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透了……糟糕透了……”我無助地望著無精打采的劉關張三兄弟,頗有怨言。雖然到現在未有一絲跡象表明我是呂布,也沒有什麼能證明伊人紅瑾是貂蟬,但董卓的出現很讓我擔心伊人紅瑾的安危。董卓是誰?他是一個出離常人道德底限的人,只要是女的,弄不好只要是雌性,就足夠了。
他現在出現在這個地方,偏偏還被人救了下來,後果堪憂吶!
大雨飄泊後,夜涼如水,我的體格雖不能與唐周練過功夫的相比,但尚能承受得住,拉拉破敗的長衫,蜷縮在一顆粗壯的白楊樹下,實無什麼鳥心情去洛陽圖謀大事。
“楊大人。”唐周不知從何找來一些乾草燃起篝火,“烤烤衣服吧!免得染上風寒耽誤行程。”
篝火的出現抵去不少寒意,也破掉濃濃的夜色,幽幽火光中,唐周滿臉油膩,按捺不住的喜悅從他面孔透出。
我坐到火的一旁,問道:“你樂什麼?”
唐周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撕破的信箋,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他們完了……”
不知怎麼,我感覺唐周就像個搞傳銷的小頭目,極是討厭,討厭的讓人想對他施以宮刑。我下意識地握起冷刀,隨即忐忑,如果真槍實彈幹起來,我宮他沒有一絲可能,而他宮我卻是九拿十穩。
“楊大人,等咱們進洛陽後,我就將此信交予大將軍何進……呵呵,到時你我相繼升官發財,豈不美哉!”
我樂呵呵笑著說:“如果你真想升官發財,這信還是交給太監吧……”
唐周嘿嘿笑著打斷我,道:“對對對,現在大權多在十常侍手中,他們可是我的偶像。”唐周將信抱於懷中,一臉遐想,花癡的模樣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趕緊道:“張老三說你是王允的人,真的假的?”
“不是啦!”唐周像女子嬌笑,還拈蘭花指,“人家的偶像是賽碩與張讓……”
我惡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罵道:“死人妖。”
唐周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骨碌翻身而起,不知羞恥道:“楊大人,小周子模仿的可否惟妙惟肖?”
“你有前途。”我無語瞪著他,一字字道。
“好耶!”唐周興奮大叫,隨即催促道:“楊大大,咱們快些出發吧……”
“你還是叫我楊大人吧!”我有些害怕了,這是什麼鳥地方,偶像都他媽的不太一樣。
“楊大大……”
“滾,你滾。”
唐周無辜地噘噘嘴巴,道:“楊大大,走嘛,這裡黑漆漆的怪怕怕的。”
我靠!我有些受不了了,抓過唐周便是一頓暴打,打到他俯首求饒,有點男人的跡象,才喘著粗氣鬆手。唐周不住低喃著我毀了他容,在大雨過後的泥濘路上想找一面遺落的銅鏡。我捏了兩個泥團寒進耳朵纔有得一時清靜,之後就開始等時間,時間這東西跟情人一樣,得不經意地擦肩而過,如果執著以待,將會發現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
短短的一個時辰竟比我來東漢的一日都要漫長,當我看到董卓的時候雙眼已佈滿血絲。評心而論,董老兒長得比較威武,唯一的缺點就是五官的搭配有點野獸派,跟非洲大猩猩站到一起,很難分清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走吧!”我熬了一夜只爲看看董卓的臉,現在看到了,沒有預想中的仇恨似海,甚至沒有想法,只淡淡地招呼了一聲唐周。唐周早已迫不及待,同我一樣,熬的雙目通紅,但仍沒有睡覺,粗糙的臉頰泛起詭異的油光,嘿嘿道:“楊大大,我等了你一夜了。”看到我變色的臉,唐周更正道:“你這句話我等一夜了。”
此出狹谷便是通天大道,唐周的意思是快馬加鞭,一步登天。我低頭察看著沿途的殘境,老孺孩童,餓殍飄野,當斷立斷道:“不走大道。”
唐周不悅地擰頭,油膩的臉孔寫滿了“楊大大害了他前程“的字樣,我緩緩地解釋道:“大道是所有人的大道,不是你的專有。許多人走路只顧看腳下的路,而懶得擡擡頭。你擡頭看一眼就夠了,前方那隊浩浩蕩蕩的人馬是敵是友不能確定,以你我所處黃巾軍分析,不難得出咱們的人沒有這等氣勢,也無這等狂妄……”
“就憑這句話,小周的偶像要轉移了……”唐周神色堅毅,肅穆道:“楊大大,小周的後半生……”
“停。”我做了個暫停手勢,同時飛快出手製止他捏得蘭花指,喘氣道:“改道。”
唐周唯我是從,不再反對,眼神曖昧,骨子裡往外流淌濃濃的敬意與“情意”。我談不上閱歷豐富,但唐周這個該死的人物讓我有種看破世事遁入空門的衝動。日,又一次在男人面前丟份兒。心裡暗暗抱希望於自己的誤解,就像誤解張角那樣。唐周笑得已經接近yin邪了,看樣子是想找個陰暗角落實施什麼。
“把你的手綁住。”爲防意外,我不顧唐周詫異神情,極是粗暴地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
這一路走走停停,頗多坎坷,不僅僅是路的難走,更多是心裡的交鋒,唐周鐵了心地要跟隨他的偶像混,還勸我也割了吧,割了也就割了七情六慾,能放下心來好好做一件事,而且少了紅顏禍水的困擾。我懶得理這些變態人,紅顏禍水只不過是古時人物戰敗的自我措詞罷了。相對而言,我喜歡另一句,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定有一個默默支持的女人。哪怕那個女人每天學粗野村婦對著你的耳朵根子嘰嘰歪歪,但女人造就成功男人這一說不能反對。
我可謂走一步就想一次伊人紅瑾,真正的陌生世界拉開了帷幕,唯一熟悉的親人不知遠行到哪裡。雖然我對張遼很放心,但如果純粹地說不擔憂哪是不可能的。
經半月的長途跋涉,終於看到了洛陽那座古老的城池,從外表上還不能看出什麼,各個雉堞間手持長矛身披鐵甲的士卒,迎風飄舞的彩色大旗,走進走出的尋常百姓,貌似一切如常,但若有心留意就會發現那些尋常的百姓眼睛裡全是驚恐。古往今來,能與人性狡詐相提並論的便是人性毒辣。這一路行走遇見不少,多少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觸,或者說影響。雖然唐週一路語調全是捏著鼻子練習公雞音,但幾次化險爲夷,屢屢生還,也就不再對他變態的愛好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