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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情深緣淺

清冷的月色中,莫霽風一人獨自坐在未央宮中的石階上看著未央宮中的燈火輝煌,想著那個在牀榻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女子,可惜現在有資格陪在她身邊的人卻不是自己。

銀色的月光將莫霽風如鍍了一層銀光一般,這樣的莫霽風在待在一邊陰暗角落裡的芷柔眼裡更顯得那麼的神聖。可是他眼中的那濃郁的哀愁卻是深深的刺痛了芷柔的心,自己真切的感受著這愛而不得的絕望與悲涼,而現在公子也在承受著自己所承受著的痛苦,更是眼睜睜的折磨著自己,此時,在芷柔的心中已經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只要是公子想要的自己一定要不惜一切的爲公子奪來。

幾日之後,一直在牀邊守護著夜雪的南宮璟麒終於等到了夜雪的甦醒,他一直忐忑的心才歸於了原位,想想自己看到夜雪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裡面的那一刻,自己的呼吸一瞬間如同停滯了一般,那種感覺讓他那麼害怕,那麼的厭惡。

當夜雪緩緩轉醒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南宮璟麒那一張疲倦不堪的臉以及那雙佈滿血絲的眼,一瞬間夜雪的體內有一股暖流在流淌著,直至燙痛了她的心,那種暖是溫暖而灼熱的,讓夜雪渴望而又害怕著。

四目交匯,除卻南宮璟麒無以言表的欣喜溢滿雙目之外,並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句淡淡的“你醒了。”已然將南宮璟麒所有的期盼與焦慮盡數彰顯在夜雪的眼前,而夜雪也並沒有說什麼,如同只是小憩了一會一般輕輕淺淺的小聲應答著。

由於尋梅的傷勢要比夜雪的嚴重一些,所以尋梅在夜雪醒來後的第二天才悠悠轉醒,但是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夜雪而是芷柔。

尋梅心想著自己那日對姐姐說了那麼狠的話,姐姐現在一定還在氣頭上,不過又想起在翠雲軒姐姐奮不顧身救自己的畫面,便決定自己從此只是尋梅,只有尋梅的回憶,至於樑雨瑤的身份與仇恨與她無關了,大不了身死之後於黃泉路上在向樑家三十餘口人請罪。

而此刻的夜雪不是不擔心尋梅的傷勢,也想時時刻刻的陪在尋梅的身邊照顧著她,可是一想起尋梅當日憤恨的眼神,就膽怯了,她怕尋梅醒來後會不願意見自己,怕自己牽動了尋梅的傷勢反而弄巧成拙。也就只能乖乖的待著什麼也不敢做,什麼也不能做。

尋梅的到來是夜雪始料未及的,但是更讓夜雪想不到的是,從尋梅醒過來之後,那日的事情便從未提起,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還一如往日的與自己姐妹相稱。

而這正是夜雪心中所盼的,既然一切如從前一般,那麼尋梅不提自己也就不再提起那件事,那件事就這樣在兩姐妹心中成爲了秘密,心照不宣的絕口不提。

但是,清閒的日子沒有幾天,皇后便不請自來。

皇后的到來並沒有讓夜雪覺得受寵若驚,倒是有些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感覺,心覺皇后這個時候來未央宮絕對不會是前來探望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正如夜雪猜測的那樣,皇后此次來此不是那麼簡單的探望,不過卻有一件事,是夜雪怎麼也沒有猜中的。

皇后與夜雪坐在未央宮中的桂花樹下,如今桂樹以是滿樹的綠蔥蔥的枝葉,只待八九月時那淡淡的黃暈與清冽的香氣來點綴這滿院的翠綠。

皇后與夜雪在桂樹下坐著,聊著關於皇上的事情,就好像尋常姐妹一樣聊著家常。但是突然話鋒一轉,皇后不知緣何突然提到了皇上派江言去荊華的事。

“皇上是有大智慧的人,你我此生能伴在皇上的身邊也是上天的眷顧,想想皇上遠在千里之外也可以使荊華的樑旭將軍家破人亡,就讓本宮佩服不已。”

皇后說話還故意看了看夜雪和站在夜雪身後尋梅的反應,看著尋梅強忍著咬著下脣,就知道這個消息是屬實的,看來自己收買的這個人著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夠狠,只可惜又是一個爲愛犯錯的癡傻兒。

見夜雪無甚反應,柳若煙繼續說到:“不過,近幾日,本宮卻聽說樑旭一家還留有餘孽在這個世上,如此深仇大恨定是無法放下的,爲了皇上的安全本宮也定要找出這餘孽將她碎屍萬段。以免威脅皇上的生命,若雪妃有什麼知道的,可千萬爲皇上著想,不要包庇了纔是。”

