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幻覺。”我怕李儒大聲疾呼,引來外圍的士兵,淡淡道。
李儒不是傻瓜,騰騰向聲源處衝去,王允更不是傻瓜,他做這一切不過想讓伊人紅瑾看看我的爲人,如今目的達到,立刻藏身。
“難道真的出現了幻覺?”李儒一無所獲地返回,鬱悶道。
因我這員戰將陪伴,他也沒有過多擔憂,開始好言勸慰何太后弘農王唐妃快些喝下毒藥。李儒勸了一陣,不見成效,對我道:“溫侯,你卡著他的嘴。”如果不是怕李儒看出什麼,我早奔出去找伊人紅瑾,這時如坐鍼氈,伊人紅瑾一定把我想象成了殺人的惡魔。
“溫侯……”
“閉嘴你媽X。”我破口罵道。
李儒愣住,茫然地擡起頭,恍惚一陣,發現唐妃正痛苦流涕,由衷笑笑,道:“罵的好。”我嚴重佩服董卓的手下,這樣也好,省去我不少麻煩。
死,是件可怕的事,雖然很多人時常掛在嘴邊。
帝明白不可逆轉,縱慾過度的蒼白臉龐隱起一絲落寞,轉身看著哭著淚人的唐妃,黯然吟詩一首,然後一仰脖子將毒藥倒入胃腸。所謂樹倒猢猻散,帝的嘴脣一發黑,兩個苦命女子的命運也就沒有懸念。這時,何太后猛地起身一邊大罵死去的何進無謀無勇一邊衝向李儒,李儒身子一錯,一腳將太后踹倒樓下,他有些氣惱何太后的行爲,狠毒地盯著唐妃看了一陣,然後命令將其絞殺。
這一切了結,李儒拍拍雙手,不爽道:“溫侯,剛纔你的表現很令我失望,你太善良了。本打算讓你的形象在丞相心中完美,但你沒有配合,屬我不能替你美言。”
我巴不得與此脫去幹系,趕忙道:“這是李大人一人的功勞,與我無關。”
李儒笑笑,道,哪我就不客氣了。我鄙視他的勢利,略帶朝諷道,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否則老子跟你急。李儒對我“老子”二字有點感冒,但看我粗野出身,也就不計較,還頗有一點莫名的興奮。
走出永安宮,我就開始思考留下來的理由,四面皆有守衛,以王允之力根本不可能逃脫。我想想剛纔殺唐妃她們的具體步驟,慶幸王允早些出聲,如果真與李儒沆瀣一氣,我可能就真要完蛋了。“哎,大人,我的方天畫戟好像忘拿了。”我眼珠一轉,擡手拍自己的腦袋,對李儒道。
李儒眼神古怪地看了我老半天,才緩緩道:“溫侯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來永安宮是沒有帶方天畫戟的。”
“是嗎?”我沒有想到李儒記憶力這麼好,皺著眉頭苦思半晌,捂緊肚子,道:“大人,附近有無茅房?”
李儒不耐煩地向裡一指,“進去,向右拐。”我奔進裡院,便探出腦袋張望,李儒急於向董卓稟報好消息,等了片刻,便拂袖離開。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伊人紅瑾那張白嫩的臉揪得我蛋疼,只是她的目光有些不太友好,如看陌生人的眼神讓我心寒。我訕笑一聲,走到她身邊想來個擁抱,但被她兩隻眼睛一瞪,我伸出的手立刻無所適從,只好在空中甩了甩。
“怎麼,你沒有找到小喬?”伊人紅瑾看看我的手,冷冷道。
“你呢?沒有找到董卓?”我心裡不爽,媽的,老子日夜想你,沒想到到頭來卻換來這麼一句,當下也不含糊,狠狠地回擊過去。旁邊的王允一臉輕蔑,別過腦袋對著一片空氣說,“酒兄,謝謝你把小女帶來,否則不知要被這衣冠禽獸騙多久?”
煮酒尷尬地從角落走出,狠狠瞪了一眼王允。我的胸腔立刻充滿火焰,掃向煮酒,冷冷逼視一番,一句話也沒有說,希望以此心理攻勢將這哀人摧殘。我回頭轉向小瑾,她的不友好已昇華爲冷漠,“快了,快找到了,只等義父給介紹。”說著伸手抱住王允的胳膊,“相比而言,你可真失敗。”王允責怪道:“你說什麼,爹爹怎會將你丟給畜生。”此話一語雙關,順帶連我也捎及。
我黔驢技窮,腦袋轉動幾下,想解釋一下剛纔的事,也好拖延一下跟她相處的時間,張開嘴才發現剛纔的事她已經看得很清楚,再說倒欲蓋彌彰的嫌疑。
我穩定著自己的情緒,條理說道:“咱們沒有仇恨,只有深情,我說過無數情話,可能你覺得是每個男人正常的油腔滑調……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希望你明白,我對你的愛沒有任何人可以比擬,更不存在替代。我不求你跟我走,但不要被某些人離間。”說著,我瞟了一眼煮酒,繼續道:“你比我有文化,對《三國》的瞭解可謂無所不知……你是貂蟬……接下來的事我想你比我清楚,雖然穿越不可同日而喻,但凡事都有萬一。我不想傷心,更不想看你傷心,希望你三思。”
伊人紅瑾避重就輕,揶揄道:“楊公子說些什麼,我不能聽懂,你找小喬山娘,我不過只找董卓一人……”
我一拳打在旁邊的牆壁,冷冷地盯著她,“你是在報復嗎?”
