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相府,我是嚴重佩服,董卓居然還在後宮。聽到這個消息,我就暗暗納悶,怎麼說董卓都一把年紀了,怎地體力如此厲害?
正懷疑他每天去後宮是不是隻用兩隻臭手欺負人家宮女時,旁側忽然傳來緊似一陣的咳嗽聲。我感覺此人是故意的,真想大罵幾句,反正呂布殺戮成性已傳遍宮廷,很多人見我如虎。我暗吐口水,忽然發現拳頭癢癢起來,當下陰起臉,威武地轉過身,然後有點尷尬。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我就鎮定下來,還禮貌地衝他笑了笑。王允臉騰地發紅,搓了搓雙手,欲言又止,也向我笑笑,道:“那天奉先下手可真重。”王允的話讓我的臉也騰地發紅,連聲說不好意思,那天被煮酒灌醉,手腳不停使喚,朦朦朧朧竟把司徒看成是董卓。
“噓!”王允一隻手按上嘴脣,緊張地向後宮方向看。
我暗罵一聲:“陰人!”萬萬沒有想到王允是這樣的人,明明在算計,面對之時卻又這副態度。我忽然想起關於真小人與僞君子的描述,後者往往更可怕。
“噢,丞相他通知我來細商鄙府絕色美女之事。”王允靜默了半天,道。王允的形象是在我心裡臭到底了,所以沒有生出更深的厭惡,只是淡淡哦了聲。
王允緊緊地觀察著我的神色,“可是我想把那絕色美女送予奉先。”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王允說出來還是讓我一愣,我拼命壓抑著狂笑,天吶,太搞笑了,他媽的,當我是傻瓜,以爲我是好色狂徒?王允狐疑地看著我,繼續道:“她真得很美。”
我揚起手臂對準王允就是啪地一個耳光,罵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玩弄什麼?告訴你,乖乖做你的司徒,在適當的時候幫幫曹操,別整那些沒用的。傷人傷己更傷感情,哥不喜歡跟人玩計謀,只喜歡跟人玩血腥。你不想滿門被我抄斬吧?哪天我去探了探底,發現女眷還不少,嘿嘿……”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經典,王允一儒人愣是目瞪口呆。
王允做夢也沒有想到我戳穿他暗藏於心的秘密,兩隻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整個身子卻是個糠篩一樣抖動不停。我撇撇嘴,道:“本來我是尊敬你的,可你呢?如果不是看在小瑾的面子上,老子真想立刻廢了你。”
撲嗵!
王允兩眼一翻,口吐白沫,竟是被我嚇暈過去。我拍拍雙手,兩旁立刻走出數人,我指指王允,道:“擡出去。”
我心裡有莫名的快感,加之天氣不錯,越發精神抖擻。
“吾兒,何事這等興奮。”董卓哈哈笑著走進,“是不是覺得那十八路諸侯都是些烏合之衆?”
我想殺殺董卓的銳氣,故意皺眉思索,半晌低低道:“依我的目光看,曹操就不是烏合之衆……”
董卓臉色一變,厲聲道:“汝等小兒,不知勿語。”說過,咬牙切齒大罵曹操不識時務,他日定當千刀萬剮。我看董卓如此難以交流,索性迷起雙眼,倒後悔大白天到他這裡。空虛,空虛……我慨然感嘆。
“咦?情報單上好像有你呂溫侯的一個朋友。”李儒不知從何冒出,手裡捏著竹簡,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擡頭看看他,冷冷一笑,難道他也像學王允?淡淡問道:“李大人什麼意思?奉行不懂。”
“喲,還狡辯。”李儒笑容更加噁心,讓我想起魂遊天外的張讓,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都有一點奇特的顫音蘊含。“來來來,李肅,進來。”
自我跟隨董卓以後,李肅過得不是很好,他十分氣憤我“狗眼看人低”,明明是兒時夥伴,在董卓面前卻不美言一句,直到如今還未得提拔。不過,與我面對,他還是禮貌地笑笑,然後對李儒道:“李大人,什麼事?”
“陳留太守張邈是不是溫侯的朋友?”
李肅思索半晌道:“好像除了我溫侯就沒有別的朋友了,上次刺殺丁原……”
李儒瞪了一眼李肅,用眼神示意“滾出去”。李肅悶悶不樂,但董卓卻嗅到點什麼,訝道:“吾兒,張邈真是汝的舊友?”
董卓猥瑣的表情讓我懷疑對“汝”這個字產生了懷疑,好像在表達什麼ru的舊友?
“吾兒,發什麼愣?”
“哦,好像他是ru的舊友。”我想起煮酒即將毀滅董卓,有心鋪排一下後路,不如將計就計,再者伊人紅瑾也說過我的舊友中不僅有李肅還有張邈。
董卓喜道:“好,立刻去把他殺掉。”
我木訥地擡起頭,這、這……跟常人的邏輯有點不相符。還是李儒識大體,可能也爲董卓的異想臉紅,咳嗽道:“丞相,我覺得說服比較妥當,就像說服溫侯那樣。”
“對對對,就像我說服溫侯一樣。”李肅抓住時機表了一下功。
董卓怒道:“不行,此次曹操挑起事端,我定要將每個忤逆賊子砍頭示衆。”
我心裡想這倒是一個好注意,既然董卓自己找死,早些了斷心裡擔憂也不錯,當下雙手一抱拳,道:“丞相放心,不要說是張邈就是曹操奉先也視他爲草芥。不是說他們已經打到城外嗎,孩兒這就前去盡數斬首,懸於都門,殺一儆百。”
董卓樂得鼓掌,道:“吾有奉先,高枕無憂矣!”
