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後的重逢往往讓人更是迷戀。
夜雪姐妹兩人被安排在與院內(nèi)西南角的一間古樸無華的木屋中,雖是說以禮相待,但是門外層層的護衛(wèi)讓夜雪知道這不過是變相的軟禁,但是夜雪現(xiàn)在顧不得其他,與尋梅重逢,已是讓她欣喜若狂。
尋梅雖知心中有許多話想說,但是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對夜雪露出無所謂,不要擔心的傻傻的笑,可是這下更是戳痛了夜雪心中的最痛。但依舊不動聲色的風輕雲(yún)淡的看著尋梅。
“不過兩日不見,小妹竟會消瘦如此之多。”夜雪心疼的撫摸著尋梅消瘦了一圈的臉龐。
尋梅不想讓夜雪擔心,便打趣道:“那是自然,我是去坐牢,當然會消瘦許多,不過姐姐也消瘦如此之多就說不過去了喲。”
可是這句話並沒有將夜雪逗笑,反而更加勾起了夜雪的自責與不安。
沉默片刻之後,夜雪猛地抱住尋梅,不住的重複著一句‘對不起’
尋梅知道夜雪的道歉包含太多的言語。
“姐姐不用說對不起,我不會怪姐姐的,從姐姐救我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了,此生,爲姐姐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也就這句話,讓夜雪從此寧願付出生命也要保護尋梅的理由。夜雪緩緩的放開尋梅,嚴肅的對尋梅說道。“好,我並非貪得無厭之人,你此生只需爲我做一件事便可。”
尋梅看著夜雪嚴肅的表情,心下想著,不知是什麼重要的事,姐姐竟如此鄭重其事。便認真聽說。
夜雪將尋梅的手上的木鐲與自己的舉起來。
“小妹只需答應我,此生如此鐲,一輩子,不要拋下我,不要捨棄我。”
尋梅未想到夜雪的要去竟是這樣,竟稍愣了片刻便急忙點頭。夜雪見尋梅答應也是會心一笑。
“謝謝你,讓我有了依靠,有了家的感覺。”
“姐姐也讓我有了依靠,有了家的感覺啊,所以我不會離開姐姐的,就是姐姐趕我走我也不會走,我就賴定姐姐了。”
這一句話也終於將夜雪一直緊鎖的眉頭撫平。
:“對了,小妹求得平安符還真靈驗啊”
“那是,所以我們姐妹倆個要一直帶著,那樣無論遇見什麼險境,均可化險爲夷,絕處逢生了。”
夜雪也點頭迎合著。
之後尋梅突然想起了聽風谷谷主的惡語,想到夜雪心裡會難過就安慰道:“對了,姐姐,那個谷主太可惡了,她的話姐姐不用往心裡去。”
“ 無妨,人生皆有不幸,我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而不是逃避,更何況,小妹也說過,過往的回憶,無論喜也好,悲也罷,卻都是自己真真實實的過去,又有什麼不能爲外人道起的,而且,正真的放下,不是忘卻,而是笑著面對。”
尋梅與夜雪相視一笑。
“啊,還有啊,姐姐,雖說現(xiàn)在聽風谷主答應讓我們留下來,但是我心裡總有隱隱的不安,總感覺她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相信我們的話的。”
“不錯,所以我此舉也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罷了,好讓我可以想到逃脫的方法。”
“那姐姐又怎麼會知道她一定會中計呢。”
“我也不知道,我不過是在打一個賭,總之,人生也不過是一場賭局,下不下注,全在勇氣,而輸贏與否,全靠天意。若此劫難逃,我們姐妹也算是同生共死了,我也此生無憾,不過,小妹會不會害怕。”
“我怕什麼,都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了,更何況我們還有護身符不是嗎,一定會化險爲夷的。”
可是往往都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才更能體會死亡來臨那一刻的恐怖和無助。
所以夜雪只是笑著贊同,但在心裡早已決定。那怕是自己難逃死劫,也要拼了性命要尋梅活著。
莫言年少負花期,奈何誤入相思局。人生苦短,誰也無法預知自己的未來究竟是被命運掌控著還是被某個人掌控著。
清冷古道,月隱樹梢。古道兩旁荒草雜生,不遠處赫然立著一座古庵,提名掩月庵,原來此處是永燁皇給瑞安公主的清修之地,從庵內(nèi)隱隱竄出一陣清香。而庵內(nèi)的菩提樹下靜坐三人與一站立之人。
仔細看去,原來在座的三人分別是永燁皇南宮璟麒,永燁五王爺南宮鴻宇與永燁公主瑞安公主。站在公主一旁的是自小侍奉公主的婢女墜兒。與公主雖是主僕之別,卻是姐妹之誼。
