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準備好了嗎?”曹操走近我,壓低聲音道。
我有點不快,覺得他不負責任,關鍵時刻居然思考是的個人安危,有違孫堅王允給他宣傳名聲,不耐煩地指指活春宮一側,道:“早準備好了,其實你不必擔憂,只要你……”我做了個砍頭的手勢,“安全不會有問題。”曹操質疑地打量我的臉,末了輕哼一聲,轉向院落春色,眼皮不自然地跳了兩下,乾笑一聲,透著一點羨慕的味道,道:“丞相蠻會享受生活的。”
我盯著曹操流出來的哈喇子,冷冷道:“你是來看胸的還是……”
曹操瞪眼罵道:“老子都要死了,就不許看看。”我倒是一愣,覺得曹操也太過悲觀,撇撇嘴向裡一指,小聲道:“他睡著了。”
曹操腳步一動,我的心就被提起,不放心地左右看看,發現沒有煮酒身影,暗暗激動,日後的時間很長,與伊人紅瑾的矛盾也不是短時間能化解的,只要董卓一死,足可略掉我不少憂慮。
也是董卓命不該此,長期縱慾,自然體虛。大廳簡單的小牀不及臥房舒服,片刻他微曲的腰就脹痛起來,習慣性地向外一翻身。曹操一直覺得董卓是在裝睡,加之對我不放心,這副光景,他的手立刻不穩,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說“畜生,敢陰我?”我甚至看到兩滴冷汗從曹操額頭滑下。他左右權衡,忽然騰地一聲跪倒在地。
曹操這一手始料爲及,我半天沒反應過來,甚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董卓腎虛,兩隻眼睛有點暈花,根本沒有看到曹操,但聽到撲嗵落地的聲音,緩緩回頭,看了一眼,揉揉眼睛,惺忪道:“奉先,你跪在地上幹嗎?”
“我……我是孟德。”
“孟德?”董卓奇怪地看向曹操,“你這是……”
“獻刀,深爲丞相才能折服,以刀略表臣之心。”
董卓笑逐顏開,從牀上坐起,激動道:“收下,收下。本相見過不少寶刀,但有深情凝聚的當屬孟德這一把。奉行,愣著幹嗎?”
我走過接過曹操的刀,氣的肺炸,真想一刀將他砍了。曹操兩隻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似乎擔憂我趁機戳穿。看在他喜歡小喬的份上,我也不想故意嚇唬。這種心理是奇怪的,可能是明知自己得不到小喬,而希望曹操橫加一腿,干擾周瑜。
不管我心態如何,鬱悶的厲害,別過身,作威武狀,滿臉鄙視。曹操疑惑一陣,確定我不會陷害,暗暗鬆氣,向董卓磕頭道:“天色已晚,孟德這就告辭。”
董卓茫然地看了一眼外面,問我,“奉先,爹爹竟睡到黃昏?”董卓這個“爹爹”差點噁心死我,相比之下,就想起丁原的種種好處。我看看外面的陽光沒有說話,曹操大慌,又向董卓告辭。董卓不再追問,只是皺眉沉思半晌,慢吞吞道:“我有件私事想諮詢一下。”
“私事?”曹操狐疑地看向董卓,又向我擰頭。我強力合著嘴巴,免得控制不住笑出來。“嗯,私事。”董卓篤定地點點頭,一字字道:“那個,孟德通常一夜御幾女?”
曹操眼角抽搐,可能做夢也沒想到董卓會這麼問,有點不知所措,兩隻手不安地擦著汗。畢竟這個話題不是正大光明,董卓問過後也有些臉紅,但事關他這輩子唯一堅持的大事,當下也不含糊,硬是說道:“久聞孟德也是同道中人,勞請指點一二。”
曹操苦思半天,明顯一無所知,但又不能拒絕,眼睛飛快地轉動著,良久他好像有了注意,深吸一口氣,頗帶一點破釜沉舟之味,緩緩道:“丞相,每日用手三次即可。”我愕然看向曹操,忍不住暗誇一聲:“妙。”在無人有力與董卓相抗,這個方法無疑是最可行的,重要的是保住了天下女子的身體。我看董卓有點狐疑,趁勢拍手,算是安心針,“哎呀,萬萬沒有想到孟德竟說出這等千古秘方。”
曹操皮笑肉不笑,小心向我望來,兩人四目相對,心有靈犀地陰笑不止,相互佩服對方的“惡毒”“無恥”,隱有些許“敬佩”。這時他也流露出一點惆悵,如果剛纔不懷疑我,果斷一刀,董卓說不定早已魂遊天外。
董卓像個傻子,敲了敲腦袋,低頭觀察他的手,良久嘿嘿一笑,道:“你們先出去吧!”
