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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放手

夜空中依稀消瘦的星辰?jīng)霰〉耐∩f千。

透過窗,瞧見一個衣不解帶死死守著尋梅的那個玄色衣衫的男子,彷彿是怕自己一眨眼尋梅就會有憑空消失了一般。

是啊,此次重逢是那麼的不真切,他認定了這是上天給自己額外的饋贈。又怎麼能再次將自己心心念唸的女子弄丟了呢。

他現(xiàn)在想想遇見尋梅時尋梅一身是血的模樣,依舊心驚不已。男子緊緊握著尋梅消弱的玉指。聲音柔的如春日的徐風。

“瑤瑤,你終於還是回到我的身邊了,你放心,昔日是我無能。無法護你周全,現(xiàn)如今,我已經(jīng)是南衍的皇上了,已經(jīng)有了可以守護你的能力。從此絕不會在讓任何人傷你分毫。”

玄色衣衫的男子並沒有打算讓尋梅回答他什麼,而是十分決斷的決定了日後尋梅的歸路。

原來這玄色衣衫的男子便是尋梅昔日墜崖是身邊的太子殿下,如今已不見昔日的少年稚氣,平添了幾分睿智與帝王的從容。

瓊樓玉宇之中不知歲月,恍恍惚已數(shù)日之久。

尋梅此刻安靜的倚窗而立,望著窗外早已經(jīng)琳瑯滿目的萬物。卻不知自己今後該如何是好。若沒有回覆記憶的時候,自己定不會如此的糾結(jié),可是沒有如果,自己曾經(jīng)遺失的記憶依然尋回。如今竟不知如何是好。

失憶前,自己是君暮之的未婚妻,失憶後,自己一片芳心早已經(jīng)許給了那個傻傻的又冷冷的莫鈺軒。

君暮之此次來南衍全是因爲雨憶,在永燁悄無聲息的來,過幾日便也悄無聲息的去。只是沒有想到意外的尋得了尋梅。

那日尋梅墜崖之後,他不是沒有派人下去尋找,只是那裡除了奔流不息的河水連一絲她留下的蹤跡都沒有。

現(xiàn)在,君暮之竟是後悔沒有早日順著水勢來永燁,讓他們白白的分離了那麼久。

可是,君暮之不知道尋梅這幾日卻是心緒難平。

這幾日,尋梅想了好多,不如就此算了吧。

自己消失了幾日,畫樓那裡始終沒有一點消息。或許姐姐他們永遠不會尋得到自己了。有時候想,就這樣吧,幾日之後,隨君暮之回南衍,繼續(xù)自己樑雨瑤的身份,至於這尋梅的日子就當是一場夢。是時候夢該醒了,只是,心裡隱隱的傷感卻時刻告訴自己那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經(jīng)歷過的歲月。

不知道,從此後,姐姐不見了自己,會不會偶爾也會想起曾經(jīng)相識過一個叫尋梅的妹妹。不知道,莫鈺軒會不會偶爾想起曾經(jīng)有個女子死纏爛打的纏著他。想起那日桃花下的告白會不會突然笑紅了臉。只可惜,自己沒有機會讓他愛上自己了。

正待尋梅胡思亂想的時候,屋外一陣吵鬧。仔細聽去原來是有人闖進了這宅院。尋梅對此並不感興趣,合上窗,靜靜的將一個檀木手鐲與一個破舊的手帕好好的收藏。這些都是自己最珍貴的回憶。

屋外的刀刃摩擦聲與人聲喧囂聲都無法中斷尋梅深深的思念。回憶盤旋在尋梅的心頭,縈繞著不肯離去。直至房門忽然被撞開時。

尋梅不滿的回頭瞅那個打亂自己思緒的聲音,明明就心情差到了極點,再加上這一下,尋梅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正準備不論是誰先一頓好罵再說。

可是當尋梅看清了來人是莫鈺軒之後,先前的怒氣盡數(shù)化爲了委屈,淚水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又加之莫鈺軒的一句‘我來接你回家’。終於讓尋梅的淚水決堤般的洶涌而出。尋梅緊緊拉著莫鈺軒的手,哽咽的吐不出一句囫圇的話來。

“我以爲你不會來了。”

莫鈺軒拭去尋梅眼角的淚水,寵溺的揉揉尋梅的頭髮。“怎麼可能,除非你不要我來,我們走吧。”

尋梅與莫鈺軒牽著手剛剛走出房間,外面的士兵就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將兩人包圍。

尋梅依偎在莫鈺軒的身邊,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深深的憂慮。是啊,自己明明知道君暮之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可是。至於莫鈺軒,卻真真不能確定君暮之不會傷害他。

尋梅思及此自知不該拖莫鈺軒下水,可是緊握的雙手卻依舊貪戀那淺淺的溫暖,不忍鬆手。

莫鈺軒本來找到尋梅的所在之時已經(jīng)耗費了大量的體力,而如今一手牽著尋梅,一手盡力的想要開闢出一條道路來,漸漸的感覺體力不支卻依舊沒有絲毫要鬆開與尋梅緊緊相握的手的意思。

