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暖風一下一下的襲擊著人的心靈,暖暖的讓人不免有了一些乏意。
在永和宮中,皇后身著鮮黃色的流裙並以金邊鑲扣著的衣邊一副慵懶的模樣在暖陽下盡情的沐浴著初秋和煦的暖風,柔和的陽光,要知道要不了多久,深秋來臨的時候可是不能再這麼恣意的沐浴在陽光之下了。
小院中一片祥和寧靜,可是卻忽然被一陣喧譁打斷。
皇后極爲不爽的怒視著來人,遠遠的就看見了雲妃一身鮮明的紫色晃進了視線之中。皇后不免一陣不悅,臉色也差到極點神色之中有著些許不屑與不耐煩但是卻強壓了下去。
雲妃看見皇后還在悠閒自在的曬著太陽,焦急的她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和風範。一股腦的將自己的疑慮盡數道出。
“皇后娘娘,您怎麼還有閒情在這裡曬太陽啊,您也不怕皇上現在這麼寵愛那個雪妃,有朝一日她會把您的位置搶了去。”
皇后並沒有爲此而顯得憂心忡忡,反而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
“這不用你提醒本宮,本宮自有一番計較,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吧。”
雲妃不明白皇后怎麼能如此安之若素。她不似皇后的心機沉重,於是情急之下也不顧尊卑焦急的詢問著:“爲什麼,這怎麼可以,我們應該主動出擊,否則…..”
“好了。”
皇后不待雲妃問完便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也情知不告訴她的話,搞不好會弄巧成拙,便也說出了自己的思慮。
“說你蠢還真不是白說你的,告訴你也行,免得你壞事。本宮發現,那雪妃與皇上御書房中一副畫中的人極爲相似。我想大概皇上也是錯把她認爲了是那畫中人。所以,我才讓你按兵不動,待皇上發現那並不是他要尋的人,對她不是那麼關注的時候我們再下手豈不是輕而易舉的就可以除了她了嗎?你現在就有所行動的話,說不定會惹禍上身。”
雲妃聽了皇后的解釋也自覺有道理,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可是,若她真是皇上的畫中人該怎麼辦啊。”
皇后眼眸中流露出了些許憂傷與狠戾。若真是如此那麼自己就會不擇手段的除了這個禍患。
“若真是如此,那我們就更要從長計議,切不可輕舉妄動。還有你最近幾日不要再來永和宮,我必須爲這個可能準備後招。”
雲妃看出了皇上語氣中的堅定與狠戾,知道無論如何這個雪妃都會是皇后必處之而後快的人也暗自得意,便也不再去詢問什麼,很識趣的退下了。
而在飲雪軒的夜雪彷彿感應到有人在心裡暗暗恨上了自己一般,打了個噴嚏。尋梅聞聲立刻給倚牀而坐的夜雪倒了一杯熱水奉上。
芷柔雖給夜雪診治過只是一些皮肉傷,並未傷及筋骨,只需修養幾日便也無妨了。但是尋梅心裡知道夜雪的傷是因爲自己而招來的,現在倒好,自己在姐姐的庇護下可以說是毫髮未傷但是卻苦了姐姐替自己捱了這一頓。不由的羞愧萬分。
“姐姐,對不起。要不是我一時呈口舌之快你也不用受傷了。”
夜雪看著尋梅因爲自責而低垂的頭,不由的嘆了一口氣,接過了尋梅遞過來的熱水。捧在手上並沒有喝的意思。反而是擡頭望向尋梅。
“好了,這杯水就是你向我賠罪了,你要是再怎麼自責下去我也不會好受的。我還受著傷呢,受了傷,若心情再不好的話。這傷可是好不了了,難道小妹想讓我的傷永遠都好不了啊?”
聽夜雪說的那麼煞有其事,尋梅也就愣愣的信以爲真了,連忙擺手否定著。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又打趣我了,好吧我不再自責就是了。”
夜雪見尋梅不再自責也就放下心來了。
“可是,姐姐既然會武功,爲什麼不反抗他們啊,還要這樣被他們打。”
尋梅這一問倒是讓夜雪的表情不由的凝重了起來。
“小妹想的太簡單了,他們都是後宮的侍衛又怎麼可能不會武,我們當時沒有還手所以只是被毒打了一頓,如果我們當時還手的話,說不定會招來殺身之禍。畢竟皇宮中妃子會武是一個大忌。”
尋梅一聽這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不禁覺得有些憤憤不平。
“那怎麼辦啊,我們總不能一直被他們這樣欺負吧。”
夜雪感覺到了尋梅的氣憤心平氣和的安慰著尋梅:“小妹忘了嗎,我們畢竟沒有打算在宮中長待下去,有何必多此一舉惹是生非呢。反而我倒是有些可憐那個雲妃,我並沒有打算與她爭什麼,可是她卻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急不可耐的想要除之而後快。殊不知,她應該對付的人卻不是我。”
“就是,那個雲妃真是可惡,要不是皇后突然出來爲我們解圍,我們還不知道要被她打成什麼樣子呢。”
夜雪想起了皇后看自己時的那個別有用意的眼神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於是對於尋梅對皇后的看法,夜雪卻有著不同的見解。搖搖頭反對尋梅的看法。
“我到不覺得那個皇后是什麼善類,小妹,記著日後若是見著了那個皇后一定要小心。”
尋梅不解,明明看著皇后是個很平易近人的人爲什麼姐姐會是這樣說呢。“姐姐爲什麼會這樣說啊。”
對於這一點夜雪也確實說不出一二來,只得敷衍過去。
“我也不知道,知覺吧。不過還是要小心點好,我不想讓我們在出宮之前惹什麼事端。”
尋梅雖覺得夜雪說的有理,但是總覺的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夜雪看著尋梅愁眉緊鎖的樣子,不想讓尋梅在想下去了,畢竟無法預知的事情也是多想無益。便想著轉移話題。
“好了,不要想了,要不我給你哼個曲吧,這是我小時候娘經常哼唱的一首曲子,但是娘卻沒有給它取名字,於是我就一直叫它無題,我哼給你聽,你聽聽看怎麼樣,好不好?”