“不敢。”伊人紅瑾兩手環抱胸前,淡淡道。
“隨你便吧,到時候不要後悔。”我很沮喪,伊人紅瑾的態度也激怒了我,有些不想搭理她的破事,既然硬要用“報復”心理來賭博明天,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痛苦地拭目以待。想法是這樣的,但情感不允許我硬下心腸。我無助地等待著,抱一絲僥倖,伊人紅瑾外表雖然冷冰冰的,但顫抖的胸部透露出不安。
我直勾勾地盯著她,等待著期待的結果,伊人紅瑾腳步微擡,我的心也跟著上竄,煮酒忽然從旁殺出,咳嗽一聲道:“徒弟,你不要怪師父把小瑾帶來,一切緣定。師父所做……”
“你是我師父?”伊人紅瑾的腳步嘎然而止,我的心一沉,看向煮酒,已經出離憤怒,譏諷道:“可你有沒有問我我是你徒弟?”
我用力將煮酒推開,感覺自己雙目充血,幸好方天畫戟不在身邊,否則發生什麼控制不住的事也不說不定。我大步走到伊人紅瑾面前,猛地跪下,同時伸出雙手將她春蔥般的柔荑緊握,“你不要再折磨我,也不要再折磨你,好嗎?我官職雖然不大,但至少有自保的能力,我不放心你。”
伊人紅瑾眼睛裡淚花閃爍,也有種種複雜的情感,接受了我就意味著接受山娘等人,她微微啓著嘴脣似乎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答案,但最終沒有問,而是輕輕掙脫了我的雙手,走向王允,淡淡道:“義父他會保護我的。”
我轉向王允,威脅道:“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王允感到莫名奇妙,輕蔑之色稍稍變換,張開嘴巴正想說什麼,但看到我沒有感情的眼睛,他猶豫起來,顯得有些狼狽。這個時候煮酒幫了他,陰沉地走過,一把扯起我的頭髮,然後粗暴地向外拉去。我感到意外,倒很快就覺得正常,倒不是煮酒反覆無常,而是剛纔我說得話刺痛了他的心。我心裡冷笑一聲,兩手凝聚力量,用力打向他的肋骨,只聽一聲脆響,煮酒身子一抖,硬是沒有鬆開。我倒是一愣,閉上雙眼,嘆息: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
我不能明白一直支持我泡妞的煮酒爲何在這個時候阻止我與伊人紅瑾相聚,隱隱感覺他瞞著我些什麼,似乎是在利用我。讓我不解的是,在這利用當中,偏偏還能看到他對我的愛惜之意,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痛苦的心。
煮酒什麼也沒有對我做,拖我出去後,沉默了好久,道:“對不起。”
“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看看他的胸部,也不知剛纔那一拳會給他造成多大傷害。這時,裡面傳來細瑣的腳步聲,一聲聲遠離,最後消失。
我呆著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才意識到伊人又一次從手邊擦過,淚腺有點不受控制,問煮酒,“給我一個理由。”
煮酒說了四個字,四個很奇怪的字,有點風馬牛不相及的味道,“一個女人。”我驚異地看向煮酒,發現他那張臉上竟離奇地佈滿淚珠,這讓我不知所措,倒不知如何表達。
“以後,你會明白的。”煮酒淡淡道,頓了頓,又說:“我所做得只是希望你恨董卓。”
我腦袋裡滿是問號,雖然不能猜到煮酒的苦衷,但隱隱感覺到煮酒是要以伊人紅瑾爲代價,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怒道:“你不能刻意製造恨。”
“恨,是不經意有的。”煮酒推開我的手,“你是怕你恨我?”我沒有回答,因爲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煮酒雖是我師父,但兩人交合其實是最好的朋友,不同於高順,更不同於小周小李他們,我不想失去。煮酒想安慰我,但話到嘴邊,他卻選擇搖頭,喃喃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大聲問道:“如果你不說,我這就去殺掉董卓。”
“殺掉他?”煮酒的笑容竟然變得無比猙獰,“我一直想讓他死,但到現在他仍活著,你覺得我會讓你殺掉他嗎?”
我心裡一陣冰涼,“我是你的玩物?”煮酒望向遠處,突兀的大鼻子在陽光中顯得異常奪目,輕聲道:“不是。”