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白色帳幔,張角原形畢露,撕拉一聲撕掉了我的衣服。我無力地擡擡雙手,但身體過虛,輕微的動作也不能做出,只好悲觀道:“大、大師……我有痔瘡……”
張角兩眼放光,即便是做噁心之極的事,他仍能保持安風不動的超脫模樣。這一點我還是蠻佩服的,但佩服歸佩服,事關男人操守問題,我可不敢馬虎,覺得他是沒有聽懂“痔瘡”這個詞,便說:“我後面很髒,剛拉完屎,而且近半年沒有洗澡……”
張角伸向他衣襟的手一窒,隨即怒道:“混帳東西,往哪裡想?”狹長的眼縫忽地睜起,失去平穩,我小心兒怦怦亂跳,難道我誤解了,害一直雷打不動的張角如此失去修養,暴怒,兩隻乾枯的手更是青筋畢露,我小聲辯解道:“我不是看大師要脫衣服嗎……”
張角鼻孔翕合,狹小空間內的空氣被他急劇地呼進呼出,幾乎形成一個類似飈風的旋渦,而我如立風眼邊緣,小心兒撥涼撥涼的。幸好,他與張樑不同,再大的不可寬恕,也會在稍瞬間理清頭緒,分清大局。張角輕哼一聲,衣襟的手伸出,多了一張黃表紙,成牌位狀,道:“我只是想將它綁在你身上。”
“綁在我身上?”我心中犯疑,隨即暗忖:綁在我身上也不用那麼粗魯地剝衣嗎?讓人家亂想。
張角走進我,忽然向黃表紙吐了口唾沫,啪地粘貼在我左心房,並用力按了按,末幾道:“我的痰有黏性,一般人剝不下來。”
我心裡怒氣沖天,如果不是小命捏在他手中,真想狠狠地給他也一口濃痰,說我的痰是長生不死之藥。有黏性就我身上吐啊?媽的,我厭惡地闔上雙目。張角一絲不茍地給我係上,緩聲道:“黃巾起義的成敗現在就在你懷裡。”
我微微錯愕,眼珠子瞪了老半天,不解其意。
張角沒有給我解釋,只是說:“等你入古墓之後,就趁人不注意之時埋到土裡,遇到煮酒就想方設法讓他自己挖出來。前提是,絕對不能讓煮酒看見你將黃表紙塞進土裡的動作,要將‘不經意’發揮到最佳。”
我低頭剝開衣襟,看著黃紙映出的硃砂紅字,納悶不已,上面到底寫些什麼,竟讓張角託付終身似的。我好奇地問道:“上面……”
“不該現在知道的就不要知道,那樣對你,或者說對那位漂亮的姑娘都不是好事。如果此事辦好,先前你給我的所有不快,一筆勾銷,而且伊人紅瑾也不會有事。嘿嘿,如果辦不好,許多事就很難說了。”
我趕忙說:“一定會辦完,我以我的鳥發誓。”
“你還是用你的鳥發射吧!”張角輕輕一笑,略開玩笑,隨即又正色叮囑:“斬鬼神此後就是你的長伴之物,三弟雖對你有偏見,但你機緣巧合,終究是寶刀唯一的主人。我不想剖析你的爲人,只希望你有最起碼的知恩圖報。”
我立刻被感動的痛哭流涕,掙扎著想下牀恭敬磕兩個頭表現一下誠意,但張角揮揮手說:“算了,二弟剛給你打通通往征途人脈,以後你是否飛黃騰達全靠你自己。不過有句醜話,我要說在前面:斬鬼神其上蘊含無限暴戾之氣,若以後你性格大變,不要怪我。”
我鏗鏘道:“不會的。”
“好了,回去看看你的女人吧!苦短,但卻能給你踏上征程的動力。”
我哦了一聲,無力地坐起,然後扶著牀沿下地,身體虛的厲害,走了一步就喘息不停。張角忽然冷丁問道:“你聽懂我的話了嗎?”
我擡頭,做出決斷表情,道:“放心吧,大師,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心裡有底,你給了我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定不辱使命。”
張角搖搖頭,道:“我問得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我有些糊塗,“哪是哪個啊?”
“馬上回去,洞房花燭。”
謝謝大師關心我的性生活,我在心裡感激道,隨即苦笑著對張角說:“你看我現在虛的,再洞房明天就不能進古墓了。”心裡卻又想,即便我不顧進不進古墓,可人家小瑾讓嗎?雖然兩人已有過熱吻,可熱吻並不昭示“咱們可以嘿咻了”。
如果我是女性,她是男性,估計還好辦。可問題的關鍵是,我是男的。建立在假設上的問題,一般情況是很難成立的。
張角彷彿看出我的擔憂,笑笑道:“放心,我已經派說客說去了。伊人姑娘會同意的。”
哎呀,封建社會的坦蕩,這種事居然還派說客去說,我心裡又置疑,伊人紅瑾她會被說服嗎?這可不比借你的東西用一用。我按捺著竊喜,訥訥問道:“派誰去了,嫂子嗎?”
“三弟,張樑。”
我臉色刷地白成一團,撲騰一聲跪在地上,指著張角,“大師,三、三將軍他用什麼方法勸……?”
張角奇怪的看著我,道:“當然是男人的法子。”
男人的法子除了硬上還有什麼,難道張樑那個粗人會甜言密語?我結結巴巴道:“大師可以詳細說一下男人……男人的法子是些什麼嗎?”
張角高深莫測地笑笑,道:“我也不知道,三弟雖魯莽,但很少讓人失望。我相信他。”我絕望地看向張角,“三將軍去多長時間了?”
“他抹了金創藥就去了。”
“什麼?”我一拳打在地上,不顧蹭破的皮,咬牙站起,雙目要噴出火來,“今天晚上我不需要入洞房。”張角斷然道:“不行,只有處子之身才能恢復你被斬鬼神吸付的人氣。”
我冷笑著,“三將軍這一去,她還能是處子之身嗎?”張角見我態度蠻橫,輕哼了一聲道:“你不要以爲有得寶刀就可以目中無人,我讓你入洞房你就入。還有,如果她不是處子之身,立斬,包括你。”張角冷冷甩下這番話,拂袖而去。
無情!無情!
我悲哀地扯著牀上的積草,心如刀絞,眼眶裡的淚水彷彿不是淚,是血,炙熱地灼燒了我的臉、心。伊人紅瑾肯定不是處子之身,早在大江之邊就不是了。
佛家有言:因果報應。
不曾想到的是,伊人經瑾這個受害者亦然而要因我這個禽獸同命運。
就算死,也要將張樑拉下去。我跌跌撞撞地走出白色帳幔,撥出插入泥土的斬鬼神,陰沉地向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