尋梅知道夜雪的曲子都是好聽的從初遇時在醉晩樓聽的那首相思語就知道了,但是,這麼久一直沒有機會再聽過。夜雪現在一提出就立刻抓住了尋梅的心。於是所有的不開心也就一下子被尋梅拋到了腦後,一個勁的點頭迎合著。夜雪見尋梅同意了便輕輕淺淺的哼唱起來。
夜雪的聲音空靈若谷中清風緩緩的流淌在飲雪軒的每一個角落。曲子的曲調溫婉清麗不似相思語般的纏綿悱惻,但是卻又封筆急轉,有潺潺溪流般的清秀怡人忽而變成了巍巍高山的震人心脾。
夜雪在忘情的唱著,尋梅在沉溺的欣賞著,誰都沒有看見屋外那個因爲激動而顫抖了的身影。
南宮璟麒回到了御書房站在那副已經有些時日的畫前。緊緊的盯著那副畫如同是在盯著自己內心渴望已久的奢望。
畫中畫著一個女子拿著糖葫蘆在夕陽的餘暉下襯得嬌嫩的笑臉更加的動人心魄,映著那滿院的桂花將這一個場景永遠的定格在了永燁皇的心裡,久久不曾忘卻。併爲此而苦苦尋找。
畫中的左上角是永燁皇親自提上的一句詩,“秋水不動心湖漪,滿城春色難敵雪。”這短短的十四字盡數述說著永燁皇深深的思念與不可爲外人言明的心事。
思緒不知不覺的被畫卷帶回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南宮璟麒在小屋中養傷的時候,自己正百無聊賴的時候,那個救了自己的女孩拿著不知哪裡來的冰糖葫蘆遞給了南宮璟麒一串。但是南宮璟麒卻不屑一顧的別過頭去不予理會。
“我不吃這些東西,這些都是小孩吃的。”
可是回答南宮璟麒的卻是一串甜膩膩的笑聲,南宮璟麒不滿的回頭去看著發出這笑聲的人,可是那人卻渾然不知,依舊自顧自的笑著,彷彿想把自己一輩子的笑都一下子笑完似得,南宮璟麒不由的臉上多了幾道黑線。
待女孩笑夠了的時候,收了笑,揉揉笑酸了臉頰,一本正經的回答:“你以爲你很大嗎,看你的模樣也不過比我大兩三歲而已,小小年紀幹嘛那麼老氣橫秋的感覺。”
南宮璟麒並沒有因爲這樣而惱羞成怒,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轉移話題。尷尬的一把奪過女孩手中遞來的糖葫蘆。咬了一口,本是想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但是卻被酸到了牙,禁不住的瞇了眼睛。這一刻才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絲孩子氣。
“這不是糖葫蘆嗎。爲什麼那麼酸啊。”
“誰說糖葫蘆不酸了,你不會長這麼大沒有吃過吧。”
“我父母不允許我吃這些。”
“我娘也不讓我多吃。”
…….
許是本是童真的歲月,自是不會常常唸叨著憂愁,所以兩人很容易的就開始聊得很開心。
就是在那個時候,南宮璟麒知道這個救了自己的女孩叫江漪雪,是個人如其名。似水一般柔情,如雪一樣清冷的女子。
就是在那個時候,南宮璟麒第一次聽江漪雪哼起那個讓自己永不會忘記的曲子,那是蒼涼而決不悲愴,柔情卻不顯纏綿的曲子。
也就是在那一刻,南宮璟麒將這個女子,這個曲子,這個場景一一刻入了骨髓,融入了血肉。爲之苦苦追尋,並寧願萬劫不復。
南宮璟麒伸手輕觸那依舊泛黃卻不顯陳舊的畫卷,自己不過是離去了半年而已,再回去時哪裡還有佳人的身影,只空留滿山荒蕪的枝椏與一座孤零零的荒墳。他還是錯過了,但是還好,還好,那個自己心心念唸的她又回來了,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這一次,自己絕對不會再弄丟她了。
可是,時過境遷,那個名爲江漪雪的女子卻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但是誰又忍心再這個時候提醒他,那回不去的從前早已經順著時光漸行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