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怕地從甲板上站起,小心兒蹦蹦地,感激地向周、李二人作一長揖,肺腑道:“多謝救命之恩……樓上的小妞我不要了。怕。”
唐周面染擔憂,似乎還在爲什麼事提心吊膽,連連向我使眼色。我不是小李子,很難做到“讀懂你的眼神”那種境界。我右腳前跨,唐周便左腳後退,始終保持著兩米左右的距離,兩人隔著空間距離像在跳慢三。
花費了十幾分鍾,小李子急了,尖聲道:“楊大人你不要糾纏小周子,他心情不好,如果你逼急了,他會跳江自盡的。”
“你不要說話,你再說我會跳江自盡的。”我的情緒一落千丈,頓時失去追究之心,暗暗歸結爲唐周的良苦用心,覺得是他不便當面揭露小桃紅的資深功力,而想出這麼一個餿注意。
甲板上已經沒有一個鬼影,那幾個流氓也不知何時奔向畫舫第一層。唐周擠來擠去的眼神讓我莫名奇妙地有種逃離狼手又落虎穴的幻覺,頭皮一緊,便尾隨大隊衝向畫舫。
甫入飛檐下,唐周撞了鬼似的化身一道光影敏捷地閃身到我前面,邊向裡走邊急切道:“時間緊迫,小人只能說三句話……楊大人,你不要停下,繼續向裡走……第一句,今天晚上你無論如何也不來亂來;第二句是剛纔我見了一位熟人;第三句……”一入畫舫,唐周緊緊地捂住他的嘴巴,作可愛聽話狀,向後撤退。小李子怕我虐待唐周,橫在中間,擺著威風凜凜之樣。
日,死人妖。
我趕緊別過頭,欣賞起橫陳眼前的春色,排放整齊的桌椅板凳已被數不清的男人撞碎撞歪。小桃紅不見其人只聞其聲,應該在衆男人中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只見一個個男人口吐白沫地從人流擠身出來,原先冒著狼一般色彩的眼睛竟全無一絲生命的跡象。
挑戰道德還是挑戰記錄,這是個問題。
四面皆有樓梯,樓上全是女人,有騷首弄姿者,有托腮思春者,數不勝數。我繞著大廳緩慢行走,仰著腦袋一頓狂看,一圈下來,脖子酸得厲害。
從樓下看了上面,我計劃到樓上看看下面,剛擡了一階樓梯,小李子忽然大膽地給了我一粉拳,我轉過身盯著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周子讓我打你的……”
我看向唐周,他捂著嘴說了一句隱諱的話:“你聽聽歌賞賞舞就可以了……我不想看熟人在我面前幸福更不想看熟人在我面前痛苦。”
我看了一眼小桃紅方向,暗忖:咱是奔快樂來的,不是奔死來的。
“給我來兩個豐滿點的娘們兒,咱不敢用,但掏了銀子摸摸總行吧?”
唐周哆嗦道:“哪能由得了你嗎?”
我呵呵笑著,因爲確實由不了我,甚至被小桃紅高亢的春叫惹得心癢癢,倒不想在這時由我。小李子向樓上一招手,道:“姑娘們,準備準備。”
“好嘞,姑娘們時刻都在準備,上來吧!”
“等等。”我色迷迷地打量搖胸擺臀的美貌女子發現了一個嚴峻的問題,便吩咐小李子,“挑兩個胸部沒有垂下來的。”
小李子面露難色,“這個、有點難。”
我不快道:“爲什麼,難道你不隔一段時間批發新貨?”
“新貨?”唐周愕然看著我。
“批發倒是批發,但生意太好……時間久了,自然就被摸得少了些美觀……”
我低落地哦了一聲,半天沒有吱聲。小李子皺眉半晌,小心道:“頂樓天字號房間倒是有一個新人,不過人家不賣身,不稀得讓你們男人摸……”
“容貌如何?”
“應該頂好。”
“什麼叫應該頂好?”我不滿小李子的馬虎眼。
“她整日用紅紗罩面,房門不出,客人不接。”
“好。”我拊掌道:“出淤泥而不染,我要了。”
“這個、還有點難。”小李子乾笑著,同時向後移動身體,防止我撲面的耳光,“她……從未接過客……”
我粗暴地打斷小李子,道:“哪是因爲她沒有遇到我。”我不由分說,帶頭向頂樓天字號奔去,沿路捎帶著牽了兩個小妞,下垂就下垂吧,如果天字號的姑娘真得貞烈之致,我還得用這些個下垂的女子當場催情。
天字號門外豎著一行涓秀小字:妄入者死。
這個“死”字讓人浮想聯翩,到底是怎麼樣一種死法呢?嘿嘿,得拭目以待。我笑逐顏開道:“你們這地方的**可不太一樣,一出手就要人命。”
小李子隨聲附和道:“是不太一樣……白吃白喝我有些日子了。”
“敲門。”我騰出一個地方,把小李子拉到門前。
小李子伸出手極爲秀氣地連敲三下,小聲道:“姑娘,睡了嗎?沒有的話,就給貴賓彈彈琴,唱唱歌吧,不要你賣身的。”小李子的腕力太小,敲了半天喊了半天,裡面均無聲息。我一把將小李子推開,將門敲得震天響,叫道:“開門,開門。”
伴隨著一聲慵懶的嬌呼,門吱地開了一條小縫。
“公子,先行在外跟別的女人醞釀一下感情,小女子準備準備。”
“行行行。”我木訥道。我完全被門縫裡的裝束驚呆了,也至於忽略了她的聲音,黑底銀花緞灰鼠皮祆,下襯品藍花緞錦織褲。那一種豐姿嫋娜,不是普常女子所能掌握的。我對小李子描述的“此人不接客”產生了懷疑,就剛纔那兩下,那是天天滾打在男人羣中的小桃紅也不能隨手拈來的。讓我奇怪的是,她頭上學新娘子蒙了一塊紅色的方帕。
當然,我也不敢完全否定小李子,半帶威脅半帶調戲,yinyin一笑,對唐周道:“文人偷書不叫偷,那像咱們這種人奸個人也不應該叫做奸吧?”
“可、可你跟我們不一樣……”唐周結結巴巴道。
“一樣了我還能奸嗎?笨蛋。”我狠狠敲了一下唐周。
“是啊,公子。”這時,我才發現身邊還有兩小妞。她們一左一右將我擁至桌前,其中一個直接就坐到我懷裡,不停地扭著那火熱的香臀。男人天生就是高手,尤其在主動的女人面前。我本不是謙謙君子,自然就在該捏的地方捏,該揉的地方揉,連連yin笑……
這當口,我忽然聽到一聲怒哼,繼而看到天字號某張白紙露出一個小洞,一雙美麗的眼睛似乎在悄悄偷看。於是乎,我笑得更加**,還向那雙眼睛招了招手。一直保持沉默的唐周,忽然出手,使勁在我腦袋上打了一拳,叫道:“你完了。”說完後,便一溜煙地奔向樓下。
我暈暈乎乎地擡起頭,驀地,感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