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夫人爲我沏一盞普通的茶!”公孫恆極其溫和地說道。
花寄月沉吟一下走向擺著茶具的矮幾前盤腿坐下,公孫恆一笑也跟著坐下。一時間一室安靜只有水在壺裡煮著的聲音。
“哥,你找我?”公孫久笑嘻嘻地走進來,看到花寄月的時候不禁斂住了笑,疑惑地看著她。
花寄月看到公孫久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她看向公孫恆。好啊,原來他不是真的要喝茶,只不過又是一次試探!難怪他在水榭的時候並沒有特別的爲難她,原來是要等現(xiàn)在纔來試探。她不禁冷笑,公孫恆你也未免太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了,未免太多心了!
“阿久,你來得正好,你大嫂在煮茶呢!”公孫恆笑著將公孫久拉到矮幾前坐下。
公孫久看著花寄月牽強地笑著說:“那我還真是有福氣啊!”
花寄月想都沒想就站了起來,此刻她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公孫恆的試探讓她很生氣,看到公孫久牽強的笑她更加心裡堵得慌。
“夫人?”公孫恆看著她,她不悅的神情已讓他知道公孫久與她之間真的有著某種關(guān)係。
“我不舒服,這茶還是不要沏了!”花寄月冷冷地擱下話快步走出書房。
公孫久愣愣地看著她離開,有些難受。
“阿久,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公孫恆沉聲問,他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他不想矇在鼓裡。
“也許她真的不舒服!這茶是沒法喝了,我還是先走吧!”公孫久黯然地站起來。
“阿久,她是你大嫂,無論何時你都不要忘記了!”
公孫久的脊背一僵,他的心一痛。如果沒有這層關(guān)係他怎麼會像現(xiàn)在這樣看著她而不能過分親近?現(xiàn)在這樣到底算什麼?他深吸一口氣離開書房。
公孫恆看著冒起白煙的水壺,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爲什麼他總是看不得他們之間微妙的關(guān)係?今晚,他是不是把兩人都傷害了?
清明前的陰雨連綿不絕,下得人的心都灰灰暗暗的。自從經(jīng)過在書房公孫恆的試探,花寄月不再理會公孫恆的任何要求。公孫恆卻每日到隱月閣走一趟,得不到他想喝的茶他還是依舊去走一趟。這幾乎成爲了他的習(xí)慣,或許他心裡還是很希望能喝到花寄月親自沏的茶吧!
公孫久在第二天就去了郊外的茶園監(jiān)督明前龍井的採摘,每日奔波幾乎沒時間見花寄月。可是每日他都能喝到花寄月爲他沏的一盞茶,是他喜歡的茉莉。喝著這盞茶他心裡是十分矛盾的,他知道自己的心控制不住,他也知道花寄月關(guān)心他。可是,想起書房公孫恆的話他就不能平靜,越是不能接受那關(guān)係越是清晰的知道那既定的關(guān)係。他開始有些恍惚,他愛花寄月卻不能把心裡的感覺肆無忌憚的表現(xiàn)出來。他不想傷害公孫恆,也不想看著花寄月委屈。他很矛盾,在茶園監(jiān)工卻一心想著花寄月,他既想見到她
,也怕見到她。他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可現(xiàn)在她卻一點都不開心。是不是該放手?可以想到放手,他的心就揪著痛。他捨不得放手,除非花寄月真的要他放手。
清明節(jié)到了,家家戶戶早早的已經(jīng)開始忙著祭祖的事情。公孫老爺夫婦已經(jīng)不管這些事了,他們把這些事都交給了公孫恆和花寄月夫婦張羅。花寄月什麼都不懂,所有的事情都是公孫恆一個人搞定的。他們坐著馬車到郊外公孫家的陵園祭拜祖先。
到公孫家陵園的路上有一處特別陡峭的路,去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走過並沒有發(fā)生什麼事。可是在回來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雨,溼滑的路很難走。公孫恆和公孫久騎馬倒是比較容易走,可是花寄月坐的馬車卻有些難行。走到那一段陡峭狹窄的路大家都提起了精神,小心地把馬騎穩(wěn),車伕把車儘量的使慢一點以期能順利通過那一段路。路的一側(cè)是泥山,另一側(cè)就是陡峭的斜坡,一不小心就會連人帶車翻下去的。
就在大家都以爲順利通過那段危險的路段時,花寄月所坐的馬車的車輪卻被石頭絆了一下,整座馬車就不受控制地翻向陡坡。車伕機敏地迅速在馬車翻下前跳離馬車,花寄月卻隨著馬車翻下的一股勁被拋出馬車。
“寄月!”公孫久在後面看到馬車翻下陡坡,他什麼都顧不得,大叫一聲飛身撲向花寄月。
整條隊伍一下子亂了,等前面的公孫恆聽到公孫久的叫喊回頭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發(fā)生了什麼事。他連忙下馬跑過去,其他人卻愣在那不知如何施救。
公孫久半個身子懸在路邊,他緊緊地抓住了花寄月的手。
“寄月,拉緊我!”公孫久用力地抓緊她的手,咬著牙要把她拉上來。
花寄月看一下身下的陡坡,再看公孫久吃力地拉著自己,她的眼一熱含淚道:“阿久,沒放手!你會被我?guī)氯サ模 ?