此刻,前來一探究竟的君暮之,看見尋梅與莫鈺軒緊緊相握的雙手時,就排除了是莫鈺軒強行帶走尋梅的可能,兩者定均是心甘情願。

但是,君暮之依舊將尋梅從莫鈺軒手中搶了過來。不顧尋梅的掙扎。

護衛(wèi)們見主子臨走時的眼神,自是知道是何意。故而雖招招見血卻並沒有傷及莫鈺軒的要害。

就這樣,尋梅被君暮之連拖帶拉的強行帶走了。徒留莫鈺軒在衆(zhòng)人之間苦苦的拼殺,血染衣袖卻依舊頑強的向?qū)っ冯x開的方向移去。緩慢卻步步堅定。

尋梅看在眼裡,儘管心痛的快要窒息,卻無法掙脫禁錮了自己的雙手。只得任由被君暮之帶走。

君暮之將尋梅帶到原先待的房間纔將尋梅放開。

重獲自由的尋梅二話不說便向房門衝去,但是卻被君暮之攔下了。君暮之也終被尋梅這副一心想著別的男人的模樣激怒了。緊緊拉過尋梅的手腕,彷彿要把她捏碎了融入血肉一般。

“告訴我,究竟這麼一回事,外面的那個男人是誰?”

尋梅此刻也停下掙扎,無比的悲痛卻又懷抱著希望的回道。

“好,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我落崖之後,身受重傷,失憶了。他是我失憶的時候愛上的人,也是現(xiàn)在我最愛的人。”

君暮之聽此回答,一瞬間的失神。喃喃低語像極了自言自語。

“瑤瑤啊瑤瑤,你如此回答,置我於何地啊。”瞬即擡起低垂的眼眸,緊緊鎖定尋梅的雙眼。“可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記憶了,你是樑雨瑤,是朕未來的皇后。”

“我本以爲,我可以權(quán)當尋梅是一場夢,我以爲我可以心平氣和的與你回南衍,可是我錯了,我忘不了。我再也不會是你的瑤瑤了,你就當,就當樑雨瑤已經(jīng)死了。讓我以尋梅的身份活著,請你放手好不好。”

君暮之放手之後,不再看尋梅,卻撂下了一句話。“抱歉,朕還不懂放手,對於你,朕勢在必得。”

說完,君暮之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將尋梅一人鎖在了房內(nèi)。尋梅聲嘶力竭的哭喊卻依舊於事無補。

如此不知過了幾日,尋梅不吃不喝。也不知休息,一個人如木偶一般靜坐在地上,無聲無息。

此時房間的門有了些許聲響,這才讓尋梅死寂的眼神有了一份光澤,不過待看清來人是君暮之之後又重回寂靜。如一直都是她一人一般。

君暮之掃了一眼落魄憔悴的尋梅,掩蓋眼中的的傷感。

“你是打算就怎麼活活餓死自己嗎?”

見尋梅不答,依舊是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君暮之也終於是明白了,自己在半年前的一次放手就註定了與尋梅的緣分結(jié)束與那刻,心中雖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他還活著,你還要死嗎?”

尋梅聽後不可置信的望著君暮之,而君暮之卻受不起她這個眼神,這隻會讓自己更加心痛。便轉(zhuǎn)身離去,此刻沒有關上房門,尋梅就一路跟著君暮之來到了別一間屋子。一眼看見了躺在牀上的莫鈺軒。正欲上前,卻被君暮之攔下。

“先吃飽了,纔有力氣照顧他。”

尋梅順著君暮之的眼神纔看見在桌上的飯菜,本來心灰意冷的時候沒有覺得餓,可是現(xiàn)在看著莫鈺軒已經(jīng)無事,才頓時感覺餓的難受便也不推脫。走到桌前,狼吞虎嚥起來。

君暮之站在一旁看了好久,兀自悽楚的淡笑一下,便悄無聲息的離開。

有時候一朝錯過,便沒有了補救的機會。君暮之看清了這一點,也只能選擇放手,多年後君暮之自問自己會不會後悔當初將自己所愛拱手讓人。可是回答往往就是,後悔又能如何。是啊,不放手又能如何,自己愛著的人怎麼能讓她傷心,即使強行留下的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若說半年來自己還可以騙自己,給自己一絲希望,可是今天過後,一切都已經(jīng)不復原來的模樣,自己不再是曾經(jīng)頑固不羈,爲愛不計一切的南衍太子。而她也不再是那個爲了逗自己笑可以裝傻充愣的樑雨瑤。

歲月終是在你不經(jīng)意的時候給與你很多,改變你很多卻也奪走你很多。但是你卻依舊無法怪罪。誰讓自己曾經(jīng)年少輕狂,傾覆韶華卻渾然不覺。

昔日少年,今日帝王。昔日故人,今日陌路。不過是時光的玩弄,不過短短半年,竟已物是人非。

君暮之只能告訴自己樑雨瑤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這個不過是與雨瑤極爲相似的陌生人罷了。或許只有如此纔會讓自己那不可名狀的情緒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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