而南宮璟麒並沒有回答夜雪的問題,而是糾結著另一個問題,爲什麼聽見夜雪叫自己皇上不僅沒有什麼驕傲的感覺,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不由的皺了皺眉,不滿的糾正道。
:“不是說了,叫我璟麒的嗎,你若再忘,我可要用皇上的身份命令你了。”
夜雪聽後,低眉順應著:“是”
南宮璟麒聽見夜雪這種順從的依和更覺煩躁,爲了不讓自己被自己煩死,便很自覺的轉移到了剛剛夜雪問的問題。
“以前受傷都是五弟幫我包紮,如今五弟不在,我可不敢保證那些人在幫我包紮的時候會不會隨時要了我的命。”
夜雪聽到這個回答,包紮的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但是僅僅是那麼一瞬間也被南宮璟麒靈敏的察覺到了。
南宮璟麒阻止了夜雪的動作,反身握住了夜雪的手,擡頭望著夜雪,讓夜雪能看見自己眼睛的位置。信誓旦旦的說出了自己心裡最置信無疑的話。
:“不過,我就算是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
夜雪迷茫的看著南宮璟麒,明明,明明他們一開始就已經說好是一場交易,爲什麼現在一切好像變味了一樣,她看不清南宮璟麒眼眸中含雜的東西,那裡有太多自己不確定的東西。
忽而,南宮璟麒想起了夜雪今天的反常,便問出了自己疑惑。
“今天,那一個黑衣人,你認識嗎?”
夜雪自然知道南宮璟麒說的是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是認識還是不認識,自己都不清楚呢。
南宮璟麒看著夜雪閃躲的眼神,站起身來,擡起夜雪的下巴,強迫夜雪與自己的視線交織。
“你不想說,我不逼你,但是,如果他是你的仇人,朕掘地三尺也會爲你找出來,任你處置。”
夜雪本是散漫的眼神在那一刻突然聚焦,眼中噙著淚,不知爲何一瞬間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南宮璟麒看著夜雪倔強又委屈的模樣,感覺自己的心都好像被揉成了一團。不受控制的緊緊擁住了夜雪,似想把夜雪揉進自己的血液之中,那麼今生便可以不再分離。
就是在這一夜,夜雪知道了她與南宮璟麒的少時淵源,也是這一夜,夜雪徹底的對南宮璟麒卸下了心防。
但是,南宮璟麒對夜雪的這種愛到骨髓卻又內疚到心碎的感情,夜雪卻始終不明白。
不知不覺,日子如流水一般一點一滴的過去了,但是,從夜雪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見到尋梅與芷柔,卻也沒有去刻意的詢問,因爲夜雪知道,尋梅此次好不容易出宮自然是去見莫鈺軒的,也沒有點破,只是對南宮璟麒謊稱是她們兩人宮外有親人,南宮璟麒聽夜雪怎麼說也並沒有太多的疑慮,畢竟他不會爲一個小小的宮女太上心。
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此次出宮竟會遇見百年難得一見的疫癥。本來還是一片繁華的盛景,不過幾日而已,洛城街上就荒蕪人煙,家家戶戶都掛滿了艾草,醫館裡也是人滿爲患。
咳嗽的聲音處處可聞,彷彿這就是一場沒有盡頭的災難。
而這些無一倖免的發生在了尋梅的身上。
尋梅在疫病突發的時候本就染有風寒,如今已是半月之久卻依舊不見好,這讓芷柔不得不懷疑尋梅是否是染上了疫病。
芷柔並沒有隱瞞什麼,而是把自己的懷疑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莫鈺軒。
莫鈺軒聽了芷柔的言說,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你打算怎麼樣”
芷柔面露難色“我知道,尋梅與你而言意味著什麼,但是,如果她真的染上了瘟疫,爲了以防她傳染給別人,必要的時候也只能犧牲她了。”
莫鈺軒若有所思的沉思了片刻,詢問到:“如果是瘟疫,那麼癥狀是什麼?”