“不!寄月,不要怕!我會拉你上來的!”他用力把花寄月拉上了一點點。
花寄月用力地搖一下頭,不可能的,這個陡坡很陡而且很滑,他們的手被雨打溼了,手指正一點點地滑離。
“阿久,摔下去頂多就受個輕傷,放手!”
“我不放,再也不放手!”他用力一拉,花寄月被他拉上一點。
他抱著她的上身,直起身子要把她拉上來的時候,膝蓋一滑整個人摔下陡坡,他緊緊地將花寄月護在懷中,任由石頭將他的身體劃出傷痕。他們一直往下滑,最後公孫久一頭撞在一塊大石頭上,才停住了。血從他的頭上涌出來,他鬆開了抱著她的手。
公孫恆跑過去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公孫久抱著花寄月摔下陡坡。他不禁大駭,展開輕功奔下陡坡。等他到了坡底的時候只見花寄月滿身泥水,狼狽地抱著公孫久靠在大石邊哭喊。此刻的她早已沒有了平時的淡然,她驚慌而無助地哭著。
“阿久,不要拋下我啊!阿久……
”她不住地擦著阿久臉上的血。
公孫恆心一痛,他走上前去。
“救阿久!”花寄月抓住他的衣袖哀求,看到公孫久滿臉的血,她好害怕。她怕阿久再也不會對她笑了,他是爲了救她纔會這樣的。要是阿久出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公孫恆從她懷中抱過公孫久,她搖搖晃晃地扶著大石頭站起來。他看著她忍著身上的疼痛站起來的時候心裡又是一痛,她流個不停的眼淚讓他感到心裡堵著堵著的不舒服。
“你不要哭了,我不會讓阿久有事的!”他不禁冷冷地輕喝。
花寄月連忙用髒兮兮的手抹去臉上的淚,她抽泣著說道:“我不哭!”
公孫恆看著懷中的公孫久,他腦門上的血已經(jīng)開始慢慢地止住了,一定要趕快找到大夫才行,可是留花寄月一個在這他又不放心。
“趕快救阿久!我一個人沒關(guān)係的!”花寄月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連忙說。
公孫恆看著她熠熠的目光中的期盼,他點點頭說:“你現(xiàn)在這裡等一下,我讓人下來接應(yīng)你!我先把阿久回家!”
花寄月點點頭,她擔憂地看一眼昏迷的公孫久說:“一定不可以讓阿久有事!”
公孫恆點點頭,再次施展輕功抱著公孫久離開坡底。花寄月坐在石頭上等著接應(yīng),她一心在公孫久身上,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連自己身上的傷痛都忘記了。
花寄月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會回到公孫家的,她身上的傷也被上了藥。她自己則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噩夢連連卻怎麼也醒不過來。最後,她是被身上的疼痛痛醒的。醒來的第一時間她想到的是公孫久怎麼樣了。
“小姐,你別起來啊!你身上的傷纔剛上藥的啊!”蘭芽見到花寄月起來便焦急地按住她。
“蘭芽,阿久怎樣?阿久怎樣?”她焦急地問。
蘭芽看著她焦急的樣子欲言又止。
花寄月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一個勁地往下沉,她不顧蘭芽的阻攔也不顧身上的傷口被撕裂,下牀隨便梳洗一下就奔向曉月軒。蘭芽只好在後面追著。
來到曉月軒她推開門飛奔到公孫久牀前,見到他蒼白的臉孔上毫無生氣星目緊閉的時候,她的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掉下來。
“阿久……”她硬嚥著喚著他的名字。
“小姐,別這樣。阿久少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蘭芽悄悄地抹著淚勸道。
“是我害了你!阿久……”她握著他冰涼的手伏在他身上傷心地哭泣著。
公孫恆和錦兒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幕,心裡百感交集。錦兒有些惱恨地看著花寄月,是她害的公孫久昏迷不醒的!
公孫恆悄悄地來到花寄月身後,正想出聲安慰的時候聽得牀上的公孫久有了動靜。
“寄月……不怕……我不會放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