南宮璟麒手執(zhí)棕紅桃木杯,杯中茶水清香四溢,可是卻遲遲不見南宮璟麒去品味這一佳飲。心中卻是想著在玄光寺的時候,那個模糊的身影,以及她身上那淡淡的初生青草的味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竟會那麼毫無防備的在一個陌生人身邊睡著,還睡的那麼安穩(wěn),五年來從來沒有的安穩(wěn)。
此刻,南宮鴻宇看出來了南宮璟麒的出神,便關(guān)切的詢問,南宮璟麒聽後回過神來,但是並沒有如實回答,而是說著。
“沒事,不過是這茶讓我想起來那日遇見的一對姐妹,這茶的滋味到有初晨雪的味道。”說後就又輕嗅了一下。
“哦,皇兄日理萬機,難得還記得這對姐妹,不過也是,姐姐睿智機敏,妹妹機靈活潑,這一動一靜,也不知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南宮鴻宇說此話時掩飾不住的欣賞讓瑞安失神。
“品茶就只是品茶而已,如此超凡脫俗的回答,朕怎麼會不記憶深刻呢。”南宮璟麒將手中之茶喝完便放下,而在姝瑞給南宮璟麒續(xù)茶的時候,因爲失神竟不知道將茶水溢了出來。
待瑞安發(fā)現(xiàn)之後,不顧他們兩人的不解只是說要去再沏一壺茶,便退了下去。
姝瑞進屋之後忽然問了墜兒一句,“墜兒,你說,若有朝一日,我的君不見比不上那個女子的初晨雪,五哥還會不會來掩月庵了。”
“啊?怎麼會呢,公主的君不見天上人間,只此一家,誰人能比啊。”
而姝瑞這是淺淺一笑,“罷了,不來也好,我也可以靜心禮佛。”
可笑君不見,如何才能不見君。
南宮璟麒望向姝瑞的背景,“看來,姝瑞還是在怪朕。”
“皇兄多慮了,姝妹只是…..”
“無礙,五弟不必介懷。”
“恩,對了,皇兄可知,你那日讓放的人,就是聽風谷的人,那日我派人暗自跟著他,一路到了聽風谷谷口,不過就是無法入內(nèi)。而且,那個妹妹也在其中。”
“哦,呵,可惜啊,若真如此,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喝到初晨雪呢。”
“皇兄就不懷疑那姐妹兩人也是聽風谷之人?”
“這到不會,若真是,在茶社便可下毒。”
“臣弟也是如此認爲,只是實在想不通她們與聽風谷究竟是什麼關(guān)係。”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該到明白之時自然會一切明瞭。”
“皇兄說的是,不過,聽風谷地處隱秘,且地勢險要,終年煙霧繚繞極易迷失方向,恐怕強攻不得。”
“強攻不得,那就讓他們再茍延殘喘一段時日,而且即是有組織的,又怎會一次而已,更何況,朕曾許諾那個人殺我三次的機會,君無戲言,朕又怎能言而無信呢。而且朕心中早已有合適人選前去聽風谷。”
南宮鴻宇沉思片刻便知南宮璟麒所說的是江言,也是,江言爲官不過五年,且有五年均在爲南宮璟麒謀劃南衍之事,永燁子民鮮有人知。且五年裡爲南宮璟麒,奪皇位,清亂黨,定軍心,穩(wěn)民心,戰(zhàn)南衍。論忠心,論膽量,論智謀皆是不二人選。
兩人不言中皆知所以。相視一笑。
不知多久之後,永燁皇離去,姝瑞纔出來,不見南宮璟麒的身影也並未詢問,而是打趣道。
“皇兄已走了,五哥還在,是在等君不見嗎。?”
而南宮鴻宇今天卻沒有像往日一樣與之說笑,而是格外的嚴肅,就連平日裡的風輕雲(yún)淡的笑容也不見了。
“姝瑞,你在避著皇兄,你還在爲五年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嗎?皇兄是個至情至性之人,一旦將一人放在心上,便會不參雜一絲雜質(zhì),真心相待,你我何其有幸,可讓皇兄如此對待。更何況,你是皇兄的同胞妹妹,如果你一直這樣怪著他,他心裡該有多難受。而且那件事我都不怪皇兄了,你有何必在介懷呢。”
“我知道,這幾年皇兄處處維護我們,可是五哥,我都是因爲擔心你啊,皇兄心中只有皇位,有朝一日,你若構(gòu)成威脅,難免他不會痛下殺手,那個時候…….”姝瑞越說越急。
而此刻南宮鴻宇早已不想在聽,一改往日的溫文爾雅,怒斥道“夠了,如真有那麼一天也是我命該如此。我本以爲你修禪悟道兩年應該有所得,可是竟還是如此固執(zhí),看來,是我來的太過頻繁,擾了你的清修了。不打擾了。”
南宮鴻宇說後,便拂袖而去。留下黯然神傷的姝瑞。
“五哥,你怎會知道,我修禪悟道不過全是爲了你而已。”一語之後,一滴淚無聲無息的落下,滴落在這紅塵重門之外。
紅燭心事無人會。夜夜無語獨咽淚。莫問紅妝爲誰鏽,浮生虐緣自難託。
回頭看桌上清茶,如今人已走,茶未涼。
誰的心事依附紙上,散落天涯,卻只能將你輕輕隱藏。
相思一局佳期負,癡情卻把花期誤。奈何盡是梵音錯,今生錯把心輕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