:“和平常的風寒差不多,只是會時不時的有些冷熱不知?!?
兩人說後一陣沉默,因爲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話語可以有力量打破這死寂的絕望。
自然,他們並沒有發覺屋外的尋梅,呵,冷熱交替,四肢乏力,竟是一一應了呢。尋梅踉踉蹌蹌的回屋,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內,回味著與莫鈺軒的相識就像是一場夢,那個呆傻的少年並沒有給自己什麼承諾,可是自己卻已經是對他生死相許了。
尋梅想著想著竟不自覺的癡笑起來,尋梅覺得一切還不夠,他們的故事明明剛剛開始,難道就真的要如此結束了嗎。一滴淚悄然滑落,滴落在尋梅蒼白的手指上,如果說,從一開始的心動就是錯,那麼現在就放手好了。
而此刻莫鈺軒前來敲門,但是尋梅卻沒有開門。
“阿尋,我知道你還沒有睡著。把門開一下好嗎,我有話對你說。”
尋梅無聲無息的在房內,但是淚水卻早已經施虐開來,終於他還是肯叫自己一聲阿尋了,可是自己卻來不及聽一輩子了。
“阿尋,你若不想開門就算了,有些話在門外說也是一樣的,我只是想告訴你,等此次瘟疫過後,我們就一同遠走高飛,可好。我知道,你還有姐姐要顧,我可以等你和你姐姐說清楚,等你可以放下這裡的一切事情爲止?!?
尋梅靜靜的立在門旁,輕輕的描刻著莫鈺軒映在門上的輪廓。
‘不可能了,對不起,天亮之後,找不到我了,不要傷心,因爲我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的陪著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快樂的過,如果非要忘了我你才能開心,那麼,忘了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開心就好?!?
尋梅看著莫鈺軒離去的身影,無聲的癱瘓在地,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莫鈺軒離去之後,並沒有睡著,而是靜靜的坐在屋內思考著什麼。而此刻尋梅房內濃煙越來越濃郁。慢慢的引起了莫鈺軒和芷柔的注意。待莫鈺軒發現是尋梅的房間著火了,一下子就慌了神,慌忙的衝向尋梅的房前,可是,任莫鈺軒怎樣衝撞,房門始終紋絲不動。
時間一絲一分的流逝,莫鈺軒的體力也在消耗殆盡。眼看著房屋就要被大火吞噬的時候,房門卻因爲難敵火勢被燒的坍塌。待莫鈺軒進屋之後才明白原來是尋梅自己用東西抵住了房門,以至於莫鈺軒無法撞破。
莫鈺軒一下就明白了,恐怕這場火也是尋梅自己放的吧。莫鈺軒將昏迷的尋梅護在懷中衝出火場。
芷柔見莫鈺軒將尋梅救出,連忙上前詢問,但是卻被莫鈺軒無情的避開了。
“這一場火,是尋梅自己放的,她知道我們會捨棄她,所以她就想捨棄了自己。現在,這場火,燒光了尋梅曾經用過的東西,而我也會帶尋梅離開,那麼你就不用擔心尋梅會將瘟疫傳給誰了。”說後,莫鈺軒抱起尋梅,無視芷柔的阻擋與呼喚。
在晨曦的映照之下,只能聽見那喃喃的細語。
“阿尋,我帶你離開了,你不用怕會連累別人,而我是不怕被你連累的人,所以,醒來吧。那怕是一刻也好,求求你,不要就這麼不聲不響的離開我?!?
莫鈺軒緊緊抱著尋梅,彷彿想要將她與自己合爲一體,那種害怕失去的無助,深深的打擊著莫鈺軒,甚至讓莫鈺軒有了一種想法,如果尋梅不肯活著在人間陪他的話,那麼自己就去陰曹地府尋她。
不過,還好,尋梅終是捨不得莫鈺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