聽到董卓這麼說,我隱隱有點高興,雖然無意征戰,但這種重事相托的變相誇獎是男人就有種享受的感覺。我還擰著脖子察看一番,似乎《三國》裡這個時候華雄會出來說一句“殺雞焉用牛刀”之流。
“報,孫堅殺至城外。”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有人衝進大廳。
董卓差點栽倒地上,一把抱住我的胳膊,神情激動,哆嗦道:“爲父覺得張邈的事先放一放,吾兒還是先將孫堅斬殺的好。”
我古怪地看著他,“呃,丞相鼻涕……”
董卓抹了一把鼻子,仰起頭仰視著我,“孩兒,說條件。”
條件?什麼意思?
“爹爹聽說你喜歡女人,走,咱們這就去後宮挑。”
我愣著沒動。
“哦,孩兒嫌她們髒?爹爹有個純潔的閨女,你看……”
日。不是吧?這是董卓嗎?
閨女?純潔的閨女?我腦袋轉動,暗忖,這倒也不錯,雖然我不會對他女兒做什麼,但牽到手裡就是一張王牌,至少可以在董卓對小瑾下手的時候取出來以作交換。當下咳嗽一聲,道:“丞相說哪裡話,不過,兵荒馬亂,董大人將女兒交給奉先倒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混蛋,敢呼丞相爲大人……”
董卓瞪向李儒,罵道:“閉嘴。”罵過後,董卓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古怪,半晌訕訕道:“女兒她……丟了。”
“丟了?”我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不知董卓在玩什麼把戲,難道是有意試探我?可看他顫抖的樣子又不像。算了算了,董卓不僅野蠻無理,而且腦袋也有點不正常。
“丞相,丞相。”外面又傳來驚呼聲。我納悶王允又來幹什麼,難道剛纔打得不夠爽?
“丞相,屬下有絕色美女一名,在這飄搖中可如何是好?”王允不顧我瞪眼,低頭一字字道。可能他覺得這是唯一能讓我與董卓在一起的機會,這才如此大膽。不過,在王允說過後,我心裡倒一陣輕鬆,因爲這已脫離了離間計的範疇,全與曾經熟悉的過程遠離。
“美女?”董卓雙眼冒星星,“絕色美女?”
“丞相,這戰還打不打了?”我咳嗽一聲,“如果不打,我就回去了。”
董卓恍然過來,猶豫半天,道:“不打了。”
我的心一跳,“丞相,女人重要還是生命重要?”
“生命重要。”
“既然生命重要,丞相何出此言。”
“生重要還是死重要?”
“?”
“既然孫堅不讓我等生,何必出去送死。”董卓條理分明地說出這麼一句話,末了,嘿嘿笑道:“天才,我是天才。”
“丞相的意思是……”
董卓皺眉思索,良久道:“備車,去城樓觀察敵情,如若孫堅確實強悍,就退,退出洛陽,以圖東山再起。”
城外。
只有寥寥幾隊人馬,至少在視覺上不足以勾成威脅,一般視覺動物的男人往往從眼睛判斷勝負,董卓看了一眼,就令人放下吊橋,令我出去砍幾顆人頭出來。我分明聽到這是李儒鬼鬼祟祟的話,說什麼呂布自跟丞相以來也未做些大事,今日正好證明一下他的手段,也便活動筋骨。加之董卓觀察半天也沒有看到孫堅,所以派李肅、胡軫,趙岑星予我出城斬人。
看到對面氣焰囂張的數名大將,我暗自吩咐自己:低調,低調,切不可一奪威風!
可惜事情的發展往往是逆勢。
一人打馬飛出,自報家門,道:“老子鮑忠,誰是呂布?”我心下大怒,最看不慣這些無實力卻還飛揚跋扈的人,暗暗給胡軫使了個眼色。胡軫會意,一拍馬的屁股,罵道:“殺你這等小人何用我家溫侯。”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一語不對頭立刻打了起來,只見戰場火星四射,你來我往,胡軫漸漸不敵,便打便退,終於將鮑忠引進我攻擊的圈裡,我右手一提,方天畫戟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猛地扎入鮑忠腰部。他身子一疼自然顧不上胡軫,拍馬就想離去,可惜一切已經遲了,戰場的生命就在一線之間,胡軫的刀很鋒利,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滾落我的腳下。
“勝了,勝了。”董卓像個孩子一樣在城頭歡呼雀躍。
如果不是瞭解他的爲人,差點讓我懷疑董卓的真實,暗暗搖頭,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不能只看表面。
“潘鳳來矣!”對方又殺出一人,我萬萬沒有想到華雄死後,與他敵對的人將一一落在我身上。很快潘鳳也留下他的腦袋,又有數人衝出,無一例外均被我以巧妙方法奪殺。
敵方營中忽地有人長嘆一聲:“可惜我將顏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懼他人?”這句話讓我心裡不安,難道接下來就是關二爺要出場?“低調,低調。”我默默唸著,將頭向下壓了幾分,胡軫洋洋自得,將手中大刀左甩甩右晃晃。
沒有囂張的實力而囂張是要遭報應的,很快天外飛來一支奪命流星箭,“呲”地一聲沒入他喉嚨。我回過頭,看到驚惶失措的董卓已奔至城下,而樓上卻是威風凜凜的孫堅,不知何時不知從何處已殺入城中。矢箭如雨,紛紛落向古老的城池。
我猛地想到山娘她們,調轉馬頭,獨身向裡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