聽到這裡,夜雪也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皇后此次主要是來給自己一個警告,如今警告到了,皇后也沒有必要在逗留。

送走皇后之後,夜雪雖疑惑這個消息是怎麼傳入皇后的耳朵裡面的,但是卻並沒有深究,因爲現在對夜雪來說,當務之急是怎麼在尋梅是樑旭之女的消息不脛而走之前找到保住尋梅的萬全之策,畢竟對永燁來說,尋梅的身份是個禁忌。

但是,正是夜雪的不去深究,才錯過了芷柔那雙閃躲的眼神,才釀成了以後無法挽回的悲劇。夜雪一心撲在如何補救上面,卻沒有想到尋梅的身份整個永燁也就只有那麼寥寥幾人知道,而且都是相知相熟的人,若不是這些人故意透露消息給皇后,皇后又怎麼會想到尋梅是個那麼致命的一個棋子。

而皇后其實並沒有想以尋梅的身份大做文章,畢竟這不足以證明夜雪對皇上有不軌之心,而且以皇上現在對夜雪的喜歡也定不會怎麼樣夜雪,所以皇后也不急著對付夜雪。

她現在要做的只是一個一個把夜雪身邊的人解決掉,她喜歡這種看著獵物最後無助,驚恐,絕望的表情,更喜歡這樣慢慢的折磨著夜雪,所以她不急,她有時間慢慢的跟夜雪玩,更有信心能做到把夜雪一點一點的從南宮璟麒的心中剝除,在柳若煙看來,這比直接殺了夜雪更爲重要。

而這裡的夜雪能想到的方法只有讓尋梅走,走的越遠越好。

此時的未央宮院中,明明有涼風襲來,卻依舊不解空氣中的沉悶。

從柳若煙走之後,夜雪坐在那棵桂花樹下的石凳上,一刻也不曾動過。當夜雪想到這個對策的時候已經是日以西下,只殘留些許太陽的身影還在戀戀不捨的掛在西邊的樹梢上。

夜雪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尋梅,料知尋梅會放不下自己而不忍離去,自己也早已經想好了措辭可以勸說尋梅離開。

“但凡還有別的方法,我也不會讓你走的,可是我已經是別無選擇了,你若不走,我無法想象那些以皇后爲中心的朝中大臣會怎麼來對付你,我現在無權無勢,實在沒有能力護你周全,我會讓霽風告訴鈺軒讓他在宮外接應你,你們一起離開永燁,遠走高飛,也不必爲了我讓你們天天過著有情人不能相見的日子了。”

“可是……”夜雪沒有給尋梅說話的機會而是繼續著。

“你不用擔心我,忘了告訴你,我與皇上原來少時就已經相識,還有幸救過皇上一次,我想皇上顧念舊情也會護我周全,再加上有霽風和芷柔在我身邊,所以,不用擔心我,等我處理好這裡的一切的時候,我們姐妹一定會在見面的,你若執意留下,恐怕我們姐妹就要陰陽相隔了,先不說我是多麼傷心,就是你的鈺軒,你忍心讓他好不容易放下仇恨的枷鎖又再一次揹負嗎?”

見尋梅已經被說動,夜雪就趁熱打鐵,拜託莫霽風去告知莫鈺軒,還好皇上給了未央宮的人特權,可以隨意出宮,要不然就出宮這個是就難辦。

想起,這個特權連夜雪也覺得,獲得的太過容易,不過是自己謊稱喜歡宮外一家小鋪裡面的清心酥,南宮璟麒竟然二話不說就給了莫霽風可隨意出宮的特權,只爲能讓自己隨時吃上那子虛烏有的清心酥。

尋梅離宮的日子定於兩日後,地點是聽風谷,現在,萬事具備,只待送尋梅離開。

在夜雪的心中,她是慶幸的,今生能遇見尋梅這個妹妹,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讓自己重獲溫情。所以,尋梅一定要幸福,一定。

但是,誰也沒有料想到,這次的約定卻有人失約了。

原來情深似海的人不一定會得到上天的眷顧,原來能不能在一起確實是命運早已寫好的結局。

夜雪心中不再想著出宮,因爲她已經愛上了這個對自己柔情似水的帝王,其實早在出宮的那段日子自己就已經愛上了不是嗎。所以她要陪在他身邊,風雨無阻。可是,帝王幾多無奈,他們的未來依舊是烏雲滿天。

而尋梅看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瞭,但是,她與莫鈺軒之間的障礙又豈會那麼輕易掃清。

但是,沒有人注意到芷柔的變化,她已經迷失了自己,卻得不得救贖,她所珍惜的是莫霽風那輕輕淺淺的笑,而爲此,她所要付出什麼,迄今爲止,她自己也看不清楚,只是已經沒有了退路。

只是一情字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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