一出大殿,我就狠狠地揪上曹操的衣領,罵道:“不是說好了殺他嗎?”曹操也不好受,但我的野蠻讓他不爽,一把推開,怒道:“還有臉說我,如果不是昨晚你吐吐吞吞,老子也不會擔憂。”我沒想到曹操這樣無恥,竟將主觀錯誤歸到我身上,重新伸出手去揪他的衣領。曹操無奈,搖搖頭,道:“其實我們已經將其殺害。”
我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慢慢鬆開手,再者他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不管怎麼說,**總歸也是死。
曹操瀏覽幾眼大院,有點戀戀不捨,但深知董卓的地方乃龍潭虎穴,哪是一分鐘也不能多留的,跳上馬背,忽然想起什麼,猶豫一下,俯身對我道:“事情如此有失孫大人與王大人厚望,唉,後悔自己多疑……”我怒罵不止,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發生就不要在我耳邊鳥叫。曹操也不生氣,反是露出意味深長之色,撫須道:“拜託了,碌碌一生不是我所希望,既然如此,不如自造機會轟轟烈烈。”
我是愣了半天才想明白曹操的意思,冷笑道:“你想借此讓董卓舉兵捉拿,以便聲名大振?”
曹操目光露出讚賞,點點頭,隱起一絲憂慮,喃喃道:“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哎,都被你一人佔了……聽聞你又名楊抗挺,呃,現在是挺很風光,但將來操必久矣!嘿嘿,你的風光在前,我的風光在後。有希望……”
曹操說完兩腿一夾馬背,嗒嗒消失。我半天回不過味兒,也不知他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或者說大有深意。不管怎麼說,曹操拜託的事我還是要做的,前途不可預測,但我看過《三國》,能幫則幫,儘量避免最糟糕的事發生。
大廳瀰漫著一股騷味,男人獨有的騷味,地上散落各種顏色的絲綢若干。董卓慌張撿起,藏至身後,怒道:“怎不報告一聲?”
真是奇了怪了,大廳這麼大,相對空氣也流通,可那股騷味居然薰的我半天喘不過氣。
董卓訕訕著解釋廳裡味道來源,“肉香,有點肉香。”
肉香?日。我抓狂不已,他居然能想到這種連鬼都不相信的詞,心裡抽搐,嘴上嘆息:“丞相,奉先無福,眼睛暈花,鼻子也忽然間堵塞,無福享受肉香的味道。”
董卓一聽,臉色頓時正常,坦然地站起,哈哈狂笑一陣,可能抽動神經,熊腰一閃,立刻齜牙,憂慮道:“孟德的話可信嗎?”
我考慮到過些時候追殺曹操之事,猶豫一下,搖頭道:“沒試過,不知道。”董卓不滿我的不負責任,向我大踏一步,門外忽然傳來異樣的聲音。
“日,這是什麼味道?”李儒捂著鼻子走進,皺著眉頭左右張望。董卓的臉立刻陰下,憋得發紫。李儒眼觀八方,眼珠子一轉,急步走到七星寶刀面前,激動道:“定是這把千年不出世刀的味道,嘖嘖,不一樣。”董卓臉色稍稍緩和,笑道:“孟德送來的。”
“孟德?”李儒忽地瞪起雙目,道:“剛纔我見他匆匆忙忙連殺幾人,衝出相府,這……”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一黯,曹操明顯不相信我,怕我不幫他,纔會行此險招。這時才明白交友不交心的那種感受,你把他當作了朋友,可不見得他把當成兄弟。董卓臉色一變,猛地從腰間抽出絲綢,怒罵道:“這齷齪之徒,竟敢如此害我……”碰到董卓毒辣的目光,我從容不迫,鎮定道:“義父,孟德那個方法奉先確實有耳聞,你不相信可以問李大人。”
董卓陰晴不定,半天沒有說話。李儒奇怪道:“什麼?”
我很有把握,董卓絕不會問李儒,原因很簡單,李儒是她女婿,見過無恥的人,但董卓比之煮酒差矣。李儒鼓著眼睛看我,我笑了笑,指了指刀,道:“曹孟德真的在外砍殺數人?”一句話立刻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李儒肯定道,嗯,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雙手一抱拳,對董卓道:“看來咱們小看了曹孟德,獻寶刀乃假,以刀殺丞相乃真。怪不得剛纔他的反應鬼鬼祟祟。”董卓臉色鐵青,四顆黃黑相錯的虎牙森森然露在嘴外,極是猙獰,“畫影圖形,捉拿。”
話聲剛了,廳外忽傳來毛急地腳步,顯得異常凌亂,李肅、郭汜兩人戰戰兢兢,撲嗵跪至地上,半晌顫聲道:“屍、屍體。”
董卓正在氣頭上,聽過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一拍桌子,厲聲道:“拖出去砍了。”
李儒急忙跪下,一番求情,又向兩人連擠眼睛,到底什麼事,盡這般慌張。
“華雄的屍體不知被什麼人扔在相府外?”
董卓臉色大變,那日華雄死的慘象記得深刻,騰騰騰向後退了三步,大驚失色,道:“難道是那隻江東猛虎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