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這個名字在董卓眼裡就是惡夢的符號。這也難怪,華雄乃他手下虎將,不過一個回合竟被砍死,如今拋來華雄屍首,明顯是打心理戰。
董卓連喝數杯酒,翻來覆去只說一句話:“該轉移了,該轉移了……”
旁人聽得莫名奇妙,誰也不能理解他在說什麼。董卓哆嗦著摸出散發肉香的絲綢才從懵懂中恍然,自己是丞相,身處洛陽,手握重兵,對一個烏和侯如何忌憚實是丟人之至。再者自己現在是“名正言順”的丞相,孫堅難道腦子進水了?居然冒犯少帝?
想通此關鍵,董卓笑罵道:“愚蠢,愚蠢。”很快,他的怒火就指向曹操,雙目盯著手中錦帕,覺得受了戲弄,看我的眼神也充滿濃濃的火藥味。我咬定青山不放鬆,堅持自己的立場,硬說“用手一日三次”是千古秘方。董卓不想讓李儒知道,半睜著眼這事就算過去了。
曹操之舉是一個不祥的兆頭,一不阻,將有二三,所以董卓萬分叮囑李儒,定要將曹操砍殺,而且嚴重說明,“見了面不要問話,直接就砍。”
至於外面扔屍體的事他早已忘了乾淨,或者說不想面對,也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事,我留意到他交待李儒的時候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後宮。李儒本想問我剛纔與丞相交流什麼,但董卓催得緊,也不敢多作停留,李肅與郭汜沒被嚇死也夠嗆,他們不知從哪裡聽得謠言,“呂布乃殺人魔王”,所以唯恐避之不及。
我一個在大廳呆了會兒,瞟到散落地上的絲綢,好奇使然,捏著鼻子過去一通觀察,驚奇地發現地ru白痕跡至少在三茶匙之上。
我不知該羨慕他,還是該鄙視他?氣憤地衝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媽的,他精力可真旺盛。
憤怒一陣,正準備離開這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從外走來,一如曹操般鬼祟。我腦袋一轉,收回跨出的腳步,鑽向裡側,心裡狐疑,難道這個文士也想學曹操搞刺殺?
王允顯得很小心,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走一步就回好幾次頭張望後面。一個人走進大廳,看到空空蕩蕩的,愣了一下,嘀咕道:“奇怪,往日此時,是丞相聚會之時,今日怎會沒有人影?”
喝了幾盞茶,王允等得有些不耐煩,來回在屋子裡踱步,搞得我頭都暈了,恨不能衝出去問他小瑾在哪裡,但隱隱地又想竊聽他找董卓有什麼事。我有種不祥的直覺,王允此來做的正是我日夜擔憂的。王允出去遙望太陽,發現已落下一大截,情知今日不可能見到董卓,使勁跺了一下腳,罵了幾句,正巧門外走過一位侍衛。那人感到莫名奇妙,擡頭道:“司徒,你我無緣無仇,你罵我幹嗎?今天這個事你要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怎麼說我是丞相的侍衛……”
王允眼睛忽然一亮,兩手一伸立刻將侍衛緊緊拉住,接下來的模樣極是猥瑣,神神秘秘道:“勞請告訴丞相,就說司徒王允手頭有絕色美女一名……”
那名侍衛立刻瞪起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王允費了半天力,才做出一副流氓相,撇撇嘴道:“怎麼,覺得我的話骯髒?”
“……嗯。”
王允尷尬地左右張望,悄聲道:“丞相喜歡這樣說,我只好這麼做。記得告訴丞相,如果誤了大事,責任自負。”王允又伸手掏出幾塊碎銀塞到侍衛懷裡,侍衛慢慢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王允走完他仍沒有反應過來。
離奇的是,聽過王允這番話我竟沒有絲毫怒意,可能是我一直在等待,也可能是煮酒信誓旦旦的保證。對於煮酒我是不抱什麼希望的,他看淡一切,自然對男女間事看得更透徹。說實話,我擔憂的倒不是董卓,而是伊人紅瑾,這丫頭太過腦殘,許多事不顧後果,講究做過了才思考問題的嚴重性。
此刻她想得最多的應該是如何讓我後悔,這樣女人抱有的心態我領教過,她們覺得性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心在何方?
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不重視伊人紅瑾的情感,以我的功力,去王允府邸可謂易如反掌,直到昨晚纔有行動的想法。我靜下心想了半天,驚異地發現如果沒有董卓,倒情願永遠這樣。讓小瑾想著恨著,讓山娘她們愛著。
這個發現讓我難過,全沒想到自己竟成放蕩的犧牲品,對伊人紅瑾的歉意更重。倏地想起初來東漢彼此的話:“除了彼此,所有人都是陌生人。”
現如今我豔福無邊,而她卻是相思度日。我忽然覺得她與董卓發生點什麼也是情有可願……啪,我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媽的,董卓這AV男害人不淺,竟無形中將我扯進他的神奇世界。
煮酒這隻王八又不讓我殺董卓。“天吶,我該怎麼辦?”我扯亂自己的頭髮,有些無助。
我睜著兩隻空洞的眼呆呆地仰望著天空,細細回憶略讀過的《三國》,對了,王允要施美人計,挑撥我與董卓的矛盾,必然會見我。只要我想盡一切方法不讓他見到,一切不都不會發生嗎?
我暗暗點頭,欣賞自己的聰穎。
心裡只有一個牽掛,哪就是看一眼小瑾,聽她說幾句嬌嗔的話……想想兩人在一起幸福時光,她也不像現在這般任性……
我不得不感嘆那句說爛的臺詞,人都是會變的。
王允心裡有事,步伐並不快,轉了幾個彎,他的身影就落在我的視野。奇怪的是,他沒有走向他的大院,卻繞了個大圈子走向另一條道。我心頭納悶,跟了一通,恍然大悟,他這是要去找我。
陰險,陰險。我暗罵煮酒瞎了眼,怎麼會找這麼一個人爲朋友。
狼軍不是擺設,王允一靠近,就被攔下,喝道:“什麼人?”
“司徒王允。”
狼軍只聽我的號令,而且多屬血性漢子,熱衷於鬥毆,兩人繞著王允轉了兩圈,不屑道:“太不經打了,不好意思出手。”王允不解地看著兩人,禮貌道:“我乃呂大人朋友,請通知……”
狼軍甲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你可以自己進去。”說著讓開一條道。我在一旁暗暗嘆息,可憐這些猛士,多日未揍人竟這般頗不急待。我叮囑過他們,如果沒有我的命令,有人敢進呂府,就暴打一頓。反正王允的形象已一落千丈,也希望他吃些苦頭,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迷著眼等王允鮮血直流的場面。
王允可能從未見過這樣的侍衛,猶豫不決,最終還是咬牙向前走去,狼軍甲的拳頭生風,直直打向王允的面門,罵道:“誰讓你進的?”
“住手。”這當口,院中忽然傳來中氣十足的一聲大喝,張遼。
他冷眼看看狼軍甲乙,道:“你們下去。”兩人相視一眼,有點不爽,但張遼是他們老大,再不爽也只能隱藏心裡。
“王大人。”張遼微微躬身,叫道。我有點受不了,張遼自荊州來後,就學會一點阿諛奉承,雖然不能將他眼神中的堅毅之色除卻,但隱隱與狼軍的無情有些脫落。我站起身,悄悄向張遼做了個動作。兩人相處時間較長,他一眼看出,令人把王允帶進府內,然後急步向我奔來。
“招待王允到子夜。”我甩下這句話,昂首向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